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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老同志的“認真”

2015-01-07 20:20牛慶國
飛天 2014年12期
關鍵詞:陳老書畫院老同志

陳伯希同志,只所以要在他的名字后加上“同志”二字,并不是表明我的這篇文章要寫得多么嚴肅,而是因為他和我第一次說話時就稱呼我為“同志”的,我也就稱他同志了,當然也可以稱他陳老同志,或者陳伯老同志,只是在習慣上我還是覺得叫他陳老更親切些。

陳老同志是甘肅省美術家協會的第一任主席,是我省享譽全國的著名書畫大家。聽文聯的朋友們講,他是從延安過來的老革命,不僅藝術成就大,尤其是人品好,是位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

有一位朋友講過一個小故事,說有一年省文聯搞文化下鄉活動,陳老也參加了,由于路途遙遠,加上道路坎坷,路上陳老的腰被扭傷了,大家以為陳老一到鄉下就會休息,不可能畫畫了,但陳老咬著牙,一手撐腰,一手握筆,竟然從早畫到晚,為當地的老百姓連寫帶畫奉獻了幾十幅作品。工作人員說,陳老,您是大畫家,意思意思就行了,再說您的腰又傷了,何必這么受罪?可陳老說,我們的藝術是為什么人的?我們就是為老百姓的。我們天天在省城,下一次鄉見一次老百姓不容易,來了就要珍惜機會,只要老百姓喜歡就給大家多畫幾張。聽了這個小故事,我雖還不認識陳老,但心里已經生出了幾分敬意。

后來,因為工作的關系,我認識了陳老,但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卻是“不打不相識”,而且還“打”得很認真,最終“打”出了友誼。

那是2007年的秋天,我作為《甘肅日報》文化版的記者,到陳老擔任院長的甘肅書畫研究院采訪,但這次采訪沒有見到陳老,是副院長邵軍和辦公室楊主任接待了我。接著,我通過對多家民辦書畫院的走訪,在當年12月7日的《甘肅日報》上發表了《民辦書畫院:“院墻”有多高》一文,文中說:“近年來,民辦書畫院在各地紛紛興起,據粗略統計,在蘭州的民辦書畫院經常開展活動的就有十幾家,規模大小不一、質量高低不齊?!蔽闹兄赋隽嗣褶k書畫院存在的問題,并提出了一些建議。

陳老看到這篇文章后,打電話給我,他很嚴肅地說,牛慶國同志,我不同意你對民辦書畫院的看法,你說的民辦書畫院存在的問題,在公辦書畫院同樣存在,甚至更加嚴重。我一聽“同志”二字,立馬也就嚴肅了。我說,謝謝陳老關注我的文章,對于我提出的看法,咱們可以討論,您也可以批評。陳老建議我寫一篇有關公辦書畫院的調查文章。我說我想想吧。但這篇文章我一直沒寫,這不是要和陳老頂牛,而是當時已有不少關于公辦書畫院的批評文章見諸報刊,我沒有必要再重復別人的觀點。

過了幾天,楊主任打電話給我,說陳老在我的文章旁邊作了很多批語,想跟我見面談談。我答應了,我很想當面聽聽陳老的教誨,見見這位早就想見的大畫家。

按照約定的時間,我見到了陳老。是一位滿頭銀發的高個子老人,一問已經80多歲,但顯得很有精神,聲音洪亮,思路敏捷。陳老的形象,很符合我心里大畫家的樣子。

只是和我見面的,除了陳老,還有其他的幾位老畫家,有耿漢、沈風濤等,都是陳老領導的書畫研究院的副院長。楊主任這才告訴我,陳老今天把所有的副院長召集來,是要組織大家學習黨的十七大報告中關于發展文化事業的有關內容,請我列席。這時,我心里就有些納悶:請一個省報的記者來,就是想聽你們念報紙?這陳老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但既來之,則安之。就聽聽他們的會吧。

會議開了整整一個下午,陳老逐字逐句讀完了黨的十七大報告中的第七部分: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而且邊讀邊發表自己的理解和看法。在他的看法里,提到了民辦書畫院在社會主義文藝大繁榮大發展中的重要作用。同時,他還說到了一些公辦畫院存在的問題。陳老念著、講著,講到激動的時候還會提高聲音、打著手勢。我從陳老的話里,聽出了他要我列席他們這個會議的目的,那就是他要用十七大精神對照我的那篇文章。

接下來,幾個副院長輪流發言,他們除了談自己對“文化大繁榮大發展”的理解,也談到了我的那篇稿子,但副院長們卻沒有順著陳院長的意見,倒是對我在文章中表達的看法給以認可,或者說給予了“寬容”。副院長駁了院長的面子,院長居然沒有反駁。當然,我也不好說什么,只是靜靜地聽著這些老先生們侃侃而談。

副院長們發完了言,陳老讓我也說幾句。我說,記者只帶著耳朵聽會,不在會上發言。但陳老堅持要讓我說,說既然把我請來了,不說幾句是不讓走的。

記得我說過這么幾句話:陳老的批評是可以理解的,因為陳老對民辦書畫院傾注了很多心血,但每一個民辦書畫院的情況不同,存在的問題應該引起重視,這樣才有利于民辦書畫院更好地發展。

陳老是想通過開會討論的方式,說服我。但他沒有說服我,可能我也沒有說服他。我們只好各持己見了。只是我以為我得罪了他,而他以為他和我交了心。

其實,我后來才理解了陳老的想法,他是想讓我正面宣傳民辦書畫院在文化事業中的作用和優勢,對于存在的問題不應在報紙上公開講得太多,以免對民辦書畫院的發展造成負面影響。陳老是有良苦用心的。

會后,陳老請大家吃飯。飯桌上,我做好了和陳老繼續討論的準備,可陳老再沒有提這個話題,而是高興地講了他當年參加革命從事文藝活動的事,也講了在甘肅省美書家協會的初創階段,他和他的同事們如何開展工作和進行創作的往事,尤其是還談到了他和《甘肅日報》幾十年的友誼。經過一下午的討論,陳老仿佛已經把我當成了一個老熟人。

我原以為我和陳老的交往也就這么一面之交了。但過了幾天,邵軍副院長打電話給我,說陳老給我寫了一幅書法作品,讓他轉交給我,并轉達了陳老的意思,說陳老很愿意和我交流,說我是一個好同志,陳老希望我有空了到家里坐坐。這真是喜出望外,待我展開作品一看,竟是四尺整張,是我喜歡的“陳老體”。陳老書寫了歐陽修的一首詩:“百囀千啼隨意移,山花紅紫樹高低。始知鎖向金籠聽,不及林間自在啼?!标惱嫌霉湃说脑姳磉_了他向往自然,為人民創作的藝術追求,也是在勉勵我能在“林中自在啼”。

從此,我就和陳伯希老人真的成了熟人了。按照報社的要求,我多次采訪過他,他也很熱情地接受了我不厭其煩的采訪。在他家里聊天、喝茶、看畫,常常一坐就是一個下午。聽他講得最多的是,作為一個畫家,人民喜歡什么,就畫什么;老百姓看不懂的不喜歡的,就是畫家應該拋棄的;他追求的美是祖國大地上的美,是老百姓眼中和心中的美。后來,陳老又送我一幅六尺的《荷花》,只可惜這張畫如今已落身別處,是我在生活中遇到一段困難的時候,被一位朋友帶走的,現在想起來甚為可惜。

從和陳老的交往中,我深切地感受到了老一代文聯人、老一代藝術家,做事認真、為人坦蕩的作風。謝謝陳伯老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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