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山茶花

尤里·邦丘兒

在東西方的審美中,最能鮮明體現其差異的莫過于山茶花了。如果我們把曾在日本武士中最流行的山茶花和19世紀英國貴族最鐘愛的山茶花擺在一起,呈現在我們面前的將會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植物,但它們卻各有各的美妙!

日本武士之花

在歷史上,山茶花首次被提及是公元1世紀,日本人將這種鮮紅色的野山茶花叫做簇巴奇(也就是日語中的山茶花)。而第一朵白色山茶花出現時已是公元7世紀,當它被發現時,大家都對它充滿了興趣,甚至還把它帶給了天皇。

山茶花文化在日本經歷了數次起落。起初,它是長壽的象征,但到了15世紀,人們認為碰到它的武士都會被砍頭,因為落到地上的簇巴奇不像其他花兒的花瓣那樣,雨滴般地灑在地上,而是完整地落下,像是被砍下的腦袋。更為奇怪的是,在19至20世紀的美國,3K黨成員曾經使用日本白色山茶花作為白人種族的標志,并給自己起名叫“白山茶花騎士”。

19世紀中期,隨著與西方世界的逐步交往,日本人也迅速接受了西方的一切,從西方玫瑰到西方戰艦,對山茶花的興趣大大下降。隨著封建制度的瓦解,許多曾經是山茶花種植文化堅實捍衛者的日本武士都放棄了自己的珍藏,而年輕的一代更是把山茶花用于墳墓。直到又過了100多年的1958年,九州島的一個花卉小組決定復興山茶花種植傳統。他們找到了近百種山茶花品種,其中很多都長在古老的墳墓上。日本西果山茶花協會更是風靡歐洲和美國,山茶花將日本簡潔、對稱、親近大自然的風格傳神地表現出來。

山茶花的故鄉

雖然日本山茶花比中國的更為有名,但是實際上中國南方才是山茶花真正的故鄉。山茶花只有兩個品種發祥于日本,而發祥于中國的則有200多種。盡管在1000多年前的中國繪畫和文學中早有關于山茶花的描繪和記載,這些花對于中國人來說僅僅是花園中多種植物的一種。中國人更青睞火紅的網狀山茶花,中國佛教寺院里就經常栽種這種網狀山茶花。

如今,中國南方森林里的野山茶花已是育種家的無價之寶。他們培育出了不同的品種:有顏色更為豐富的,有氣味更為濃烈的,有一年四季都能生長的,也有適宜于非常寒冷或者炎熱氣候的。許多品種都是在19世紀70年代到80年代被培育出來,當中國變得更加開放之后,這些品種也隨即傳到了西方。

錯誤地被帶到了歐洲

歷史學家對于山茶花在歐洲出現的時間有著不同的看法,從1550年到1730年不等。其中一種說法是:山茶花是代替茶樹被帶到了歐洲。也許是中國商人有意帶過去,也很有可能是他們犯了個錯誤,因為在漢語中,人們飲用的茶和山茶花的“茶”是同一個漢字。

19世紀是山茶花的黃金時期。英國上流社會人士都把山茶花種在溫室里,他們錯誤地認為,山茶花受不了風寒。其實山茶花在英國露天的土壤里也完全可以生長:它們經得起嚴寒,在零度以下都能繼續生長。

隨著東西方審美差距的加大,歐洲人更喜歡像玫瑰一樣的多瓣花,這帶來了20世紀初山茶花文化的衰落。一次世界大戰之后,發生了一場否定19世紀古板維多利亞風格的文化革命,隨之,山茶花在西方暫時被遺忘。

自從1977年一次不尋常的冷冬過后,俄羅斯人開始對能夠經得起嚴寒的山茶花產生了興趣,因為那場嚴寒幾乎摧毀了所有的花朵,只有一種油山茶花生存了下來。這種油山茶花的果實在中國被用于食用油的提煉。從那以后,俄羅斯植物學家們培養出了上千種耐寒的山茶花,其中一種微型冬茶花可以忍受零下25℃的低溫。這也使得古老的日本武士之花在地球更北的地方重新開始綻放,帶給人們無限的期望!

[譯自俄羅斯《新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