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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陳海良:作品要讓市場說話

2006-12-13 15:04樊利杰
青少年書法(青年版) 2006年11期
關鍵詞:國展常州投稿

陳海良,1968年生,常州人。畢業于南京師范大學首屆書法本科專業,師從尉天池、馬士達、周一峰等教授?,F為中國書協會員、中國藝術研究院書法博士研究生、中國書協草書委員會委員、中國書協培訓中心教授、常州書協副主席兼創作委員會主任。

作品獲全國七屆、八屆書展“全國獎”,三屆、四屆正書展“全國獎”,二屆行草書大展“一等獎”,首屆小欖杯書法大展“一等獎”,首屆蘭亭獎“創作提名獎”,并入展大字展、青年展、八屆中青展、四屆楹聯展、紀念鄧小平誕辰100周年展,出版《陳海良書法作品集》、《八屆精英譜—陳海良》。

論文入選全國六屆、七屆書法論文研討會,出版專著《亂世奇才—楊維楨》。

樊利杰(以下簡稱“樊”):作為全國頻頻獲獎的書家之一,您在學書過程中的秘訣或者說經驗是什么?

陳海良(以下簡稱“陳”):經驗和秘訣都談不上,假如一定要說的話,我可以這樣講:要敢于時時否定自己。當然這要在對傳統有一定理解的基礎上來講,盡管否定了自己,或者說風格有所變化,但是,你的藝術語言是讓人信服的,也就是說你是在技巧相對成熟的條件下對風格的否定,或者說是創新。因此,當人們來欣賞你的作品時,他們是有東西可尋的。他們不會隨便否定你的作品,而自己也可以通過自己對作品的不斷完善,以及通過外界有益的反饋信息來對自己將要探索的創作形式與風格診斷,使得自己的作品朝著大的更為完善的方向拓進,朝著符合書法創作的規律的方向發展,在這樣的規律下循序漸進。一開始可能要受到很多的批評,但隨著你技巧與形式的不斷完善,技巧與形式的不斷磨合,外在的形式會不斷貼近、符合書法的審美規律,而當這種形式爛熟于心的時候,在特定的環境中、在特殊的情感作用下,這種藝術形式便會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審美者也會從不解到理解,再到完全肯定甚至贊揚!所以,整個創作過程也是你苦心經營的過程。你的技巧的有機組合是否在合理的條件下符合你的形式的構成,技巧的組合是在什么樣的狀態下為形式與作品的內涵服務的,這是極其重要的!因為任何一件優秀的藝術品,其藝術語言、形式、素材是完美組合的,并由此來反映自己的審美情趣及藝術思想。我想,在這里對創作技巧的豐富演化能力是極其重要的,而且要有適合于自己發揮的技巧范圍,這是有特殊的符號化特征的,不是機械地對古法的羅列與再現,而是有選擇地適合于自己又對自己風格的形成有特殊作用的有機融合。由此,首先要對古代的法帖有充分的了解和精準的再現能力,然后才能去做有效的綜合!不過,這方面我還做得不好,但正在努力!

樊:您的風格現在已經得到了社會的認可,這會不會妨礙您進行新的探索?您是怎么做的?

陳:我的風格實際上還沒有定型,還處在模擬創作與蛻變的轉換過程之中,何時能蛻變說不清楚,這要靠我今后的自律修行以及前輩的幫助,由他們來為我不斷斧正,使自己總能在一個健康的書法創作的道路上攀行!當然,我也會不斷聽取書法同道們的良好的建議來為自己的創作服務。

社會上對我作品風格的評定只是我那一時的面貌,從1999年全國獲獎以來,我的風格在不斷地轉換,在不斷地推進,在不斷地嘗試和尋找突破的切入點。幾乎每次的獲獎作品都有很大的差別,或者處在不斷完善的過程中。而這種作品還有很多古人的影子,這是不行的,也有可能我的作品反映出了我對傳統了解得比較切合罷了,因此評委比較認可,當然,我們書法創作的現狀還是處在一個了解傳統的過程中,我可以大膽地說,現在我們是處在書法的“復興階段”,已經有資格說“復興”二字!

但是,復興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我想,寫的作品像古人就認為是成功,是一種誤導,是一種惰性,至少這個書手不具備一個藝術家的氣質。

所以,我的作品離成功早著呢,只是在對待傳統的問題上做得相對好一點而已,沒什么可以“?!钡?,還有是創作時的情性比較好罷了!因此,我時時記得要“否定”,不要定型!那不過是一種嘗試,為大廈的崛起做了一點有效的前期工作而已,但我也不知這個大廈能否搭建起來,我只知道我是個書法的“教徒”,我很虔誠,我很敬畏傳統!

樊:蘭亭獎是中國書協的重大展覽,首先恭喜您!您對新一屆主席團的“陽光評審”怎么看?

陳:記得第一屆蘭亭獎時,因為有錯別字而我只得了個“提名獎”,為此,我一直在努力!這種獎項沒有哪個人不想要。不要把自己清高起來,現代人都很實際,但你必須得努力,讓人信服!

