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關系折射改革方向

“重商”是市場經濟的內在特征，而唯有“重商”和“重法治”相結合，才能形成健康的市場運行機制。

日前，中紀委在系統內開展的會員卡專項清退活動，可能會深遠影響政企關系，如多家上市公司都曾投資購置各類會籍，背后顯然主要是以此用作各類政府公關。應該說，在會員卡反腐的背后，需要重新認識政府與企業的定位問題。正如在3月8日的全國人大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也曾形象地指出“官商交往要相敬如賓不要勾肩搭背”。

回顧歷史，自改革開放以來，官商關系幾度變化。直到上世紀末，在“放權讓利”的改革思路下，市場經濟的活力逐漸迸發出來，甚至開始出現官員“下?！睙岢?，表明市場主導型的官商關系逐步建立。然后，進入新世紀之后，公共部門的預算擴張、國有資本的再次興盛、行政性干預的增多，都使得體制復歸的跡象重現，而政府官員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力不斷增加，再次成為官商關系中的主角。應該說，“重商”是市場經濟的內在特征，“重商”和“重法治”結合起來，才能形成健康的市場運行機制。而“重商”與“重官”結合，則會引發包括腐敗、低效在內的諸多問題。

應該說，“官本位”思想曾浸透在我們的歷史與傳統文化中，在重農輕商的時代，成為“紅頂商人”成為許多人的夢想。中國現在面臨向后工業社會的轉型，經濟與社會發展中的挑戰更加突出，如何重樹官商關系，成為厘清市場經濟改革方向的一個縮影。

首先，所謂官商要相敬如賓，本質上來說需要規則和規矩，來約束官員的行為。例如，在官員能夠影響商人利益的時候，如何控制二者的關系。以美國為例，雖然官商旋轉門也經常存在，但卻有明確的游戲規則，也大多處于公眾的視野聚焦之下。實際上，在涉及巨大利益的時候，官商“勾肩搭背”就容易出問題，例如，在即使在發達經濟體中，城市建筑領域也一直是官員容易出事的“雷區”。

其次，要處理好官商關系，只靠紀律和道德是無法起作用的。依靠嚴控各類會員卡、預付卡等人際交往使用工具中的腐敗，也只能是治標不治本。要使官商之間恢復正常關系，一方面要減少行政對市場的干預，弱化行政權力對于商人利益的影響，從而使官商間的設租和尋租空間收縮。另一方面，則是應以公開透明作為強化規則約束的起點，促使官商交往、官員財產申報、商人的政府公關行為等，都必須在信息公開的基礎上接受公眾監督。

最后，官商關系的背后，也反映了政府與市場的邊界問題。當前，社會利益格局逐漸固化，鼓足“二次改革”的勇氣并不容易。事實上，任何社會都難以避免官商之間的密切聯系，但在健全的市場體系中，依靠與官員的裙帶關系、灰色經濟而維系的商業模式，只能是不可持續的、畸形和低效的，也產生不了中國“喬布斯”。對此，一是要把官商關系的“潛規則”變成“明規則”；二是把官商關系變為社會經濟關系的“次要線索”，使得多數商人只需遵守規則，而不需動不動就要與官員打交道，從而達到“距離產生美”，給予商人以足夠的發展和創新空間。

（作者系財經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