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

□李東林 譯

算命

□李東林 譯

船離開岸邊開始在海上航行，有幾名乘客是商人，還有一些乘客是旅游者，人們坐在船舷欣賞著海上的美景。

這時，乘客把目光轉向一條小船，上面乘坐著兩個人，尾隨著大船。一位乘客指著小船說：“他們是在冒險，乘這樣的小舟來到大海，如果海上起風暴會很危險?！?/p>

這個話題引起人們爭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一個乘客是宿命論者，認為人的意志在各種事件中無能為力；另一位認為人的命運是其智慧、知識和教養的結果。每個人都想說服對方，第二個人對第一個人說：“不，老兄，算命不可靠，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怎么確定大船能安全到岸，小船不能抵達呢？”

其他人也都發表意見：

—你說人不能預知一切是對的，但俗話說“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聰明人不會坐這條用粘在一起的木板制成的船，不會來到浩瀚無邊的大海中。

—如果大家都害怕海洋，坐在家里，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會停滯。當然在做每項工作時應選最好的方法，在必須去海上旅行時，要選最好的船只，像我們這樣。

—最好是乘客在海上會游泳。

—如果在海上起風暴船被打沉，在海上會游泳又有何用？

—會總比不會好。

—我也這樣認為，如果乘小船的人會游泳，應向離岸邊近處游去。

—離岸邊遠近沒有區別，如果命大，在火堆里、海浪中也可能活命，否則躺在家里床鋪上也活不成。

—不，親愛的，命運大部分是由本人塑造的，如果一個人走到火堆里，他不穿防火衣，肯定被燒死。如果命由天定，那么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用采取安全措施了。

—大家都講了好多，千萬別出事，否則誰也不知道會怎樣。

人們說著說著北風漸漸刮起，海面出現波浪，開始是小波浪，接著掀起巨浪，大海咆哮起來，船左右搖擺，乘客腳都站不穩，他們紛紛抓住木板和繩索，自己只顧自己。尾隨大船的小舟遇上幾個大浪，終于被掀翻，兩個乘小船的人落入水中，掙扎著與小船分離。

見此情景，人們異口同聲地“啊”了一聲。這時一個心地善良不會游泳的商人說：“現在這兩個無辜者落入海中，誰有勇氣，能把這兩個人救出，我出100金幣獎賞，一個人50金幣?！?/p>

一名水手聽到這話，降下船帆說：“這事我來干，其他任何人都不懂得如何在這樣的風浪中安全救人?！比缓笏撊ネ庖绿胨?，他用了很大力氣救起其中一人，把他拖上船，另一人則淹沒在水中。

有兩個乘客說：“我們早說過這種情況，你看，一個溺水身亡，一個獲救生命安全。任何人都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p>

另外兩個人說：“我們也說過這種情況，現在誰能獲得50金幣的獎賞？當然是會游泳的人?！?/p>

另一個人說：“我也說過，我一開始就擔心，你看其中一人沉入水中?！?/p>

這時救起落水游客的水手聽到這話說：“是的，大海是危險的，生活中有許多不測事件。但事情也有另外的思路，比如我得了獎賞，是因為我會游泳，這是對才能技術的報酬。如果再有一個人能幫忙，我們可以救活兩個人，但我一個人無能為力，不能把兩個人都拖上船。如果我同時抓這兩個人，他們會因怕死抓住我不放，這樣事情就難辦了，這樣我們都會溺水。不過他們是我家鄉的兄弟倆，我認識他們。當我跳入海水時，我想起了往事。小時候我們一起玩，其中一人經常欺負我，打我耳光。另外一人，有一天當我在田野里勞動疲憊時，他讓我騎他的駱駝，他們自己的行為造成了他們今天的命運。今天我只能救一個，必須選擇其一，我救的就是當年在我勞累時讓我騎駱駝的這一位，如果換了別人，或許并不會選擇這一位而是另一位?！?/p>

這時乘客們仍在重復自己的話語：

—如果水手不認識他們，選擇就沒有意義。

—如果他們不到大海來，哪一個也不會淹死。

—如果他們離大船遠，這一個也不會得救。

—如果……

（原載《騎竹竿的瘋子》北京聯合出版社 福建呂麗妮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