每一屆的中國書協都很努力,應該說為我們會員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但總有不盡如人意之處。不過我們要想一想,世界上哪有盡如人意的事情呢?本屆書協主席團在以前還不夠完善的地方進行有效的改進,希望能得到盡可能多的人的滿意。提出的“陽光評審”恐怕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出臺的,這充分反映了中國書協的新一屆領導集體的信心和坦蕩無私的心態。

當然,展覽不會讓所有人滿意,我也有投稿沒有選上時的痛苦。一件作品有沒有選上,我想除作品的水平外,還有很多因素的存在,不要怨天尤人。

應該說,書協領導已經在發現人才方面做了大量的積極的工作并采取了具體的措施,我們年輕人應該感謝前輩們、評委們給我們提供了這樣很多的機會,因為每次的展覽只能是相對的公平,要絕對的公平,那神仙也做不到!

樊:您作為從全國展上“殺”出來的書家,能否就此談談您對國展的想法,以及在國展的投稿過程中要注意哪些事項?

陳:“國展”代表國家的最高水平,但也有人不這樣認為。我覺得,當代幾乎所有的五十歲以下的、有一定影響的書法家都是從“國展”上出來的,有時候,在國展上出現的老作者較少,于是乎有點遺憾,但是,從發展的角度上來講,由此可以推出更多的年輕的作者,而國展就是要推出更多的書法人才!而一些老作者由于種種原因,或不愿意參加,或由于工作太忙……但不管怎么說,“國展”給了最廣大的書法愛好者以機會,給了很多的展示的空間、才能發揮的平臺,我們要感謝中國書協給了我們機會,而且展事很多,我們在感激之余,還要思考一下今后書法的發展問題,應該共同來維護我們的這一片自由的空間,共同來出主意,使得書法朝著一個更加健康的方向發展,而不是一味地埋怨和指責,要以一個寬容、包容的心態來對待當下的一些問題,比如,新一屆的書協領導在過去的基礎上強調了“陽光評審”,這也是破天荒的!可能還不盡如人意,但至少現在已經在做了,可能會做得很認真。

我在“國展”的投稿中,應該說很努力。首先,我是專業出身,每次我都要動很多的腦子,比如作品的形式、風格的取向、筆墨技巧的保障度(風格如何變,但總要使技巧達到一定的高度)等等,也總是要投很多張作品,以此來確保自己入展和獲獎的概率,比如,在八屆國展中,我投了大草巨幅橫的和豎幅八尺2張、小草1張、楷書冊頁1張、隸書1張以及以前評委們已經較為認可的帶有楊維楨味道的行草書,以此來確保在八屆國展中能有好的表現,由此也可以來激化自己對各種書體的創作與表現能力,豐富自己的創作實踐經驗。這對自己書法實踐能力的提高是極有好處的!假如你就會一種書體,面孔單一,一方面修養不全面,另一方面可能評委會對你的作品有一種“審美疲勞”,從而,也會大大降低自己的獲獎與入選概率。

其次會有很多不可掌控的因素,這樣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比如,你的作品投在一批水平高的作品堆里,則你的作品就要吃虧;又如,你的作品水平很高,但你的作品形式太常見也不行,如冊頁已經很多,而你的作品也是冊頁就要吃虧,評委只能挑最好的幾件,雖然你的落選作品可能會比其他的入選作品好,但也沒辦法!所以,我每次投稿總要投好幾件不同形式的作品來提高自己的入展概率。這件不上那件上,總有一件保平安。

我不相信評委會有很大的偏見,因為每個人的心都是肉長的,他們都有一個良心的底線,有一個藝術的良知,他們是絕對不會把一件好的作品落下而讓一件平庸的作品上的。假如你很優秀,就別怕會被埋沒!因為這是一個開放的、媒體發達的時代。就怕你的作品“撓癢癢”,不倫不類!

樊:作為成功的青年書家,回首往昔的學書之路,一定有許多使您感動的故事和值得感懷的人,能否與讀者一起分享?

陳:我的學書年齡已有三十多年,二十多歲時進入南京師范大學,專門學習書法四年,在校期間,受到了尉天池、馬士達、周一峰等教授的教導,他們的風格不一,但藝術思想統一,組合非常的合理。應該說四年的大學學習給自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后來到大學工作了四年,我就經商去了,一直到2000年,才全身心投入到專業的創作。七年經商,從一個普通的業務員成長為一個法人代表,全面管理一個中型的集體企業,個中的艱辛、痛苦、無奈、彷徨一直在糾纏著自己,于是書法成了自己可以依托的知音。當時不訂任何報刊,不了解書壇的任何動向,書法僅限于自娛自樂。因為專業的關系,無論何時我都對自己的探索要求非常嚴格,其間做了很多有關書法核心問題的研究與嘗試,那是自發的,非功利的。所以,我的作品沒有所謂的流行印記,當我第一次投稿時,我的獲獎作品在整個展廳中與其他作品迥然不同。

