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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食的海鰻

2009-12-23 02:28
海外文摘 2009年10期
關鍵詞:調酒師絕食水族館

宇 捷

女獸醫伊麗莎白·諾蘭對一條海鰻的絕食行為感到迷惑不解,而后來所揭示的緣由令她既詫異又深有感觸。

絕食

一條綠色的、還未成年的海鰻不久前來到了新英格蘭水族館。它原來的主人是外州某酒吧的一位調酒師。在過去的幾年里,這條綠海鰻居住在那家酒吧旁的一個水柜里,但由于它繼續生長,原來的“家”對它來說已顯得頗為狹小。

在野生環境中,綠海鰻生活在溫暖海域的多礁石海岸和珊瑚礁區域。它們屬于獨居魚類,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隱藏在裂隙或洞穴中,夜晚出來捕食魚類、蝦類、蟹類或頭足海洋生物。據我所知,這條綠海鰻并不是個膽怯的家伙。它在那些吧客們心中一直是個受人喜愛的觀賞物。

在綠海鰻剛剛到達水族館時,作為一種防疫措施,工作人員在展廳的后墻處沿墻設置了一個大型水柜,讓它單獨待在里面。如果經過一段時期的觀察,認為它是健康的,能適應新環境中的生活,再考慮把它放養在別處。

這條綠海鰻進入水柜后,像鰻魚慣常的生活方式那樣,成天躲在水柜里的巖石叢中,既不游出來,也不進食。這種行為對于某些換了新環境的魚類來說,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一個星期過去了,又一個星期過去了,它始終藏在隱蔽處,不肯浮上水面吃東西。

由于海鰻來到這里才幾天,我們對它的進食習性知之甚少??紤]到它的體長已經幾乎1米,相當于成年海鰻一半的長度,因此進食應當有相當的平衡性。要使水生動物能夠健康生存,水的質量和營養十分關鍵。一些強壯的海鰻能夠好多天不進食,但是在較長期的絕食期間,它們的健康會受到損害。

于是,水族館的工作人員開始用各種方法來引誘這條海鰻進食。他們不但將各種不同的食物加工成各種形狀或添加各種料味喂它,而且嘗試用細鱗胡瓜魚、鯡魚的碎塊、整只的蝦或一片片魷魚,甚至活的誘餌給它吃,但是,這條海鰻對于這些沒有表現出任何興趣。

工作人員還對水柜里的水質多次進行檢測,以確定各種數據是否符合海鰻的生活條件。他們還將水柜遮蓋起來,并調低燈光的亮度以減少對海鰻的干擾。有人調侃:“這是為了模仿綠海鰻以前在酒吧的昏暗氛圍?!比欢?所有這些努力全然徒勞,綠海鰻繼續著它的絕食行為。

到了第三個星期的周末,水族館內的人們更加關注綠海鰻的命運。我也一直在思忖這個問題:這條海鰻不吃東西是否因為生了病呢?我們討論了可選擇的診斷方案,包括驗血、寄生蟲檢查…… 此外,用進食管強行喂食的方案也被提了出來。

身體檢查

水族館的幾名工作人員設法將海鰻用網子兜住,放進了一個溶解了麻醉粉末、裝滿水的大桶之中,并加上蓋子,水中還放入了一塊能釋放氣泡的石塊,使海鰻在受檢期間有足夠的氧氣。隨著海鰻呼吸頻率的減緩,鎮靜作用顯現,它的身體開始有點側翻。

過了幾分鐘,綠海鰻徹底安靜下來。我們將它撈出水面,捧在手中,它已不會掙扎。我著手對海鰻做全身檢查,試圖尋找有病的跡象。它的淡綠色皮膚上生有一層薄薄的、此類海洋生物通常都會有的粘液。在海鰻長長的背鰭和尾部都沒有看到受傷或不正常的痕跡,它的腹部也沒有顯現腫脹或其他問題,它的腮是正常的深紅色,吻部和牙齒看上去都不錯。作為檢查魚類的常規程序,我收集了腮部的一小塊樣本以及它的排泄物,并刮下一點粘液,分別放在顯微鏡下進行觀察,也沒有發現任何寄生蟲。我又從它尾部的血管里抽了一點血樣,結果顯示是在正常值范圍內,沒有任何疾病的癥狀。

在收集完診斷標本后,我們將一根細細的橡皮管通過海鰻的嘴巴插入到它的胃部,注射了一些魚肉糊。我們覺得那天至少給它補充了一些營養。過后,我們將它放回到水柜里,并在魚鰓上噴撒了一些鹽水以解除鎮靜作用。幾分鐘后,海鰻開始游動。不久,它又游回到巖石堆中藏了起來。

當我坐在那里思考這條海鰻的行為時,我回憶起孩提時代對魚類這種生物的印象。我最早對魚類的接觸可能是品嘗肉聯加工廠制作的魚肉香腸;到了小學期間,則是與哥哥去小溪涉水捕捉小小的米諾魚;在少年時代跟隨父親釣魚時,一旦釣到8厘米以上的“大魚”,我就會自豪地用照相機拍攝下來作為留念。小學5年級時,我在學校組織的游園會上贏得了一小缸金魚,這激起了我對魚類極大的興趣。我時常長時間地注視著小金魚在玻璃缸中暢游。

后來,我上了一所獸醫學校,但從未料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魚類醫生”。在第4年快畢業時,我有機會跟隨新英格蘭水族館的獸醫主任實習。我被水族館日常工作所面臨的挑戰和范圍涉及廣泛的水生動物醫學所吸引。這一領域人類相對知之甚少,至今仍然存在著不少奧秘。于是,我在畢業后就來到了水族館工作。

3個星期過去了,這條海鰻仍然拒絕進食。它會餓死嗎?我們固然可以用喂食管給它輸送營養,可這能維持多長時間呢?大家都被這一情況難住了。最終,有一位管理人員提出,與原來那位贈送綠海鰻的酒吧調酒師聯系,征詢他的意見,或許他能夠提供一些怎樣讓海鰻進食的線索。于是,我們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在聽了我們關于海鰻絕食的講述之后,那位調酒師并沒有立刻在電話中給予我們任何建議,但他同意不久就到水族館來一次。

與人類的親情

一天上午,我正在水族館的展示廳巡視,一位高個子、肩膀寬闊的男子走了進來,他就是那位酒吧調酒師。只見他顯露出疑惑的神態,徑直走到綠海鰻棲息的水柜前,然后靜靜地站在那里,注視著水下的動靜。

不多時,在水柜一角,巖石堆底部的空隙處,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是綠海鰻現身了。它猶豫了一會兒,探測著周圍的情況,然后緩緩地從躲藏處鉆出。只見它小心翼翼地游到酒吧調酒師面前,停在那里,用它那雙圓圓的、沒有眼瞼的眼睛,渴望地盯著他。

隨后,令我詫異的是,綠海鰻開始以一種滑動而悄然的節律前后波浪形地擺動它的身體,而眼睛仍一直保持著與調酒師的對視。酒吧調酒師此時揚起嘴角,露出欣慰的神情,他面容中的疑慮頓時消失,老朋友又相聚了。

我記不得酒吧調酒師那天所說的愛撫話語,只記得他手里拿著一塊塊魚片和小蝦喂給海鰻吃的情景。我忘不了他那天臉上所顯露出的親情神態,而這種表情是在海鰻從隱藏處游向他的過程中呈現出來的。從那天起,海鰻再也沒有拒絕過進食。

[編譯自美國《路標》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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