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造就了熱比婭

歐陽海燕

在某種程度上，是斯帝卡奇造就了現在的熱比婭。在熱比婭的傳記《搏龍斗士》中，他們的新婚誓言被描述得極富分裂主義色彩：“我們結婚后，首要任務就是解放土地?！?/p>

熱比婭舉起右手，看了一下天，說，現在是晚上，我們穆斯林的規矩是這樣子，晚上說的話是和命有關系。我以我自己的命發誓，我們國家的統一，我們國家的穩定，我們國家的民族團結，你們一樣可愛的我的朋友們，互相殘殺的事情、人，我絕對永遠反對。

這是近日在互聯網上流傳的一段視頻，記錄的時間是2005年3月17日，地點在新疆某女子監獄。熱比婭穿著灰色的囚服，頭發在腦后簡單地一捆。這是熱比婭赴美“保外就醫”前的一段談話。雖然講得不太利索，但意思是清楚的，她以命發誓不搞分裂。

但飛機在美國一落地，熱比婭卻踏上了一條違背誓言的不歸之路。2005年8月，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區委書記王樂泉在國務院新聞發布會上稱，熱比婭一出境就變卦了，在境外和恐怖主義、分裂主義、極端主義的頭面人物，包括暴力恐怖犯罪的骨干分子一起，密謀籌劃各種分裂中國的活動。

2006年11月，熱比婭成為境外“東突”分裂組織“世界維吾爾代表大會”(簡稱“世維會”)的主席，并策劃了多起恐怖襲擊。2008年3月，“東突”分子策劃南航炸機事件未遂；北京奧運會召開前，新疆先后發生多起“東突”分子策劃的恐怖襲擊事件。熱比婭最近策劃的暴力事件則是震驚中外的新疆“7·5”事件。

發家史充滿疑問

在烏魯木齊二道橋商業區附近，以熱比婭的名字命名的商貿大廈尤在。這是一棟占地13000平方米、高8層、內設800個攤位的建筑，由熱比婭在1992年投資2000萬改建。至今，同周邊建筑相比，仍頗具規模。

大廈內因攤位眾多而顯得擁擠，攤販和顧客多不愿意談論敏感話題。大廈外樓體因年久失修稍顯破敗，樓頂“熱比婭商貿大廈”幾個燙金字光亮已褪但仍依稀可辨。這里一度號稱是“新疆北部最大的民族服飾貿易中心和集散地”，也是熱比婭商業巔峰的見證。

熱比婭是新疆歷史上首個億萬富豪，早年她以傳奇的發家經歷聲名大噪。1995年，美國《福布斯》全球富豪龍虎榜估計她有2億元人民幣的財富，并且將其列入中國富豪第八位。最風光的時候，她曾經擁有全國政協委員的頭銜。然而到了上世紀90年代后期，她的人生急轉，從邊疆典范變成危害國家安全的罪犯。

熱比婭，全名熱比婭·卡德爾，1951年出生于新疆阿爾泰山腳下的阿勒泰市。上世紀80年代以前，她的生活基本上是在同生存抗爭。14歲時迫于生計，遠嫁千里之外阿克蘇市的一個陌生男子。在以后的11年里，她接連生了6個孩子——后來，她與第二任丈夫又生了5個孩子。這期間，她嶄露經商天分，賣童鞋和女人襯裙之類的小玩意為家里增加收入。但是這個舉動在“文革”中受到了批斗，她的丈夫也因此與她離婚。

不長不短的婚姻和一個精明能干的女人，并沒有給熱比婭的前夫留下什么美好回憶?！?·5”事件發生后，有記者找到了他。面對鏡頭，這個男人表達了對記憶中的熱比婭的不滿?！八翘貏e不講道理的人，經常發牢騷。一頓飯不吃都可以，但一天內不吵架，我們的生活就不會過的?！?/p>

離婚后，熱比婭繼續做生意。而她的“第一桶金”，據說是幫人洗衣服，“苦干三個月，掙下了3000元?！边@一點一直很受人質疑：洗衣婦在當時一個月掙1000元是難以想象的。熱比婭帶著這筆原始積累離開阿克蘇，到北京、上海、廣州走了一圈，考察市場，“她敏感地意識到：差價就是機會，就是生意?！?975年，她回到烏魯木齊，從事的買賣從油漆到日用品，生意漸漸做起來。

