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而上

戢子豐

滾滾向前涌動的黑色人流中，我愿，在瞥見一簇無名野花時，停下匆匆的腳步。

——寫給匆匆向前的我們

我試著逆流而上，艱難地割開了黑如夜幕的人群，人群，有著同樣的黑色面孔，穿著同樣的黑色衣服，匆匆，向前。

這是座四處涌動著黑色人潮的黑色城市，這里有著這樣一個黑色的我，長著黑色的面孔，穿著黑色的衣服，跟無數和我一樣的人一樣，走一樣匆匆向前的路。

后來，有一陣風吹過，沙粒鉆進了我的眼睛，我頭一次，頭一次，抬起那早已麻木的黑色的手，輕輕地，輕輕地揉了揉那雙茫然的眼睛，模模糊糊地我抬起了眼睛，無意中，眼前竟是一簇這樣的野花，這樣的純白的花兒。

黑色的皮膚，開始龜裂，開始蛻去，黑色的衣服，染上了陽光的顏色，陽光！陽光第一次破云而出，映入了我的眼中，然后汩汩流入心底。

只是，更多的，更多的黑色的人們，仍然一如既往的，向一個沒有終點的方向跋涉，仍是匆匆地，融在巨大的黑色潮流中。

我想試著逆流而上，我不愿只是像這樣漫無目的地向前涌動，至少讓我仔細看看那花兒，那令我蛻去黑色的一簇純白野花。

撥開人群，他們同樣的黑色的面孔，黑色的衣服，讓我覺得困乏，覺得丑陋！

黑色的夜幕，被一顆閃亮的流星劃開，我逆流而上，只為那簇無意中瞥見的無名野花。

陽光割裂烏云，那云的縫隙有如鑲上了金色的邊，霎時，被分割，被破開！

跌跌撞撞，我在擁擁擠擠中，靠近了那簇野花，它那纖細的花蕊，在黑色的風中搖曳，散布著金色的粉塵！

花香，當我，頭一次，頭一次在這黑色的城市里，嗅到不可言喻的野清香。

那一刻，我黑色的雙瞳里，盈滿了燦爛的金光！

后記：

我們總是，匆匆忙忙地一路前行，卻常常，一路上變了心情，忘了初衷，甚至失去了這種簡單的幸福。

那些仍在黑色潮流中，掙扎的人們。

誰在誰身后，誰在誰身旁。

忘記了想要堅持的東西。

忘記了幸福。

原來，我們需要一路奔跑。

一路記得。

[湖北大學附屬中學高一（4）班

指導老師：鄧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