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退休能否應對養老金缺口

梁建章

15年后，養老金缺口將達4.1萬億元；35年后，這一缺口將約為6.1萬億元……中國人民銀行金融研究所所長姚余棟最近研究“超老齡社會”課題時計算出了這樣一組數據。

那么，為什么會出現養老金缺口？原因是中國面臨越來越嚴重的人口老齡化。養老金體系的本質是以勞動者交納的養老保費支付老年人福利。隨著老齡化加深，一方面老年人增多推高養老金支出，另一方面勞動者減少降低養老金收入，出路只有延遲退休年齡、減少老人福利或者提高勞動者的繳費率。由于減少老人福利必然遭到人們的反對，而繳費率現在已經很高了，很難再提高，所以延遲退休年齡成為必然選擇。

人口老齡化有兩個原因：一是生育率走低，使孩子和年輕人口的比重減少，老年人口的比重相對增加；二是壽命延長，使老年人口的數量和比重增加。目前，中國的人均壽命在全球僅處于中等水平，但老齡化程度卻靠前。更嚴重的是，中國的老齡化只是剛剛開始，目前60歲以上老人比例只有15.5%，未來幾十年會一路上升到40%左右。

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中國勞動年齡人口已經連續三年減少，并且未來會持續性地大幅萎縮。與此同時，領取養老金人數卻在快速增加。目前，職工養老保險的撫養比是3.04∶1，也就是3個人養1個人，到了2020年將下降到2.94∶1，到2050年將下降到1.3∶1。隨著人口預期壽命的增加，老年人領取養老金的年限也相應地增長，而且養老金待遇是剛性增長的。所以，在人口老齡化不斷加劇的情況下，養老金基金收支平衡的壓力將越來越大。

根據人社部公布的數據，2014年，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的征繳收入是20434億元，比上年增長9.7%，但總支出則為21755億元，比上年增長17.8%，首次出現當年基金支出高于當年征繳收入的情況。在養老保險并軌后，我國更面臨萬億成本的缺口，延遲退休顯得尤為必要和緊迫。

但延遲退休也會帶來一些負面效應：一是會降低生育率，因為現在很多小孩是由家里的老人帶的，延遲退休勢必減少老人帶小孩的時間，從而降低年輕夫婦的生育意愿。二是企業員工年齡老化，年輕人的晉升空間受到擠壓，創新和創業受到影響。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年輕人口數量不斷萎縮，養老困境只會越來越嚴重，而延遲退休是應對長期低生育率下的人口老齡化的不得已的辦法。要緩解人口老齡化問題的根本出路是提高生育率，最終把生育率維持在更替水平附近。中國的生育率低于更替水平已經超過20年，由此造成的年輕人口虧缺將會長期拖累中國的養老體系。

更嚴重的是，在未來10年，中國處于生育旺盛期22-30歲的女性數量將萎縮至不到目前的60%。這意味著，即使把每對夫妻生育孩子數提升到現在的150%，那也無法阻止出生人口的顯著萎縮，這將使得未來年輕人的數量進一步大幅減少。因此，要真正緩解未來老齡化和長期的養老金缺口就必須大力鼓勵生育。

（作者系攜程旅行網董事會主席兼CEO、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