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圈的客車

蔣??驍飛

在我居住的小城里，有一個不大的車站，每天上午都有幾班開往另一座小城的客車。通常情況下，每隔一小時發一班車，早上6點是第一班車。

不知從哪一天起，有一輛客車違反了慣常的規則，它從車站按時出發，但隨后并沒有直接開往城外的公路，而是在城中慢悠悠轉了一圈，它這樣做，可以在城中捎上正趕往車站準備坐下一趟車的乘客。

違規客車的做法引起其他客車的抗議。在抗議無果后，所有客車都效仿那輛違規客車的做法，它們在開出車站后，都不直接駛向城外公路，而是在城中兜圈，捎上幾個額外的乘客后，才甘心駛出小城?，F在，從我居住的小城到另一座小城，每輛客車和每位乘客都要額外多花半個小時在城中“逛”上一圈。當然，這引起很多乘客的不滿，但車主也有“苦衷”，他們如果不在城中兜圈，就會失去一部分乘客，收入就會減少。

其實，我居住的這個小城每天前往另一座小城的乘客總數是一定的，每輛客車所平攤到的乘客人數也是一定的，如果違規的只是部分客車，那違規客車就可以得到一些額外的好處，但現在所有的客車都在違規，這就相當于，你從別人的籃子里拿走了3個雞蛋，但隨后另一個人又從你的籃子里拿走3個雞蛋，結果是持平的，無論誰也不會再得到額外的好處了。

也許有人會說，早上6點的第一班車仍會得到額外的好處，因為第一班車帶走了第二班車的乘客，通過傳遞效應，最終讓最后一班客車吃虧。但熟悉客車運營的人都清楚，當乘客知道客車出發時間實際推遲了半個小時，他們可能就不再準時趕往車站，而是在城中某處等待兜圈的客車。這其實就相當于每天早上6點半才發第一班車，本來6點就上車的乘客改成6點半上車而已。

客車違規的結果，不僅沒有使任何一方從中得到好處，而且還讓客車和乘客花去更多的成本。這就好比，我們在劇場看戲，一個人站了起來，隨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其結果可能讓更多的人看不清楚，也失去了坐著看戲的“福利”。

看來，違規的最終結果，不僅不會給任何一方帶來利益，而且使社會的運行成本增加，整體效率大大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