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沙龍兔

陳永林

生活在沙漠中的動物，都有尋找水源的特殊本領。沙龍兔便是尋找水源的佼佼者。

沙龍兔想喝水時，揀一高處，迎風而立，頭昂起，鼻翼不停地抖動，深深地吸著氣?？諝夤奈兜罁浔嵌鴣?，沙龍兔根據或濃或淡的味道，能判斷出水源的遠近。

方圓10公里地方的水源，沙龍兔都能找到。

由于沙龍兔肉質鮮美，據說又有滋補功能，于是很多人想盡一切辦法捕捉沙龍兔。但沙龍兔極聰明，一般在洞口邊上覓食，一有風吹草動，便鉆進洞里逃之夭夭。沙龍兔一進洞，人就一點辦法都沒有。沙龍兔在地底下挖掘了迷宮樣的洞穴，洞口卻有好幾個。

但莫克卻是捕捉沙龍兔的好手。莫克捕捉沙龍兔時，從沒空過手，有幾回竟捕捉到十幾只。村里的人覺得怪，自己怎么捕不到沙龍兔，而莫克一捕就十幾只？這里面肯定有名堂。村人要莫克傳授捕捉沙龍兔的方法。莫克卻說沒有。村人自然不相信。有一回，莫克出門捕沙龍兔，有個人一直躡手躡腳地跟在莫克身后。這樣，莫克捕沙龍兔的方法一下傳開了。所有的人都照莫克的方法捕沙龍兔。

莫克說，都這樣捕沙龍兔，沙龍兔會絕跡的。莫克再沒捕捉沙龍兔。莫克還呼吁人們別用這種趕盡殺絕的方法捕沙龍兔，但沒有一個人聽莫克的。

沙龍兔真的被捉捕完了。

再沒人捕到過沙龍兔。

已收手的莫克想驗證沙龍兔是不是真的絕跡了，他重新拎起鹽罐。一連幾天，莫克都是空手而歸。但莫克又不灰心，他不愿相信再也見不到沙龍兔了。

這天，莫克又拎了個鹽罐出了門。

莫克找到了一個小水坑，水坑里最多只有一臉盆的水。莫克把一罐鹽全倒進水坑里，拿根棍在水坑里攪拌，讓鹽溶化。然后在一沙丘后坐下來守株待兔。

莫克捕捉沙龍兔的方法很簡單，但很有效。跑了十幾里的沙龍兔早渴得奄奄一息，見了水就喝。哪知喝了放了鹽的水，更渴，便更喝鹽水，更加速了死亡。

正當莫克絕望時，竟來了一只白沙龍兔。白沙龍兔僅喝了一口水，便不喝了。這也是白沙龍兔活到現在的原因。但它實在太渴了，渴得走路都沒力氣，步子搖搖晃晃的。莫克知道白沙龍兔過不了多久就會昏倒在地上，若再不喝水，就同別的沙龍兔一樣死去。莫克悄悄地跟在白沙龍兔身后。若白沙龍兔發現了莫克，一定會逃竄，那樣會立即倒斃在地上。莫克不想白沙龍兔死，他想抓活的。

白沙龍兔昏倒在地上時，莫克追上去，拿瓶水往白沙龍兔口里灌。

莫克收養了白沙龍兔。

有人出高價買白沙龍兔，莫克說，你給座金山我也不賣。想買白沙龍兔的人覺得怪，你以前不是也賣了那么多沙龍兔嗎？莫克說，這只我有用。想買兔的人還是不明白，有啥用？莫克說，找水源。

莫克平時做些小買賣，一個月上一回城賣收來的天麻、甘草等藥材。進城得在沙漠里走二三百里。盡管帶一大桶水，但也有意外的時候。如在路上遇到沙塵暴，駱駝迷了路，那樣水就不夠。那只有讓沙龍兔找水。只要能找到水，就啥也不擔心。

這回，莫克把幾麻袋藥材放在駱駝背上，帶上白沙龍兔就出發了。

但駱駝喝水時，竟把水桶碰翻了，水潑了一地。水便不夠用了。

莫克不給白沙龍兔水喝。白沙龍兔渴得難受，一定會去找水。

白沙龍兔找水時，莫克一直跟在白沙龍兔身后。

終于找到了一處水源，白沙龍兔喝了一口，便不會喝第二口了。原來水是咸的，被人放了鹽。

后來白沙龍兔又找到了一處水源，水仍是咸的。

莫克心里便慌了，再找不到水，那只有死路一條。桶里再沒一滴水了。

白沙龍兔在前面走，莫克在后面跟。

都沒力氣，腳步歪歪斜斜、深一腳淺一腳的。

太陽卻極毒，毒得火一樣。

紫荊花摘自《天津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