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中時空隱喻的映合與非映合

楊前輝

(四川外國語大學 應用外語學院，重慶 400031)

1．引言

時空概念，既是一個古老的話題，又是認知語言學的研究熱點。事實上，時間概念與空間概念相互聯系，相互交融，不可分割。時間是方向性的，而空間也有其位置;時間是延續性的，而空間也可無限延展;時間是可計量的，而空間也有其長寬高;時間是可分段的，而空間也有其邊界和界限。因而，利用空間位置表達時間概念是概念系統中自然之事，TIME AS SPACE隱喻也自然產生了，人類對時間概念的認知大體上都是空間運動認知的隱喻化(Lakoff and Johnson，1999:139)。然而，時間概念與空間概念又有明顯的差異。從維度上講，時間是一維的，而空間是多維的;從形態上講，時間是無形的，而空間卻是有形的。人類發達的官能(尤其是視覺器官)可通過體驗輕易地觀察和感知周圍的客觀事物和有形實體，但對于時間的覺察卻無能為力。那么，時間與空間究竟是怎樣的關系呢?

認知語言學認為，空間概念是認知世界的始源。人類對時間概念的認知首先源于空間概念，即空間域概念隱喻性地映射到時間域概念?？臻g位置有前后之分、上下之別，因而時間也就有先有后，有過去也有未來。本文從概念隱喻TIME AS SPACE出發，以AT-ON-IN點面體微系統為研究對象，借助大型英語語料庫BNC的隨機抽樣樣例，揭示時間概念與空間概念在AT-ON-IN微系統中的隱喻映射關系，并重點描述這一系統中時空概念的對應映射和非對應映射，并詳細闡釋產生這種映合與不映合現象的認知根源。

2．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中時空隱喻映合

時間概念和空間概念都是人類最基本的概念。它們共同形成的時空結構也是人類三個最基本的概念結構之一，這一結構說明了某實體在時間維上的空間關系(程琪龍，2004:152-153)。因此，時間與空間的概念關系密切。

認知語言學關于空間概念的始源性假設(空間概念是認知其他概念的本源)充分證明了時空概念的淵源，可以確切地說，時間概念源于空間概念。時間概念不是自己憑空生成的，更大程度上說它是隱轉喻基礎上形成的概念(Lakoff and Johnson，1991:137)。這就是說，時間是空間的隱喻，即，時間是空間隱喻性概念化的結果。

為調查AT-ON-IN微系統中點面體概念在時空結構中的隱喻機制，筆者從BNC大型英語語料庫中隨機抽樣，各取

樣例，詳細研究點面體時空概念的分布情況和隱喻映射機制(如表1)。

表1 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中的隱喻映合(楊前輝，2008)

由表1可知，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中的空間點面體概念數呈AT＞ON＞IN依次遞減等級序列(AT為34．2%，ON為26%，IN為25．5%)，說明這一系統中點面體分別表達的空間概念依次減弱。當它們的空間概念隱喻性地映射到時間概念域時，卻呈AT＞IN＞ON依次遞減等級序列(AT為 20．2%，IN 為 14．6%，ON 僅為 6．6%)，也就是說，AT突顯時間概念，而ON很少表示時間概念。在時間概念域，映射呈映合和非映合兩種情況。大體上說，空間域的點面體概念基本對應映射到時間域的點面體概念上，AT為全部映合，未能發現非映合情況，IN約為88%的映合，其非映合為12%，而ON突顯非映合，約占40%，說明ON在表時間概念時有特殊性。

3．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中時空隱喻的對應映射

就空間關系而言，在AT-ON-IN點面體微系統中，AT表示空間點概念，ON表示空間面概念，IN表示空間體概念，它們都是表示空間方位的基礎性概念，也是形成其他概念域的基本來源。它們所構成的AT-ON-IN空間點面體語義微系統在隱喻映射時遵循恒定不變的原則(The Invariance Principle)，可以“三位一體”地從表示“空間方位”概念隱喻性地大致轉入到“時間”概念域，而且這種映合是循著“點面體”的溝轍行進的，其映合的空間點面體結構與目標域的時間內部結構是一致的，是一種對應性的隱喻映合(王寅，2003:325;2007:496)。更明白地說，AT空間點概念隱喻映射到時間域也表示時間點概念，ON空間面概念隱喻映射到時間域也表示時間面概念，IN空間體概念隱喻映射到時間域也表示時間體(或時間段)概念，即AT-ON-IN的時空點面體概念大體上一一對應映合(如圖1)。

