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之前

嚴巖兒 (蓮都區聯城文化廣電中心站 浙江麗水 323000)

時間 暑假的最后一天

地點 農家廳堂

人物 秀秀，女20歲，山村女孩，剛考上大學。

母親，女，46歲，秀秀的母親，寡婦。

老王，男，50歲。

【場上有桌，椅，秀秀手里拿著本書正要出門， 媽拎著大大包小包上】

秀秀：媽，你回來了。

媽媽：你要出門??？

秀秀：嗯，去同學家把書還了。(放下書忙接過手里東西)買這么多東西??？

媽媽：(把東西放在桌上)這是吃的，這是用的，看看還缺少什么。

秀秀：都是我的？

媽媽：你的，你的，我的小祖宗。

秀秀：(高興的在媽臉上親了口)你真好。(就翻起東西來了)

媽媽：好了好了，你這張嘴是越來越甜了，去學校好好念書就行。

秀秀：尊命！(做敬禮動作)

媽媽：耍嘴皮。

秀秀：不過，這么多的東西我用的了嗎？

媽媽：用不了？以后想叫媽買可沒那么方便了。

秀秀：我自己買。

媽媽：你……？

秀秀：怎么，媽，你還以為我是當年怕大灰狼的小姑娘啊，信不過我?

媽媽：信，信，我的女兒是長大了，是大學生了。

秀秀：說真的，一想到要去學校了，我真舍不得離開你。

媽媽：怎么啦？怕我被大灰狼叼走？(玩笑的)

秀秀：媽，你又取笑我了。我是怕我走以后留你一個人太沒伴了。哎，媽，不如，你找個老伴吧。

媽媽：你胡說什么呀？我都這把年紀了……

秀秀：你又不老！這要是在城里啊，四十五十正青春，七十八十第二春。

媽媽：那是城里人的事！

秀秀：咱鄉下人也可以啊，我的同學林萍你還記得嗎？

媽媽：聽你說過，他父母離婚了，她跟她媽住一塊。

秀秀：她媽也是鄉下人，前段時間，給她媽登了征婚啟示，找了個新爸爸，可好了！

媽媽：是嗎？

秀秀：我也想給你登一個征婚啟示……

媽媽：(緊張地)不、媽不用！

秀秀：媽，我不想你就這樣過后半生。我要找……(正準備拿衣服媽急取回)

媽媽：不，不談媽的事。(故避開)你不是說要去同學家媽嗎？

秀秀：(點頭)嗯。

媽媽：那你快去吧！我給你準備準備明天要帶去的東西，去吧！

秀秀：哎，那我先去了。(下)

媽媽：(目送秀下，自言自語)這孩子，今天突然怎么提起這事呢？

【老王手里拿著包錢小心翼翼地上，媽被嚇了一跳]喲喲，嚇我一跳。

(熱切地)你來啦！進來吧！

老王：哎！(環顧四周)

媽媽：別看了，她出去了。(把衣服拿出)給，你穿上試試，合適不？

老王：不用試，只要是你買的都合適。(接過衣服放在桌上，拿出錢)這是秀秀上學的學費。

媽媽：(感激地接過)老王，真不知怎么謝你才好！

老王：我們之間有什么好客氣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嘛？

媽媽：(內疚地)這么多年了，你都這樣默默地幫我們母女，可我只能讓你這么不明不白的……

老王：只要你心里明白，知足了！

媽媽：秀秀雖是個大學生，說她懂事吧又不懂事，我一直想把咱們的事跟她說，可又不知怎么開口。

老王：沒事，等她大些再說吧。

媽媽：哎，她今天跟我提了一件事。

老王：(立起身驚奇的)什么事？

媽媽：(怕他緊張，忙按他坐下)唉你急什么，她說……(不好意思)

老王：哎，說什么你倒是快說??！

媽媽：她說要給我征婚，幫我找個老伴！

老王：(緊張地)你答應了嗎？

媽媽：我、你說呢？

老王：我，我不知道。

媽媽：我能答應嗎？你還記得她十歲哪年嗎？放學回家見不著我。

老王：記的，那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事，我生病是你來照顧我了。

媽媽：她知道以后，把你給的玉米都狠狠的扔出門外。

老王：害得你幾年來在她面前不敢跟我答話。

媽媽：(有些傷感)從那以后，我就象是她一個人的私有品，做什么事情首先考慮就是她。

老王：(安慰地)不過，最近幾年好多了，會跟我叫王叔，有時還會跟我開玩笑了。

媽媽：可是我當心她是在試探我？這孩子從小就自私，愛追根問底，要是她再說這事，我該怎么辦？

老王：要么，就干脆跟她說明白？

媽媽：這要是說了，她反對呢？

老王：對呀，要是她反對，我們連現在的關系都保不住，還是別說的好！

秀秀：(上)媽，什么別說呀？

媽媽：哎，秀，你怎么這么快回來啦？

秀秀：(拿桌上的書)我把書給忘了！哎，王叔，你怎么在這？

媽媽：哦、哦，你王叔是來找鴨子的！

秀秀：找鴨子？

老王：(尷尬地)是啊，我家鴨子老走錯門，所以，我來你們家看看它們是不是在這。

媽媽：是是是??！是找鴨的！

秀秀：王叔啊，你好像，到我們找過好幾次鴨，哦？

老王：(不好意思尷尬地)嘿嘿嘿……

秀秀：而且，每次都說沒找到，哦？(媽和王叔都很不好意思)

