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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熱拉爾·熱奈特的敘事學理論分析《瑯琊榜》

2016-03-28 00:00
今傳媒 2016年3期
關鍵詞:瑯琊榜敘事學

麻 玥

(西南大學 新聞傳媒學院,重慶 40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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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熱拉爾·熱奈特的敘事學理論分析《瑯琊榜》

麻 玥

(西南大學 新聞傳媒學院,重慶 400715)

摘 要:2015年一部《瑯琊榜》,在同期的電視劇中,可謂一壓群雄。但有一現象,也是不容忽視的。該劇自上線以來,豆瓣上的評分呈下滑趨勢。筆者認為該劇在影像視聽藝術上的突破,對中國電視劇來說確是一次大膽且較為成功的嘗試,但在敘事上,仍存有漏洞?;㈩^蛇尾的計謀闡釋和過于拖沓的敘事節奏,無疑成為了該劇優于吸引觀眾卻困于留住觀眾的關鍵。本文將以法國結構主義敘述學代表:熱奈特,所提出的敘事學理論,對該劇的敘事進行分析,力圖從中找出該劇敘事力度不足的理論依據,供之后影視作品在敘事結構構建時,不單單關注鏡語的發展,也著手于“敘事”的藝術琢磨,以期給以后的電視劇創作提供借鑒。

關鍵詞:《瑯琊榜》;敘事學;權謀??;熱拉爾·熱奈特

一、引 言

《瑯琊榜》的熱播使得“江左梅郎,麒麟之才,得之可得天下”成為了人們茶余飯后的小談。這部良心之作,以國畫墨色的濃淡相宜,儒家古訓的低眉謙遜、琴曲合鳴的高山仰止、帝王家觥籌獨奏的悲鳴、文人墨客推杯換盞的游移為影像氣質,在畫面色彩、敘事節奏、音樂渲染和鏡頭運用等視聽語言方面,都喚起了觀眾的心理認同。在個人主義、快餐文化盛行的今天,導演所構造的這樣一個似曾相識的“架空時代”,無疑喚起了受中國傳統文化熏陶的觀眾們深藏心底的“江湖情懷”。這也是該劇上線后,迅速得到追捧的原因之一。

不過在好評連連的背后,我們不能忽視其作為一部“權謀劇”在敘事上卻顯得單薄。

二、故事梗概與敘事線索和權謀劇的敘事模式

《瑯琊榜》整部劇以詭術多變、又重情重義的梅長蘇作為主線,重在展現他以謀士的新身份重回朝堂后,通過自己的才智和權術,使謎案昭雪、新君登基,最終完成復仇的整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編劇重在展現朝堂之上奪嫡之戰中的爾虞我詐、懸念迭起,朝野之下兄弟之間的有情有義,群臣之間的精忠報國。

《瑯琊榜》的熱播,難免讓人想起余熱不退的《甄嬛傳》。筆者認為兩者都屬于權謀劇。劇中人物關系都避免不了相互設計,彼此猜疑,不整死一方誓不罷休的“相互仇視”。所有人性的黑暗都暴露在觀眾眼前,不管劇中人物是否有足夠的理由參與廝殺算計,敵我雙方最終定是兩敗俱傷:一個家破人亡、一個良知盡喪。每每劇終,觀眾也不免有人走茶涼的惋惜,感嘆人心險惡,感嘆世事難料。不過正是這樣的觀影情緒,迎合著觀眾對于“完美上帝”的欲求,才使得這類“權謀劇”的敘事模式如此受捧。

三、熱奈特的敘述學理論分析劇中的爾虞我詐、懸念迭出

筆者認為,權謀劇的看點在于劇中人物的明爭暗斗和爾虞我詐,為了使這些圈套出其不意,環環緊逼,更大程度的展現人物亮點,編劇更是需要做足“懸念”的前戲,下文將通過對《瑯琊榜》的敘事分析,來討論編劇是如何架構這部權謀劇中的爾虞我詐和懸念迭出的。

熱奈特提出的敘事學理論將敘事分為了:時態、語式和語態。

1.時態,就是故事的時間與敘事時間的關系

為了保持通片梅長蘇步步為營、環環相扣的緊張感,整劇大的敘事順序與故事本身發展的時間順序是相吻合的,從最初梅長蘇為報血海深仇大隱于市,到最終心愿了去長眠于戰場,這一愿一了的釋然情緒正是通過了“順序”慢慢的累積,才得到最后的共鳴。但其中爾虞我詐帶來的快感和懸念迭出的緊張感,則是以閃回的形式插入敘事營造的。比如赤焰軍全軍遭伏的畫面在片中就多次重復出現,插敘在效果上不僅僅解釋了梅長蘇的身世,而重復的手法也使這血紅的回憶放大,為全劇增添了猜忌、恐懼和悲壯。同樣,這種適當的插入閃回,使得悲痛的歷史不斷重現,這不僅僅在主人公復仇的道路上積蓄了力量,獲得了一個堅定的奮斗理由,還使得整部劇結構清晰條理、節奏張弛有度。

