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的風景

［華中師范大學第一附屬中學高三（14）班 指導老師：潘漢春］

它是退出人世的神鳥，獨自素居于紅塵，它斂起鋒芒，靜佇在湘西的清流之畔，辟出一塊凡間已不多的純凈之所，化名為鳳凰。

初到鳳凰，已是深夜，它在重重山林間漏出的點點亮光，終讓我這個俗人窺見了人間天堂。比起江南小鎮的平穩暢達，這個湘西小鎮多了些奇渾險樸。無論是被沱江打磨圓潤的青石，還是在凄迷山雨中動人的吊腳樓；無論是蒼崖翠壁間的杜鵑花，還是白浪灘頭的烏篷船，都讓這鎮子在時光的滌蕩中幻化成了不老的風景。

漫步于古城，你總會因與苗族少女的擦肩而恍惚。當她對你笑著露出一口糍粑般的白牙，你會不由地想著，她會不會是那個穿梭在蒼山碧水間的翠翠？一樣擁有著如星的眸、燦爛的笑，一樣過著“健康、優美、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生活。她們把生命唱成一支哀婉動聽的山歌，唱出了這個不老邊城鮮活的畫卷，真淳而自然，歡樂而悲傷。她們用不老的情歌告訴我們，這是優美的長調，也是沉重的生活。

腳下走過的路是歲月留下的影，耳畔吹過的風是時光譜成的曲。走在這里，你定會感到自己缺失掉了什么，卻又會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頭一次如此的完整。你想把自己融進這如畫的風景中，卻發現這僅僅是徒勞；你想把自己獨立于這濕潤的翠綠之外，殊不知你早已成了風景的一部分。于是你在橋上看風景，裝飾了別人的夢。而我終于也沉醉在了他的夢中，不愿醒來。

真想這么一直在這里沉醉下去，沉沉浮浮之間，就碰到了那位“不折不從，星斗其文；亦善亦讓，赤子其人”的先生，那位終其一生都在用心靈歌唱湘西，把夢中的風景展示給世人的獨行俠。他喝著這山間的清流長大，他聽著苗寨之中的千古情歌長大，他把自己的根深埋在了這里，他用湘西男兒特有的血性向我們塑起了一種“寧在法度外滅亡，不在法度內生存”的嶄新人生形式。他將山中的四季幻化成了不老的風景，托起了他對這個世間冷漠自私的不滿，對原始、純樸的人性的追求。他借湘西兒女的口告訴我們，他的追求與我們的缺失。

他和他所追求的才是不老的風景。

先生曾感嘆道：世人讀他的文字大都是買櫝還珠。但此時，我想對先生說，我們不僅讀懂了您文字的清新與純樸，更是從那雄壯的畫卷后窺得了您心中蘊著的悲憫與身后藏著的熱情。

這世間需要這么一片不老的風景，溫暖而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