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時代的個人寫作

黃土路

對于網絡文學，其實我并沒有什么深刻的認識。我從事寫作也有二十來年了，從事文學編輯有十多年。我心里還是沒有把網絡文學單列出來。就是說，在做雜志的時候，面對傳統寫作也好，網絡寫作也好，還是從文學本身去判斷。我對網絡文學稍有認識可能跟我兒子開始長大，開始閱讀網絡文學有關。我覺得網絡文學吸引這一代讀者，還是有它自身的優點的。比如故事性特別強，想象力特別好。這一代作家與前輩作家的區別是明顯的，上一輩作家的褲腿還粘著農業的泥巴，這一代作家卻是看著動漫、玩著游戲長大的，這為他們的寫作提供了很好的想象。網絡文學的想象力甚至增補了我們中國當代文學的想象力的不足。但網絡文學也有著因為快餐寫作導致的粗糙、不精致的毛病。之前我刊操作過一次青春長篇小說大賽。參賽的2000多部長篇小說一路遴選下來，發現多數作者的寫作存在問題：有的作者在語言準備還不足，構思還沒有形成情況下，就噼里噼啦地寫出了十幾二十萬字。這是一種很不好的習慣。

去年開始籌備《南方文學》改版的時候，我比較廣泛地閱讀了當下的文學雜志。我發現現在發表在雜志上的小說，寫得有趣的很少。很多是我們讀不下去的，很乏味。我覺得很多讀者不喜歡文學雜志，作家和編輯都是有責任的。一是在寫作上，作家低估了讀者的智商，怕讀者讀不懂，所以絮絮叨叨，羅里羅嗦。二是編輯低估了讀者的接受能力，把雜志編得十分中規中矩。所以我覺得把小說寫得好看，把雜志編得好看，是作家和編輯的第一責任。

我認為傳統文學和網絡文學的寫作最終會走向融合。我在魯院上學的時候，第七屆高研班有幾位很有才華的八零后青春作家，這幾年他們逐漸回到傳統文學寫作上來了。青春文學作家會走向成熟后，他們也會承擔起傳統作家應承擔的社會責任。而青春文學的讀者，他們也會長大。所以我個人的意見是，文學期刊，還有出版社，還是不要把網絡文學和傳統文學區分開來，而是讓它們不斷融合和補充：讓網絡文學不斷去快餐化，讓傳統寫作變得有想象力，讓想象力去填補現實的不足和遺憾。網絡文學也好，傳統寫作也好，最終都要去面對寫作自身的問題，即面對為什么寫、怎么寫、寫什么的問題，共同去面對現實。我們的生活，每天都發生那么多事情：比如昨天，烏市發生爆炸，泰國軍變；再往前幾天，越南反華；再往前，馬航事件；再往前，動車事件；再往前，汶川地震……作為公民一員，作家不應該無動于衷，不應該冷漠，而是去承擔寫作本身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