若單從縱向挖掘“時序”對于梅長蘇的性格展現有何作用,就略顯單薄,其人物更深一層的爾虞我詐和權謀于心,則更多是依仗于敘事方法中的“同時性”來展現的。不難發現,該劇在展現權利雙方互相算計時運用了大量的交叉蒙太奇,不僅突出了雙方的劍拔弩張,也多半塑造了梅長蘇善于權術,將對方玩于鼓掌之中的形象,例如譽王和靖王這兩條人物線的交叉出現,就恰到好處的展現了梅長蘇權術陰詭的特點。梅長蘇多次利用譽王對自己的信任給譽王設圈套將其拉入犯罪的深淵,與此同時他又暗地里叫靖王韜光養晦,按兵不動,待譽王自己潰不成軍。這樣看似鋪陳似的面面俱到,反倒使將人物之間的爾虞我詐展現的清楚,也正是這種正反同時進行,使得梅長蘇的一邪一正的陰詭嘴臉更加分明,使人不寒而栗。

2.語式,是指敘事者對故事的敘述方式,即敘述表征的東西。它主要涉及到“距離”和“聚焦”兩個概念

(1)距離,筆者的理解就是敘事對于故事的模仿程度。由于《瑯琊榜》是一部改編劇,其“是否忠于原著”就成為探討該劇敘事方式的衡量標準了。該劇的編劇即原著的作者海巖,在改編時又借用主人公以直接敘述的方式,將整個架空歷史的古代,進行敘事。人物和故事情節都與原著有很高的契合度,這個距離的把控比較貼合。

為了這種貼合,首先導演讓主角梅長蘇的視角是一個全知視角,這樣的設定,既符合梅長蘇謀臣的人物設定,又突出了他善于權謀、統攬全局、重情重義的人物特點。

其次從開篇不到7分鐘,導演就通過一組平行蒙太奇剪輯將幾個權力制衡點的視角一起展現,并以不同視角的并列得出相同結論,即梅長蘇是麒麟之才,得之可得天下。其權力的制衡點有:背負復仇使命的梅長蘇及江左盟、隱于玄機的瑯琊閣、大梁國君主、順位而繼的東宮太子、對帝位虎視眈眈的譽王。隨著劇情的深入,郡主、靖王、蒙摯和夏冬,這些與往事牽連頗深的故人也悉數登場,通過他們的視角,則把梅長蘇的多面展現出來:情義忠心深埋于心、匡扶正義一心為民,在全劇的中后段,又以落難謝玉和夏江的視角進行敘述,這使梅長蘇的亦邪亦正、陰詭通體的形象便躍然熒屏,也使得梅長蘇這一角色更加豐滿,與原著人物的貼合度更高。

(2)聚焦,是注重敘事與人物的關系,是敘述者對敘述視點的選擇。按照熱奈特的劃分,聚焦可以分為無聚焦、內聚焦和外聚焦。

《瑯琊榜》是一部權謀電視劇,其涉獵人物相對龐雜,為了完成爾虞我詐的效果,劇中所涉及到的聚焦類型也相對多一些。

①利用人物外聚焦,玩弄劇中人物于鼓掌之中。作為權術的中心,梅長蘇無疑是這場游戲的布控者,他籌謀萬策,布局朝野,是整個事件的“上帝”,他的心思縝密,思慮敏捷,時時把控著整場棋局勝負的走勢,所以梅長蘇在作為隱藏敘述者不二人選的同時,也利用其人物外聚焦,制造了劇中不少懸念:比如大戰百里奇,巧借三個小孩兒的力量,挽救遺腹子;比如蘇宅初建,宴請所有厲害人物深入府上消其疑慮,這些小的故事,都體現出了梅長蘇的心思縝密且暗藏玄機。借由梅長蘇的眼來看整個事件,既符合了原著權謀廝殺的本意,又將梅長蘇這一人物的陰詭之氣,體現得淋漓盡致,而輔之形象塑造達到極致的,同樣要歸功于這“人物的外聚焦”

