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斌
田斌的詩
田 斌
那個春天,我想送你一支花
就是院子里那一朵,凝著露,那么香,幾乎
改變了一座小院子的呼吸系統
多么奢侈的浪費,它輕輕搖晃,
把青春和快樂分配給空氣,把傾斜
一次次給了風
就像你把名字一次次給了起伏的詞語
那是我始終不曾送給你的花
它的香和搖晃始終不諳世事
蜜蜂來過,失語的蝴蝶來過
小黃狗把尾巴又搖來搖去
從一朵花開始,歲月
有過一次不尋常的流逝,一個
失控的春天從院外滑過
三月的桃花仰著臉,微笑著
要嫁給春風
風一陣一陣地吹著
又停下來
讓搖曳的桃花也停一停
知道它們還在枝頭
見一個紅衣姑娘在給桃花授粉
從一棵樹,走到另一棵樹
她知道每一朵桃花的愛情
昨夜的雨,停在
黑暗漸漸變薄的時候
晨曦把一根濕漉漉的樹枝
送到窗前
清新、透明,花兒吐蕊
鳥兒為人類不知道的事兒叫著
一個路人臉上的笑容
像這早晨的又一件喜事
幸福是剛剛到來的陽光
也是半夢半醒的田野、小麥、油菜
高高的白楊探首空中
愉快地晃動著
但不會說出它看到了什么
多美啊,這些花朵
它們像候鳥來到枝頭
沿著一樣的旅程
微啟雙唇,或是張開嘴
像在訴說,像在歌唱
又像是一個吻
被春風偷偷摘走
鳥的喉嚨里有水
石頭上有正消失的刻痕
春風吹拂
蝴蝶是會飛的花朵
萬物身上那最美好的部分
仿佛都是有瓣的
無數往事,像重新被記起
陣陣花香
從我們身體的缺口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