圖1 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中的時空對應映合

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中的時空對應映合清楚地表達了三個信息:其一，空間概念是始源域，時間概念是目標域，共同形成TIME AS SPACE概念隱喻;其二，時空隱喻的機制是隱喻映射，是一種跨域的結構摹寫和重合;其三，ATON-IN系統中的時空隱喻映射是一一對應的，其基本點面體概念結構在不同認知域中(尤其是時間域)保持恒定不變。

3．1 空間點與時間點的對應映射

介詞AT表示零維度的空間點概念，即空間方位點或位置點，如 at home、at school、at the bus station、at the theatre、at the point、at the corner、at the crossroad 等。這種空間點概念通過隱喻映射到時間概念域時，也同樣保留其點概念的特征，即表示時間點概念。例如:

(1)I must be with my Minister at ten but I’ll come back for the funeral．(時刻點)

(2)And now she，at only 36 years of age，had to bring up her children．(年齡點)

(3)Be sure of having bulbs in flower at Christmas．(節日時間點)

(4)Avoid species where flowers close up at night．(時間點)

(5)At the same time，he accepted the“obvious”fact．(時間點)

(6)If you deliver an effective technique at the ve ry moment(時刻點)

(7)Copies ordered at a later date may cost￡ 5．00．(日期點)

(8)A similar course was held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year in Brasov．(時間初始點)

從BNC的抽樣語料看，AT從空間概念映射到時間域概念的樣例最多(30．7%)，約占其抽象概念的三分之一。具體而言，AT可以用來表示五類時間點:(1)時刻點(既有具體時刻點如 at ten、at 11:30、at five o’clock、at the last minute、at the eleventh hour，也有大約時刻點如 at dawn、at sunrise、at noon、at dusk、at twilight、at sunset、at gloaming、at night、at midnight等，還有抽象時刻點如 at the(this、that)time、at lunchtime、at dinnertime、at the present time、at the same time、at the right time、at holiday time、at the moment、at the critical moment、at intervals、at the present day、at present);(2)年齡點(如 at 50、at the age of 20、at sixteen years old、at only 36 years of age、at an early age、an infant at eight months);(3)時間起止點(如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year、at the turn of the next decade、at the end of the day、at first、at last、at length、at the start、at the beginning);(4)隱喻時間點(如at the drop of a hat千鈞一發之際、at the drop of a hot立即、at the last gasp奄奄一息時、at the end of one’s life彌留之際、at the expiry of the term期滿時)。在這類語詞中，time是最活躍的時間表達詞，也是搭配最多的時間概念詞，其主要構造為“at+修飾語+time”，突顯點性時間。

3．2 空間面與時間面的對應映射

介詞ON表示一維空間線和二維空間面概念，即空間方位或位置的線面關系，如 on the line、on the row、on the column、on the wire、on the rope、on the table、on the shelf、on the back、on the face、on the floor、on the ground 等。這種空間線面概念通過隱喻映射到時間概念域時，也同樣保留其線面概念的基本特征，即表示時間面概念。例如:

(9)He was finally released on 19 October 1989．(時間面，具體某號)

(10)Not on that date，nor on the ones that followed．(時間面，具體某日)

(11)On Saturdays he went to the gym to lift weight．(時間面，具體星期幾)

(12)We met on a wild，windy day near the Ferry．(時間面，具體某天)

例(9)至例(12)表明，具體某天常被看作時間面，可以是具體某號(on 19 October 1989、on 1 May、on October 2)，也可以是day或date表示的具體日期(on that date、on a wild windy day、on a normal day、on the same day、on the very day、on the preceding day、on day of purchase、on a sunny day)。持續的幾天有時也可以用ON表示，如on their open days、on dull days，不過這種情況非常少見，更多是被當作時間段而用IN表示。具體星期幾也用ON表示，如on Monday、On Tuesday、On Wednesday、On Thursday、On Friday、On Saturday、On Sunday，它們的復數形式也用ON表示，如例(11)on Saturdays，強調具體某天，而非時間段。因而，無論是用何種形式表示具體某天，一般都用ON表示，突顯其時間面概念。

