山羊突擊隊

●蔡振興/文 ●王為民/圖

1949年10月,貴州金大刀的一支土匪部隊被地方游擊隊打得七零八落,最后退到橫斷山脈下的獨虎嶺。

獨虎嶺高達二百米,四面懸崖峭壁,陡直的巖石像刀削一般,連蛇也爬不上去,僅有一條山道通到上面頂峰。如果守住這條山道,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游擊隊長莫合虎是個性急的人,而且對土匪頭子金大刀恨之入骨。土匪金大刀殘暴成性,燒殺奸淫無惡不作,曾偷襲過莫合虎的家鄉,吊死了他的父親,砍死了他的妻子。這次退到獨虎嶺,據說還從山溝里搶去17個民女。游擊隊員們氣得嗷嗷叫,求戰呼聲很高,喊出了“攻下獨虎嶺,活捉金大刀”的口號。

莫合虎經過周密計劃,決定夜間偷襲。這一夜天很黑,游擊隊員們身穿黑衣服,把子彈頂上膛,由一個熟悉山路的老鄉領路,悄悄地逼近獨虎嶺,順著羊腸小道向上爬。金大刀很狡猾,他知道莫合虎的游擊隊會來偷襲,而金大刀手中沒有多少武器,子彈也很少。于是,他動了惡計,每天夜里動員土匪出工,伐樹抬石,在羊腸小道的崖壁上面堆了大批石塊,輕則二三十斤,重則一百多斤,石頭壘到半米高時,再在石頭上放上大樹干,有些關鍵地段,還在大樹干上擺石塊,搖搖晃晃,危如累卵,只要輕輕一推,石塊大樹滾下山道,能把山道上的人砸死。當游擊隊員順著山道,爬到半山腰時,金大刀派出的哨兵向他報告,說山道上有響動,可能是莫合虎的游擊隊攻上來了。金大刀說:“節約子彈,不得開槍牎彼走到崖壁上仔細聽,確實有腳步聲,于是,他把土匪們喊起來,一起推石頭。在黑暗中只聽得山上轟隆隆響,石塊像潮水般地滾落下來。莫合虎已知中計,大聲喊:“撤退牎鋇還是有16個游擊隊員被砸死了。金大刀在墨黑的獨虎嶺上大笑著說:“莫合虎,我子彈不多,你也沒有大炮,我們就互相守干魚吧牎

游擊隊受了這個打擊,情緒低落。莫合虎坐不安,吃不香,大家雖然想出了很多辦法,但是執行起來損失太大。經過三天時間的獻計獻策,終于有了妙計。莫合虎高興地說:“如果這個辦法成功,將來還可寫進歷史哩?！彼凑沼媱?給一百個游擊隊員發了錢,要他們下山去,每人買三只山羊上來。三天后,游擊隊駐扎的一個小山屯里有了三百只健壯的山羊,這里已經沒有游擊隊的火藥味了,只有羊膻味兒,游擊隊的駐地變成了牧場。莫合虎一面派人暗中封鎖上獨虎嶺的山道,既防止金大刀逃跑,又防止奸細上去送情報。之后,他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游擊隊員吃飽睡好,三百只山羊兩天兩夜不準喝水吃草。

第三天晚上,月黑風高,滿天星斗,游擊隊員們給每只羊的嘴巴上套上兩個藤圈,使它們叫不出聲音。莫合虎把自己養著的一頭獵犬黑虎找來,賞給它吃了半只雞和一大碗飯,然后摸摸它的頭,動情地說:“黑虎,我要派你當突擊隊員,為消滅金大刀這股土匪作點貢獻吧牎憊肥峭ㄈ誦緣,今夜的飯食是如此味美,主人對它又如此多情,知道要派它干什么活兒,就搖著尾巴舔舔莫合虎的手。

一百多個全副武裝的游擊隊員牽著三百只叫不出聲音的山羊,悄悄來到獨虎嶺下。通往獨虎嶺的山路像一條巨蟒似的纏繞著獨虎嶺。莫合虎拍拍黑虎的頭,一個隊員在黑虎的尾巴上拴一條繩子,繩子盡頭拖著一束鮮嫩的青草。莫合虎用手向山道一指:“黑虎,上去牎焙諢⑼獻徘嗖葑吡,一些健壯的山羊雖然嘴巴被封住,但是饑渴難熬,聞到黑虎拖著的青草味兒,紛紛跟在后面,其他的山羊也隨之而走。三百只山羊的陣勢是蠻壯觀的,一千二百只羊蹄擊打著山路上的石板,那“口得口得口得”的聲音像千軍萬馬在奔騰前進。莫合虎用手一揮,一百多個游擊隊員緊隨其后,與羊群保持一百米的距離。

卻說金大刀聽小土匪報告說山道上有怪響,他奔出去側耳一聽,立即命令全部土匪出動,把壘好的山石木頭統統推下去,轟隆隆一陣巨響,猶如山洪暴發,羊群差不多全被砸死。莫合虎一揮手,游擊隊員踩著亂石和山羊尸體繼續向盤山道上爬。

金大刀把亂石推下去之后,以為像上次一樣,把游擊隊員砸傷了。正當他們興高采烈之際,莫合虎的游擊隊員們已經爬到山頂。一陣機關槍掃過去,土匪死的死、傷的傷,金大刀也死于亂槍之中。游擊隊搗毀了獨虎嶺的土匪窩,救出了17個民女。

莫合虎收兵回營,發動駐地村民去山道上搬死羊。令人驚奇的是那只獵狗黑虎沒有死,只是砸傷了一條腿。它仍然拖著青草,回到了游擊隊駐地?？吹侥匣⒑笏鼡u著尾巴,眼睛濕濕的,似乎激動得要落淚。莫合虎當即獎給它一只羊腿,動情地說:“黑虎,你帶領的這支山羊突擊隊干得好,你是有功之臣哪牎

選自《故事大王》1998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