王叔：這……(邊說邊拿衣服，媽想隱瞞來不及了)

秀秀：咦？這衣服是我的吧，(放身上比比又穿上走來走去)媽你什么眼光，這是我的衣服嗎？

媽媽：這……(無奈地)

秀秀：(拖下衣服在媽身上比比)不對呀？你也不合適。(又放老王身上比)哎，給王叔穿正合適。(拉媽到一邊故意)媽你看看。你不會是本來就買給王叔的吧？

媽媽：這，這哪會呢？(不好意思避開)

秀秀：(禁不住自言自語地笑)真有意思。

媽媽：什么有意思？

秀秀：你想，咱們倆家平常關系挺好，想不到咱們的鴨子也經常跑到一塊。緣分吶！

老王：(尷尬笑)黑嘿嘿，牲口么，走錯了門，是常有的事。

秀秀：哎王叔，不如讓我們兩家的鴨子合到一塊養吧。

老王：這……(看媽)

媽媽：那怎么行，小孩子別亂說話！

老王：嗯，我還要去找鴨子，我先走了，??！

媽媽：哦，好好好！

秀秀：王叔，你先別走，難得來一回，再坐會兒吧。(王欲走秀忙拉住)

媽媽：你王叔還有事讓他走吧。

秀秀：媽，不急，王叔難得來我家，我們一起陪王叔坐會?！救俗谀?，靜得聽得見心跳聲]

老王：(不自在地找話)咳、咳！秀秀，聽說你考上大學了？

秀秀：嗯！

老王：幾時走？學什么的??？

秀秀：嗯，(意識到什么)明天走，學農技的。

老王：噢，學農技的好學農技術的好。

秀秀：王叔，你之前不知道？(媽對王搖搖手)

老王：我，(看媽指使)我不知道。

秀秀：(緊接說)媽，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跟王叔說呢？

媽媽：我、我覺得沒什么好說的，再說你王叔也很忙，我們難得見面哪有時間說這些。

秀秀：哦，是這樣。哎王叔，據我所知在村里你也算是我媽的好朋友了，有件事你替我媽參謀參謀？

老王：(和媽視目)啥事？

秀秀：我想給媽征婚找個老伴，你決得怎么樣？

老王：嗯……(秀秀邊觀察邊說)

秀秀：像我媽這條件找什么樣的好呢？(故意地)我媽今年四十五，這要是在城里風潤正當時，追求的人多著呢。

老王：嘿嘿，是是。(無奈地)

秀秀：我同學都說我媽像潘虹，你說像嗎？

老王：嗯,像。(又些焦躁不安)

媽媽：秀秀！別胡說。

秀秀：媽你聽我說嘛。林萍給她媽登了征婚廣告,找的新爸爸對她媽可好了,對林萍那是更沒啥可說的.

媽媽：那是人家命好。(示意秀別講，秀不理)

秀秀：(繼續地)你明天送我上學，順便跟我去見個人。

媽媽：見誰？

秀秀：我給你找的新對象??？

媽媽：媽不去！

秀秀：聽說條件還不錯，是個體老板，在城里有房有車，嗯年紀么，也正相當才四十八，身高一米七八，大概比王叔高這么多吧！(對王叔比劃)我看你很般配。王叔是嗎？

媽媽：秀秀！城里人媽高攀不起！

秀秀：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只要你們兩愿意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你要是嫁給他，以后就可以像城里人一樣，做美容，逛商場，放假以后我也不用回到這窮山村來了。

媽媽：秀秀！你太沒良心了，你王叔，今天是來給你送學費的！(狠狠摔在桌子上)

老王：(忙起來)秀媽你別……別生氣！

秀秀：(故意地)哦，是這樣。那以后讓那位新爸爸把錢還給王叔不就行啦。

媽媽：秀秀！你給我住嘴！

老王：別別……(左右為難)

媽媽：你爸離開這個家這么多年了，是你王叔一直在照顧著我們，家里的大事小事好事壞事，哪一件不是他關心著？

秀秀：哪怎么辦呢？你總不會叫王叔跟我們一起過吧？

媽媽：我就是想讓他跟我們一起過！

秀秀：(開懷大笑)哈哈哈！你總算說出來了！

老王：秀媽……(老王緊張，怪媽說出來)

媽媽：你別怕，有我呢。(對秀)我出來說了！你想怎么樣？

秀秀：(故意地)說了我就再也不叫他王叔！

媽媽：(生氣地)你……

秀秀：我改叫——爸爸！

老王：你別開玩笑了。

媽媽：是啊，你不是一直在恨你王叔嗎？

秀秀：媽，你以為我還是十年前的小姑娘，把王叔給的玉米往門外扔??？(媽媽老王一頭霧水) 媽，王叔，我們90后的獨身子，有許多方面是有些自私，可是這么多年來，我們家的大事小事重活累活都是王叔偷偷地照應著，我都看在眼里，人心是肉長的我能無動于衷嗎？說實話我有時候真想叫他一聲——爸爸……(三人哭)

王叔：別哭了別哭了，我說了秀會懂事嘛。

秀秀：王叔，你愿意成為我們家的一員嗎？

王叔：愿意愿意。我早就把自己當成這家的一員了。

秀秀：(大聲地)我可以放心離開家羅！(高興的跳起來)

媽媽：這孩子！

【三人相視而笑，定型。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