ON也表示時間線概念。一天中的幾個時段(如morning、afternoon、evening)通常被看作時間段。但它們前面有具體時間或狀態修飾語時，常被當作時間線用ON來表示。例如:

(13)It’s half-past nine on a Saturday evening for Christ’s sake．(時間線)

(14)It occurred on a hot summer morning．(時間線)

(15)On such a cold and rainy afternoon，the poor girl had to go begging in the street．(時間線)

由此看來，主要表示空間面支撐概念的ON隱喻映射到時間概念域時，其典型的面支撐概念也結構性地映合到時間域中，表示時間面概念。

3．3 空間體與時間段的對應映射

介詞IN表示三維空間體概念，即空間方位或位置的容器關系，如 in the box、in the bottle、in the suitcase、in the room、in the hall、in the hospital等。這種空間體概念通過隱喻映射到時間概念域時，也同樣保留其體概念的基本特征，即表示時間段概念，在一個時段之內。IN表示時間段非常復雜，有長短之分，如短暫時間段、一般時間段、長時間段和模糊時間段，也有先后之別，如過去時間、未來時間。IN首先可以表示短暫的時間段。例如:

(16)The ultimate synthesis of a design was never revealed in a flash．(短暫時間段，馬上)

(17)The student can finish his homework in three ho urs．(短暫時間段，三個小時內)

(18)We have nothing between seven in the morning and three o’clock in the afternoon．(短暫時間段，早上/下午)

例(16)至(18)表明，空間方位詞IN可表示短暫的時間段，強調時間的限制性和界限性。其時間段很短就如一個短暫的動作完成時間如 in a flash(例16)、in a wink、in a crack、in a couple of shakes、in a jerk、in a jiff、in a pig’s whisper、in a snap等。這些動作雖時間短，但仍看作一個時間段，表示“馬上、立刻、瞬間”等時間概念，幾乎分不清楚時間的起點和終點。另外，時分秒概念，如in three hours(例17)、in five minutes，in a second，還有早中晚概念，如in the morning(例18)、in the afternoon(例18)、in the evening，一天可分為幾個時段，每個時段又有時分秒的差異，都表示短暫的時間段。

IN也常用于表示一般的時間段，時間長度從數天到一年不等。例如:

(19)In the early days the stigma of being HIV positive had driven away(一般時間段，數天內)

(20)I can but gather the energy in a month or two．(一般時間段，一兩個月)

(21)In 1989 more than 2600 Somalis sought asylum in the

(一般時間段，具體一年內)

具體某天是用ON表示時間面，但day的復數結構卻表示連續的時間段，因而用IN來表示，如in the early days(例19)，in his last days、in those pre-war days、in one or two days等。較長時間概念如周、月、季度同樣也表示時間段，如in a week、in several weeks、in a month or two、in three months、in April、in October 1989、in spring、in summer、in autumn、in winter、in 1989、in 2008、in the Spring 1991、in a year等。由此可見，IN表示一般時間段時強調時間的范圍性和延續性，有明確的時間起點和終點。一般時間段是時間概念域的基本層次，使用頻率高，一般由IN來表示。

IN還可用于長時間段的限定，短的可以是幾年，長的可以用光年計算。例如:

(22)Perhaps in the last decade of this century something of a change in attitude(長時間段，10年)

(23)But when Uccello died in his eighties，he left a daughter who could design．(長時間段，80多歲)

(24)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it was Richard Wagner whose(長時間段，19世紀)

在用IN表示長時間段時，概念 year、decade、century都是較常用的，如 in recent years、in five years、in the last decade of this century(例 22)、in decades、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in this era等。也可表示具體的年代，如 in the late 1950s、in 1980s;還可表示人的年齡段，如 in his teens、in his twenties、in his eighties(例23)、in his nineties等等。

最后，IN還可以表示模糊時間段，區分時間的先后，只有起始時間點，沒有明確的終止時間點，其限制范圍難以劃定。例如:

(25)We’ve said in the past it’s been fifty percent full stop．(模糊時間段，過去)

(26)There will be some improvements for the bus station in the future．(模糊時間段，未來)

(27)Linford’s name will go down in history as a well-deserved Olympic title-holder．(模糊時間段，歷史中)

在這些時間表達式中，具體某一年(year)是表示時間段的典型用法，屬時間段概念的基本層次。

總之，在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中，其空間點面體概念隱喻性地映射到時間概念域時大致遵循空間點對應時間點、空間面對應時間面、空間體對應時間段的原則，是一種“三位一體”的、整齊劃一的、結構相似的統一映合。在這一映合過程中，AT的時間概念基本層次是具體某一時刻，ON是具體某天，而IN則是具體某年。

4．AT-ON-IN語義微系統中時空隱喻的非對應映射

盡管AT-ON-IN空間點面體概念與其時間點面體概念內部有著極大的結構相似性和屬性相似性，但是這種時空隱喻映射因其本身的復雜性，也顯然存在著非對應的隱喻映射，主要表現為混用現象、不對應現象和特殊隱喻映射。

第一，混用現象?？臻g點面體概念隱喻映射到時間概念域時，AT-ON-IN可以同時用于一種時間概念的描述(如節日、周末、time、moment、day 等)，但各自強調的時間概念不一樣，而且使用頻率有較大的差異。表示節日時，AT-ON-IN均可使用(如 at/on/in Christmas、at/on/in Thanksgiving、at/on/in Halloween)。以節日概念詞Christmas為例，AT強調時間點，有580條樣例，居于首位，ON強調時間面，有364條樣例，而IN強調時間段，僅有23條樣例，而且它們的使用頻率呈AT＞ON＞IN依次遞減等級序列，說明表示節日時，最主要還是使用AT表點概念時間。但如果這些節日后面有day修飾限制時(如 Christmas Day、New Year’s Day)，則用ON表示時間面，沒發現使用AT和IN的情況，因為其核心詞是day而不是節日名稱(如表2)。

表2 AT-ON-IN與Christmas的搭配

時間概念詞weekend(s)前也都可使用AT-ON-IN，如at/on/in weekend(s)，其使用頻率也是呈AT＞ON＞IN依次遞減等級序列，說明人們常把一周當做時間線，周末則為結束點，是線上的時間點概念，因而多用at weekends表示。還有，對于抽象概念時間詞(time、moment)，仍可混用AT-ONIN，如 at/on/in the time、at/on/in a time、at/on/in every time、at/on/in no time、at/on/in the moment、at/on/in a moment、at/on/in every moment，其使用頻率也大致呈 AT ＞ON＞IN依次遞減序列，足以說明time和moment都是非常典型的時間點概念語詞。對于主要表時間面的語詞day，在搭配at/on/in the day時，其使用頻率則呈ON＞IN＞AT依次遞減序列，說明day突顯時間面概念。對于表示線性時間的語詞，AT-ON-IN均可修飾，如at/on/in the start、at/on/in the beginning、at/on/in the end等，因其強調線的始點和終點，所以多用AT表示時間點概念。

第二，不對應現象。AT-ON-IN點面體微系統表示時間概念域時，并非總是呈現出一一對應的映合關系，其不對應現象也時有出現，即AT可用于修飾時間面或時間段，ON可用于修飾時間點或時間段，IN可用于修飾時間點或時間面。例如:

(28)I will end up on time．(時間點，準時)

(29)On arriving，she worked her way round to the front window．(時間點，一到)

(30)He said to her on her return．(時間面，動作時間)

(31)This tends to induce a slight swing out of wind on touchdown．(時間面，動作時間)

一般地，ON表示時間面概念，但與部分點性時間語詞或瞬間動作語詞相搭配時，卻表示時間點或發生動作的那一刻，而不表時間面。例(28)強調準點結束，因而用 on time;例(29)突顯到達那一刻，因而用On arriving;例(30)表示她回來的那一刻，例(31)則強調觸地的那一刻，還有如on takeoff(起飛時)、on the hour(準點)、on the minute(立刻)、on the moment(立即)、on the nail(立刻)、on the spur of the mo-