在經商期間,尉天池老師一直在批評我,甚至是嚴厲地“罵”我。那時我不敢去見他,因為他非常想讓我來從事書法的創作,可我身不由己。但我一直在努力,一定要把字練好!實際上我在賭氣,記得大學分配時我想分到畫院工作,但無奈只能去大學教書,而大學又不重視書法的教學,沒有住房的我才鋌而走險“下?!?。直到1997年,常州畫院要進一批畫師,我在葉鵬飛等老師的推薦下進入了畫院,因此,到這個時候我的目標才實現。老院長明確地說:“五年內沒有成績的要勸退?!庇纱思ぐl了我的創作激情,于是,為了免得五年后的尷尬,我開始投稿。所以說,在一定程度上是畫院給了我投稿的機會,培養了我。

在1997年到1998年間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要講,它對我非常重要。

在1997年底,言恭達老師來常州參觀畫院,偶爾看到我的作品,很是驚奇,問院長此人是誰,因為言老師對常州的書畫情況很了解(早年在常州多年),但沒見過我的作品,所以,他對我非常感興趣,而且在1998年七屆國展前的作品點評中,言老師特地從蘇北單獨來常州找我,當我聽他說來常州的原因時,激動萬分,我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好好寫字,不辜負老師們的期望。作為一個年輕人來講,能得到前輩和領導的關懷是極其重要的,它是催化劑,它能激發你的創作熱情!所以我要感謝他們。當我去南京領七屆全國獎時,我老師高興地對著大家說:“你們看!一罵一個‘全國獎!”從此,我信心大增,每次投稿我都在想:我要為常州書法增光,為江蘇書法增光!而且非常地自豪,內心也在想:我再也不能經商了!由此,我再沒有做過一次生意!

樊:除了書法之外,您還有何業余愛好?

陳:我特喜歡唱卡拉OK!還喜歡寫詩詞,畫山水畫。

樊:結合您的實踐,您怎么看現在的書法市場?

陳:從1999年以來我在國展上連續獲獎,給了我很旺的人氣,應該說是很幸運的。書法市場最近五六年漸漸紅火起來(一些特別大的書法家除外),已從當初的盲目轉化為相對的冷靜與成熟,從追大名頭到注重實力與影響,這是市場冷靜的選擇。所以,我們一方面要認真做學問,進行不斷的探索,另一方面也要關注市場的走向,不能漠視。君子愛財,但不要迷失方向,不要被市場所左右,創作出更多的書法佳作是書家的職責。你佳作迭出,市場自然會關注你,假如關注怎么去“做”,那肯定會影響你對書法藝術最為本質的研究,從而影響你作品的質量,也影響你的市場!

樊:您參展的一般是大行草書,而市場上見得比較多的是您帖學風格的小行草,您是出于什么考慮?

陳:是的,書友們對我的觀察是正確的。大草書是一種純藝術的創作,而且作品的尺幅很大,不宜于張掛。我的大草書作品主要在常州地區一些大的場館及大公司的會議室里,而外面市場的要求是收藏,盡管需要得很多,但是,多是在自己的書房里觀賞,而大作品是不行的。一方面大草書大作品價格也貴!不容易轉手,就像大房子不易轉手一樣。除非是真正的藏家,如:1995年我在江蘇省美術館辦個展時就有幾個大手筆的藏家,花重金收藏了我的好幾幅大草及行草大幅作品,他們是有一定眼力的,因為我們還年輕,價位還不太高,雙方都得到了互補!

還有一點,市場越是看好你,你越是要注重作品的質量。要對得起自己,再說,人家花了錢,你也應該對得起人家。所以我對待創作很認真,而且以小字為多,字數也多,盡管不能張張是精品,但最起碼張張都是認真的!

不過,今后我會寫各種風格慢慢地來讓市場認可。還有,小作品畢竟容易寫,可能市場覺得這種形式比較“雅”,好把玩,轉手快。在這方面我有點疲憊,所以,有人訂購這樣的作品的話,我總要拖好長時間,因為這不是我的主導風格,而只是一種模擬創作。

樊:您初學書法是在什么年齡?對初學者有何告誡?

陳:我8歲開始練字。練字需要有兼通的能力,要注重筆法的錘煉,因為中國書法最重要的因素是結構、筆法、風格。有的人結構能力很強,但筆法粗糙,依然不能達到最高境界。當今書壇能夠被認可的青年書家沒有不是筆法精美的。當然也有些人筆法還可以,然而結構不過關,且重心不穩,猴氣十足;也有的人為強調風格而忽視對起碼的筆法的度的把握,或在筆法和結構還不夠完備的前提下,過分強調性情的揮發,以至于情無所依,由此也失去了書法最基本的評判依據,使審美者不知所以。記得李可染說過:“要以最大的功力打進去,以最大的勇氣打出來!”是非常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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