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之歌

閔玉吉

一

1949年的一揮手

東方微紅

密布的烏云被灼出一個洞

灑下了社會主義的陽光

秋風蛙鼓槍斃了蟬鳴

低垂的麥穗豐潤了金色的顴骨

祖父用鋤頭把曾經的苦難和汗水一起翻到地底

偶或有空的間隙就抬頭看一眼祖母

在田間地頭扭著纖細的腰肢跳《洗衣歌》

祖國不再饑餓

時常會把日漸豐滿的乳房從青紗帳里拿出來

喂一喂五億民眾和嗷嗷待哺的父親

大叔不必再吃觀音土

也可以和紅高粱平齊

小姑子也在不經意間養出了嫩蔥一樣的手

被熱血鍛造和澆燙的土壤

遍地生長雷鋒和王進喜

白天

人們種下糧食 收獲毛澤東思想

傍晚時分

天真的稚童和蛐蛐一起 坐在

秋風梳洗過的高高的谷堆旁邊 聆聽

剛養好傷的民族洗滌下來的疼痛和著黃河的喉管發出的低鳴

以及 鴨綠江邊卷起的千堆雪……

二

祖國是書

早起的晨曦從東翻到西

以隸書的姿勢 勾勒嶄新的日月山河

珠穆朗瑪峰上種下了五顆星 鍍著金黃的顏色

黃種人用乒乓球和金牌與世界對話

而人造衛星

不過是放出去的一枚風箏

挑逗 太空神秘的裙紗

一個老人把改革開放的拉鏈從上海港口一直拉到珠江

露出祖國絲綢包裹的青花瓷般羞澀的臉

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

投影金發碧眼和ABC

速度放進高速公路和信息化

橫陳的鐵軌是流過心臟的動脈

在黃色皮膚下承載自尊 托運自豪

深水港加大了的肺活量

吞吐經濟貿易和游人

而對岸的那些

閩江妹子 依然

小橋流水漁舟晚唱

和著《禮儀》《樂府》的聲調

說那春江花月的肥瘦圓缺

三

長江抖了抖衣角

讓泥巴裹滿褲腿

人民子弟兵和疲憊一起堅守

如果需要

下到水里攔江的除了沙袋 還有身體和決心

從頭再來的人們用四面八方的口語再就業

在離海最近的地方淘金

人們只能帶著口罩說話或是隔著電腦問候和談情

隔壁二哥今年被冰雪留在火車站過年

5.12后我們對著顯示屏下載悲痛上傳關切

一兩個月看電視只看中央一套和四川臺

即使如此

“神舟七號”仍然一飛沖天

對小學生來說 楊利偉和周杰倫同樣重要

祖國以自信為針 熱切渴盼捻線

百轉千回 織遍地錦繡

在8月8號聚焦世界的眼

以金牌表明實力和強盛

之后

大叔仍然喜歡看《海峽兩岸》

父親更關注朝核問題

隔壁二哥在金融危機的時候 對比

家電下鄉 是先買三菱摩托還是海爾洗衣機

六十歲的祖國

金風碩果沐浴后的祖國

披錦山秀水為華裳的祖國

以母親的慈祥 端坐東方

將整個世界俯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