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對你,我的校舍

文/劉瑞二

與君相逢、相處、相知二十余年。在二十余年中，我們相處得那么和諧，那么莫逆，配合得那么協調，那樣默契。你為我們付出的是那么多，享受的卻那么少。但你無怨無悔，使我欽佩。你的一切我是了如指掌，可謂是知君者莫若我也。你歷來體質弱小，身體結構甚差，你體內移植了民國年間乃至清朝時代的骨髓，有文革前期的土坯來支撐你的軀架。盡管如此，你卻年年以那弱小的病體超負荷地運作著，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一代又一代的人才。我想人們對機、船、車的超載、檢修是如此嚴謹，對你是不是遺忘了呢？我作為你的護理人，無能為你負責，真是愧對你了。

幾十年來，你經受了多少風風雨雨，積勞成疾，外傷累累可見，內患更是極為嚴重。你的內外傷痛，我無能為你根治，只能盡自己的能力給你服點止痛片，貼張活血膏。雖也曾有過幾次修補，但都是為朽木涂漆給泥佛貼金而已。我深知這是無濟于事，你不久是會崩潰的。誰知危房偏遭霾雨，你我都忘記不了四月五日下午那驚人的一幕，兩點十五分，課前預備鈴聲剛響，猛然間一股風魔和一陣雨怪挾持著雷電從西方鋪天蓋地猛撲過來，剎那間，風雨大作，乾坤混沌，當時，你無避處，別無退路，只有昂首挺胸，傲然立于狂暴之中。風魔在狂吼著，雨怪在淫笑著，瘋狂地施展著它們的淫威。你挺得住嗎？我真為你擔憂，你本是一只身體單薄、瘦小的鄉下母雞，卻肩負著呵護二百多幼小生命的重任??！你能倒下嗎？不！不能倒下??！二百多個天真可愛的小天使，二百多條寶貴的小生命哪能有半點傷害??！此刻我和你一樣，心在往下沉，在作痛，我佇立于霾雨傾盆之下，被這可怕的場面驚得木然了，目睹那風魔、雨怪在漫無人性般地鞭撻著你，摧殘著你，似乎不將你摧垮決不干休似的。眼前瓦片在橫飛，你整個身架似乎在顫抖，老兄啊，你一定要挺住，為二百多生命而挺??！否則……我不敢往下想了，大腦會爆炸的，此刻我的肝在撕，肺在裂，心在滴血……當時我也想到求救于各級部門，層層領導，但此刻更是天高皇帝遠了。一個不信上帝的人，當時也只有祈求上蒼，保佑你不能倒下，才能保證二百多條生命的安全。不知是真的感動了上帝，還是邪不勝正，魔怪被我們鎮住了，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遁了。

慶幸你終于挺過來了，校園里又恢復了以往的歡樂，只是你又遭受了一次劫難，身子又留下了不少創傷，使你早一步跨進風燭之年，知你是無比痛苦再也經受不了折磨。我因無能改變你痛苦的現實，只能再道一聲：“愧對你了，我的校舍！”但我最終還是相信，人們是不會忘記你的，你不久又會返老還童，會再度煥發青春。

編輯 董慧紅

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