改革開放，為熱比婭提供了施展經商才能的機會。她1981年租下一個小攤位，正式投身商海，10年打拼，便坐擁上億家產。熱比婭是新疆阿克達工貿公司總裁，擁有8家企業，在烏魯木齊市有5家，在原獨聯體有3家。此外，她還擁有熱比婭大廈，和烏市繁華地段1.2萬平方米的地皮。

商業成功，榮譽和頭銜也隨之而來。她曾任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工商聯副主席、新疆女企業家協會副會長，并且被選為第八屆全國政協委員。1993年3月，在全國政協八屆一次會議上，作為全國20位私營企業家代表之一的熱比亞全身佩戴了21件晶亮的黃金首飾，她說，戴這么多首飾并不是為了炫耀財富，因為我是第一次當選全國政協委員，心情非常激動，披金戴銀是我們維吾爾女性表示異常隆重的特殊方式。

熱比婭出事前，曾是創業楷模，有宣傳報道稱，她在這10年期間，沒有向國家要過一分錢、貸過一次款，沒有申請過任何政策優惠。很多人對此表示懷疑：一個從未接受過商業訓練的人，在新疆這種資本市場并不發達的地方，如果沒有政府的幫忙或者其他途徑，她怎么可能擁有這么強大的融資能力?

經查實，熱比婭在擔任阿克達工貿公司和熱比婭公司法定代表人期間，總計偷逃稅款達480余萬元；熱比婭在出租、出售熱比婭大廈過程中，坑騙大量商戶。

1998年“兩會”期間，王樂泉向媒體透露，熱比婭因為欠國家銀行幾千萬人民幣的債務，加上她的丈夫在境外從事危害國家安全的活動，她本人沒有明確表態，所以未被推選為第九屆政協委員。

第二任丈夫是其精神導師

1981年，對熱比婭來說，是一個重要的年份。她不僅正式投身商海，而且有了第二次婚姻。據說熱比婭在選夫時開出了三條標準：第一，必須具有大學學歷；第二，必須是離過婚而且是被女方拋棄的男人；第三，必須理解和支持她從事商業事業。她的新任丈夫叫斯帝卡奇，曾是新疆一所大學的教師。

斯帝卡奇是一個老牌分裂分子，長期從事分裂國家的活動，曾因此入獄。1996年前往美國。他對熱比婭影響很大，在某種程度上，是斯帝卡奇造就了現在的熱比婭。在熱比婭的傳記《搏龍斗士》中，他們的新婚誓言被描述得極富分裂主義色彩：“我們結婚后，首要任務就是解放土地?！逼鋵嵞菚r，熱比婭對“東突”問題還一知半解。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書記王樂泉2008年接受媒體采訪時說，發現熱比婭和斯帝卡奇結婚以后，政治上很糟糕，發財以后，對境外“三股勢力”資助。還有一年，她和她的丈夫一塊兒到土耳其，當時土耳其那個老牌的民族分裂分子叫艾莎，還活著，他們還去拜會了艾沙。

王樂泉說，這情報都在掌握之中，但是在熱比婭還沒有公開和政府作對，公開起來搞危害國家安全的活動之前，我們沒有采取措施。

后來，熱比婭公開在熱比婭大廈搞培訓班，“實際上就是搞分裂組織這套，當時我們是盯上她了?！痹谒恼煞蛉ッ绹?，熱比婭給美國提供情報，“她收集什么東西，就是編造了七個案例，漢族人政府迫害他們什么的?！?999年8月13日，熱比婭被捕。這天，她正要去見一個訪問新疆的美國國會代表團，并向他們遞交一份“告美國人民書”。

2000年3月，烏魯木齊中院以向境外組織非法提供國家情報罪，判處熱比婭8年徒刑。2004年獲得減刑1年。減刑，是因為她“表現好”。網上流傳的視頻資料顯示，2004年2月23日，幾個獄警找她談話，告訴她獲得減刑的消息。熱比婭一臉真摯地將手向外推，帶著哭腔說：“這個給我退回去，退回去，我感謝黨，我還不配?！睅追昼姾?，她喜不自禁地親吻了身邊的女警，“我不在乎這個事情(減刑)。我認識到我的壞，我認識到我愛我的國家，認識到共產黨不存在我們的今天就不存在?！?/p>