(立刻)。

介詞IN一般表示時間段，但用來修飾時間點時，卻表示時間點概念。例如:

(32)And in the end they came to Barbara’s conclusions．(時間點，最后)

(33)In the nick of time he saw the yellow triangular patch on the shoulder．(時間點，恰好)

(34)By the time we were out of the car park and in the thick of the traffic，I was asking her what she was doing later．(時間點，在緊要關頭)

介詞IN接續瞬間動作或行為時，也可表時間點，如in the twinkling of an eye(眨眼間)(in the turning of a hand(頃刻間)。IN修飾點性時間概念時，也可表示瞬間時間段，如in a short time(立刻)(in time(及時)等。

同樣地，時間語詞morning(afternoon(evening一般用IN修飾表時間段，night一般用AT修飾表時間點，但它們都可用ON來修飾表時間面，如on a foggy morning(on a windy afternoon(on a rainy evening(on a starry night等。此時，ON用以修飾時間段，看似表示一段時間，卻強調時間面。由此看來，ON-IN均可用于表示時間點概念，ON還可表示時間段概念，BNC語料樣例中沒發現AT表示時間面或時間段，說明AT在時空隱喻中是最直接、最完整的時空結構映合。

第三，特殊隱喻映射。在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中，IN不完全指限定空間內，如a flower in the vase，界標vase并不能完全限定包含射體flower。因而當其隱喻性地映射到時間概念域時，也可表示非明確的時間段，如in the past和in the future，它們只表時間段的起點，時間段的終點卻并不明確，只是表示從起點開始的時間概念的無限延伸(如圖2)。

圖2 用IN表示時間段概念:過去和未來

AT-ON-IN與否定時間概念的搭配也是非常值得關注的。在點面體微系統中，只發現AT-IN可以與否定時間搭配，而ON不能與否定時間搭配。例如:

(35)She would see it off in no time at all．(瞬間時間段，立刻)

(36)The mother at no time neglected the child．(否定副詞，決不)

由例(35)可知，IN搭配否定時間點表示瞬間時間段，又如in nothing flat(立刻);而在例(36)中，盡管AT可以和否定時間點搭配，但卻不表時間概念，而是充當副詞作用，表否定頻度副詞。

總之，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的時空隱喻映射中的非映合現象非常復雜，顯示了時間概念域與空間概念域之間的復雜關系。由于一維時間概念與三維空間概念在維度上的非一致性，它們之間的隱喻映射也一定不是整齊統一的、一一對應的，而是一種多樣化的、多方向的交叉映射關系。

5．結語

作為人類基本認知結構之一的時空結構是復雜多樣的，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中體現的時空關系也是復雜、多樣、微妙的。本文關于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中時空隱喻的映合與非映合的研究以大量真實的語料證實了認知語言學的假說，即空間概念是人類認識之初，也是時間概念的始源，也佐證了王寅教授關于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大體上“三位一體”的隱喻映射機制論述。研究還發現，1)AT-ON-IN點面體概念的隱喻映射呈AT＞IN＞ON依次遞減等級序列，與其在空間概念域上的分布有所不同;2)AT-ON-IN點面體概念隱喻映射的非映合現象主要體現為混用、不對應和特殊隱喻映射三類，這種非映合與時間、空間不同的維度特征很有關系。

當然，關于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中隱喻映射的差異性仍是一個值得進一步探索的論題，深入調查并研究這種差異性與人類認知、體驗的關系，也將會是這一微系統研究的突破點。

［1］Davies，Mark．BYU-BNC．(Based on the British National Corpus from Oxford University Press)．Available online at http://corpus．byu．edu/bnc/，2004．

［2］Lakoff，George and Mark Johnson．Philosophy in the Flesh:The Embodied Mind and Its Challenge to Western Thought［M］．New York:Basic Books，1999．

［3］程琪龍．認知語言學概論——語言的神經認知基礎［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9/2004．

［4］王寅．語義理論與語言教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2003．

［5］王寅．認知語言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7．

［6］楊前輝．基于語料庫的AT-ON-IN點面體語義微系統的ESM分析［D］．四川外語學院，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