②利用敘事者的外聚焦,通片制造懸念和緊張感。在梅長蘇這個人物的身上,我們可以看出劇中人物知道的遠遠大于敘述者,這并不是說最終劇集所承載的信息量,而是說時間上,梅長蘇總是優于心計,將劇中其他人物甚至是觀眾玩于鼓掌。從示好譽王、順手牽羊、偷梁換柱等等數不勝數的計策使用中,梅長蘇給人帶來的陰詭和懸疑來源于他和觀眾之間的“外焦距”。觀眾知道梅長蘇設陷譽王,雖然梅長蘇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可由于譽王站在危險的邊緣,觀眾就會將關注點變為擔心欲望的存活,這樣的敘述技巧,和希區柯克所提到的:“你知道炸彈在身邊,和你忽然看到爆炸是兩個心態”的觀點不謀而合,編劇也就是運用了這樣的懸念,通過敘事者外聚焦帶來的緊張感吸引觀眾。

③東宮儲君、譽王之流都是暴露在一個零聚焦的狀態下。在劇中,太子黨和譽王黨爭的你死我活,最終獲利的卻是隱于朝野之中的靖王,從敘述的層面來講譽王與太子的落寞在于他們兩個人物在敘述者的敘事中處于零聚焦的位置。敘述者知道的信息比劇中人物還要多,而且在劇中二人還被機關算盡處于劣勢,在一部權謀劇中,這種被雙層算計疊加的人物,必會露出一種被玩弄的棋子之態。

四、敘事方面的不足及啟示

由上文分析可知,該劇的主人公即權謀中心:梅長蘇,本身就是該劇開門見山拋出的第一個懸念載體,“這么一個清瘦白衣的男子從哪兒來?往哪兒去?為何江湖高手愿被其用?為何被稱之為麒麟才子?”從開篇人物一出場,懸念就隨之而入,之后劇情的起承轉合,也都是緊貼梅長蘇個人的復仇進程而敘述的。節奏回環,卻環環相扣。但劇集從捉拿謝玉那場戲開始,卻出現了敘述力不足的問題。其中讓觀眾尤為不滿的有:謝玉遭遇四面夾擊和言侯舌戰群臣兩場戲,這些故事的講述,導演都以大量的場面鏡頭鋪陳開來,卻又僅僅使用幾個虛化鏡頭,假以劇中人物之口評說事件的厲害程度,這樣的處理方式讓觀眾汗顏。既然是電視劇,且放了54集的時長來架構全片,雖說故事要講的詳略得當,卻不能過分削弱了次要人物的戲劇亮點。

電視劇人物的塑造很是重要,若想塑造的活靈活現則需要很多的故事,假以很多人物的視角才能豐滿,筆者認為正是注意到了這點,該劇才成功塑造了梅長蘇,這么一個有血有肉的非傳統模式上的謀士形象,且在時空轉換、視角挪移等技巧上也是可圈可點。但許是編劇對于梅長蘇這一角色的感情太深,在冤案平反、靖王奪嫡成功之后,故事卻遲遲不結束,梅長蘇反倒是再回戰場,以長劍軟甲護體,余愿了盡,長眠于世。若是作為文學作品細細品讀,這樣的結局可能會讓讀者因為遺憾而反復咀嚼回味。但是作為影視作品,這樣的結局就稍顯拖沓。筆者認為,結局何不就在梅長蘇背對皇帝拂袖而去的那一場戛然而止,既留一個半開放式的結局供觀眾情感補償,又在情緒的制高點上使觀眾大快人心,這樣的處理,可能會避免坊間對于劇情“虎頭蛇尾”的說辭。

從熱奈爾早期建立的敘事學理論入手,對《瑯琊榜》進行分析,不難看出編劇在時空構建和敘事方式中的視角問題相對考究,通過視角的大小與轉變,在敘事結構上也達成了環環相扣的效果,促成了爾虞我詐和懸念迭出的整體風格。只是敘述上存在的虎頭蛇尾、冗長拖沓等問題,卻是今后實踐中需要避免的。

參考文獻:

[1](法)熱拉爾·熱奈特.王文融譯.敘事話語·新敘事話語[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0.

[2]劉星.用熱奈特的敘事理論分析《寵兒》的敘事策略[D].中北大學, 2012.

[3]羅鋼.敘事學導論.[M].云南: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

[責任編輯:傳馨]

作者簡介:麻玥,女,西南大學新聞傳媒學院電視編導專業,主要從事廣播電視編導研究。

收稿日期:2016-02-22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6)03-008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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