服刑期間，熱比婭個人提出保外就醫申請，出于人道主義考慮，司法部門同意其申請。2005年3月17日，美國前國務卿賴斯訪華前夕，熱比婭出獄赴美保外就醫，此時距離熱比婭刑滿還有17個月。出國前，她一再保證，出境后絕不參與危害中國國家安全的任何活動。但一到美國，她就投身“疆獨”活動?！皷|突”分裂組織和西方反華勢力也開始了聯手打造“第二個達賴”的進程。

組織內部頗受爭議

在美國，熱比婭住在華盛頓特區以南的弗吉尼亞州費爾法克思地區，距華盛頓特區市內約1小時車程。

熱比婭一到國外，便成為幾股主要“東突”勢力的爭奪對象。2006年被“世維會”推為主席。正是從她開始，“世維會”憑借“民主”、“人權”的外衣，逐漸將所謂的“新疆問題”國際化，向中國政府施壓。

中國社科院中國邊疆史地研究中心副研究員許建英分析說，之所以會讓熱比婭成為主席，主要是因為熱比婭這個形象、這個人物是值得刻意培養、雕刻的。她是一個成功的女商人、維吾爾族女商人、有從政背景、坐過牢、曾獲人權獎——2004年，挪威一家非政府組織授予熱比婭“拉夫托人權獎”，那時，她還在監獄里服刑。許建英說，當“世維會”需要一個可以團結的形象時，“熱比婭的出現，對他們來說，是非常好的人選?！彼麄冊浵雽⑹兹沃飨瑺柨纤茉斐伞熬S吾爾的達賴喇嘛”，還上傳了兩人的親密合影，并稱艾爾肯是達賴的“親密朋友”。但這種努力并不成功。所以現在，廣為流傳的合影，是熱比婭與達賴的那一張。

“‘東突將熱比婭炮制成達賴式的人物，是企圖以此擴大國際影響。與此相適應的，就是借鑒達賴的套路，謀求新疆問題‘國際化?！鄙虾H問題研究中心主任潘光說。近幾年，熱比婭頻繁地從事分裂活動，企圖將新疆從中國分裂出去。僅出境后的第一年，熱比婭就走遍了美國的50個州，為分裂活動造勢。

今年，她還出版了德文和英文兩個版本的自傳《搏龍斗士》，書中塑造了“一個與中國爭取和平的女人”形象。據悉，這本書由達賴喇嘛作序。熱比婭和她的這位精神導師，據說私交還不錯。他們從2006年起建立密切聯系，在多次公開會見的同時，還通過中間人保持著私下的秘密溝通。去年達賴患病住院時，熱比婭專門派代表前去看望。

不論如何吹棒，熱比婭在國際上的影響力遠不及達賴。商人出身的熱比婭缺乏政治根基，沒有歷史背景，文化教育水平比較低，也不是宗教人士，所以想在國際上塑造“人權斗士”的努力也不成功。

而且，她在“東突”組織內部也頗受爭議。不少人私下稱呼她“老妖婆”。認為這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女人，一出國就成為“世維會”主席，可謂趕鴨子上架。更致命的是，熱比婭自成為主席后，一直無法提出可以取得“東突”組織內部認可的綱領。

“世維會”的最終目標是“東突獨立”，這個目標起初還很隱晦?！笆谰S會”在發布成立宣言的時候，刻意回避了“獨立”。直到2005年二大時，才將“東突獨立”確認為自己的“最高綱領”。熱比婭當“世維會”主席后，開始制定“新疆獨立50年三步走”計劃。上海社會科學院國際問題研究中心趙國軍博士說，他們的分裂策略分為短期和長期兩個目標?！艾F階段著重強調其短期目標，即利用西方價值觀作宣傳，訴諸‘人權、宗教自由和民族自決?！?/p>

今年以來，“世維會”籌備在美國召開“三大”，熱比婭就曾聲稱，將籌劃制定針對中國60周年大慶為重點的滲透破壞活動?！氨┝植?，對他們來說，是讓世界關注所謂的‘東突問題，或者‘新疆問題的最好的一種廣告?！痹S建英分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