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小男孩

陳奇

中午時分，一個小男孩站在院子門口攔住下班回家的人，問：“張云龍叔叔是住在這兒嗎？”這個小男孩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像個鄉下人。

有人告訴小男孩，張云龍住在3樓301房。小男孩就上到了3樓，找到301房。301房門關著，小男孩敲了幾下門，門沒開，他就站在門口。

住在302房的是一對姓王的中年夫婦，他們見301房門口站著個小男孩，又生疑又奇怪。

小男孩在門口站了好長時間。中年夫婦開門探出頭看，見小男孩仍站在門口，王先生便說：“你不用等了，張云龍出差去了，明天才回來?！毙∧泻⒁宦?，下了樓走到院子門口，想了想，又踅了回來，回到301門口，雙手抱著腿坐下。

下午上班時，王先生見小男孩還在門口，并且坐著，便把窗戶關好，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回來，把門反鎖好，邊去上班邊嘀咕道：“又不知道誰該倒霉了?！币郧?，這幢樓有好幾家住戶被人偷過，多半是那些十來歲不大不小的男孩干的。

上上下下樓道的人見301房門口坐著小男孩，也加多了一些防備，有老人在家的，叮嚀老人多加小心，盯住這個小男孩，別讓他偷自家的東西。

到下午下班回家，這個小男孩仍坐在301房門口。王先生見了，有點生氣，說道：“我都說過張云龍出差去了，要明天才回來。你干嗎還不走？”小男孩說：“我不走，我要等張叔叔回來?！?/p>

天漸漸黑了，王先生越想越感到奇怪，看來這個小男孩要在門口坐一夜了，小男孩在這里坐一夜，這幢樓就不得安寧一夜，如果是小偷，誰知道他會什么時候下手？王先生想報警，王太太攔住，說：“如果人家小男孩是真等人呢？你不是冤枉他了？再說人家在門口坐也沒罪，他是小偷只是你們想出來的?！币估?，王太太心腸好，給了小男孩三個面包和兩片蚊香。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時候，小男孩還在門口，在301房門守了一夜。中午回來的時候，小男孩不見了，但張云龍在家。王先生好奇地問起那個小男孩，張云龍告訴王先生，三年前他下鄉扶貧時，給了這小男孩200元錢讀書，人家一家人還念著恩。他還說，村里有個人叫二狗子，他認識的，二狗子說要到城里來找他借點錢花，小男孩家里人怕他不知道二狗子現在是個騙子，大老遠地讓小男孩從鄉下趕來，守了一天一夜，等他回來，告訴他二狗子是個騙子，叫他千萬別借錢給他。

整幢樓的人知道后，都感嘆不已：做人做個好人，總會有人替你守門。小男孩就是個守門人，替張云龍守門擋住了騙子。

選自《三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