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發

楊志科

權權很少逛集，今天卻逛集去了。原因是權權昨天賣了一千多斤小麥，有一千多元錢在兜里揣著。今天他去集上有兩件事要辦，一是剃頭。本來兒子回來給他推推就行了，家里有理發推子，可他想進理發店，原因是躺著挺舒服的，他也想享受享受。二是買一件衣服。兒子媳婦今天就要回來了，他也得收拾收拾。

權權走進一家理發店，理發女正在給一個女人燙發。權權看那燙發一時半會的完不了，想走，理發女卻客氣地讓他坐在旁邊等等，說快好了。權權只好坐在了那里。一會兒理發女指了指另外一張理發椅讓權權坐上去，權權聽話地坐了上去。理發女正要給他系圍裙，權權不經意間問了句剃頭多少錢，理發女說4元。權權說聽說是兩塊，理發女說早就漲了。理發女已經把圍裙圍在權權側睡的身上了，權權竟然一骨碌起來說：“我不剃了?！?/p>

出了理發店，權權在集上轉了轉，與幾個認識的人拉了一陣閑話，又走進了一家服裝店。天氣冷了，他要買一件夾克，好與身上的這件換著穿。店里衣服掛得不少，看得權權眼花繚亂。一個女孩笑著走上前，問權權想買哪一種。權權指了指眼前的一件，女孩取了下來。女孩要權權穿上試試，權權就脫了他的衣服，女孩又是提袖子又是扣扣子，幫著權權穿好了衣服，讓權權到大鏡子前照照看看。女孩說挺合適的，權權也感到挺合適的。權權就問多少錢，女孩說160元。權權趕緊脫了衣服，好像脫遲點這衣服就非得賣給他一樣。女孩問他要買多少錢的，權權說便宜點的。女孩說有100元的，有80元的，最便宜40元。權權搖著手說貴。女孩笑著說再便宜的沒有了，權權說他能找到更便宜的，說著就出了店門。

剛出店門，權權就看到文化站廣場那里有衣服攤子，便走了過去?！?元，5元！全都5元！”有人大聲喊著。權權被吸引了過去，那里站著的大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權權很快挑好了一件灰黃色的夾克，掂在手里還沉甸甸的。權權掏出5元錢給了人家。他知道這是城里人穿過的，可是這對他沒什么，看起來還是新的，既便宜樣式又好看。

權權回家后，剛放下他買的衣服，門開了，兒子和媳婦提著包進門了。權權迎上來，問怎么才回來，兒子說理了個發。媳婦說：“爸，您的頭發那么長，也該理理了?！睓鄼鄾]有接媳婦的話茬，卻問權權理一個發多少錢。兒子說：“50元?！睓鄼嗟难劬αr就瞪了起來。媳婦看見老爸不高興了，忙取出給老爸買的衣服遞了過去。權權拿在手里一掂，便問媳婦多少錢。媳婦笑著說：“500元?！睓鄼嗦牶竽靡路氖植挥梢活?，那件衣服就掉在了地上。兒子忙拾起衣服，瞅了媳婦一眼，對老爸說：“她說錯了，300元?！崩习忠琅f不說話，沉著臉。媳婦忙對丈夫說：“你先陪爸去理個發吧，理了發人就輕松了?！眱鹤訝恐习值氖植乓?，權權卻甩掉兒子的手，進屋拿出理發推子，對兒子說：“你小時候爸給你推，現在爸老了你給爸推?！笨蠢习謭桃庖诩依锿?，媳婦忙拉了把椅子讓老爸坐，又取下門簾給老爸披上，兒子就拿著理發推子推。

剛推了一下，老爸就罵了句：“崽娃子！”兒子忙問老爸是不是推子夾頭發？老爸不吭聲。兒子忙將推子擰開，吹了吹上邊的頭發，又重新擰好繼續推?！搬掏拮?！”老爸又罵了一聲。兒子的手抖了一下，這下真的夾住頭發了，疼得老爸“哎呀”一聲大叫起來。他既是因為理發推子夾頭發疼，更是因為兒子媳婦大手大腳花錢心疼。

（責編：何碧圖：張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