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傳統 創演新劇《齊王田橫》

蘇旭

【摘 要】不愿屈膝于劉邦而在赴洛陽的路上自刎的田橫，以及追隨他自殺的五百壯士，千百年來一直是民族剛烈氣節的一種象征，韓愈、鄭成功等都有頌揚田橫的詩作傳世，徐悲鴻的巨畫《田橫五百士》也成為代表作。但在戲劇舞臺上，有關田橫的故事并不多見。青島京劇院在2013年創作排演的大型歷史京劇《齊王田橫》中，筆者飾演田橫一角，故事講述的是“義高能得士”的田橫是齊王田氏的后裔，繼其兄田儋為齊王。

【關鍵詞】京??；劇目；唱腔

中圖分類號：J82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4-0023-02

在楚漢相爭行將結束、天下將歸統一之際，劉邦派策士酈食其游說田橫，田橫順從時勢民心，答應歸順劉邦，誰知韓信趁其不備攻打齊國，田橫以為劉邦不講信義，遂起兵，敗后避居劇中的“鎮鰲山”。西漢統一后，劉邦五次三番派使者游說，田橫為了部下和百姓免遭屠戮，帶兩名勇士西行去見劉邦，然后在距洛陽三十里地時拔劍自刎。劉邦則命以王者之禮厚葬他，并將“鎮鰲山”改名為田橫島。

作為一出新編歷史劇，《齊王田橫》以京劇為骨，在繼承的基礎上做了大量創新，我院請來國家一級編劇賈璐、一級導演郭學文、一級作曲續正泰和一級舞美設計周維明等組成一流的主創團隊進行打造，氣勢宏大，舞臺形式新穎，被賦予了很多現代美學理念。我能夠在劇中出演“田橫”一角，離不開劇院領導的信任和培養，離不開很多關心我的老師們的支持和幫助。我出生于1987年，從事京劇事業已22年了，8歲進入遼寧省藝術學校，14歲考入上海戲劇學院，2004年來到青島京劇院工作至今。在劇團工作的這12年里，我打下了堅固的基礎，擁有了豐富的舞臺經驗，常演劇目有傳統戲《失空斬》（飾諸葛亮）、《伍子胥》（飾伍員）、《紅鬃烈馬》（飾薛平貴）、《珠簾寨》（飾李克用）、《大探二》（飾楊波）、《烏盆記》（飾劉世昌）、《轅門斬子》（飾楊延昭），現代京劇《沙家浜》（飾郭建光）、《紅燈記》（飾李玉和），新編現代京劇《駝哥與金蘭》（飾駝哥）等。這些劇目的歷練使我積累了很多在人物內心表演方面的經驗，每一次的演出都讓我越來越熱愛京劇這個舞臺。每一個劇目我都會去研究人物的來歷，“要知道前五百年和后五百年，這樣才能使得人物豐滿有血有肉”。在新編歷史劇《齊王田橫》中，把之前所學習和研究的經驗用在這部戲上，才會變得得心應手。

該劇體現了一種現代審美：舞臺上有四種時空交錯。導演在給演員講劇本的時候指明了舞臺上會同時出現田橫、劉邦、韓信和酈食其這四個人物，“其實歷史上劉邦和田橫是從未謀面的，雖然在舞臺上同時出現，但其實是四種不同時空的交錯，通過這種穿越更好地呈現人物的內心活動，凸顯戲劇沖突”。導演郭學文在初期排練和創作構思時曾經告訴我：2小時10分鐘的表演過程中，有大量戲份是身處兩個不同時空的田橫和劉邦同時出現在舞臺上，這對于我的表演是極大的考驗，如何塑造好田橫這個人物，對我而言無疑是全新的挑戰。迎接這一挑戰必須要吃透劇本和人物關系。歷史上關于田橫的記載不是很多，田橫是秦末群雄之一，原為齊國貴族，在陳勝、吳廣大澤鄉起義后，田橫與兄田儋、田榮也反秦自立，兄弟三人先后占據齊地為王。后漢高祖劉邦統一天下，田橫不肯稱臣于漢，率五百門客逃往海島，劉邦派人招撫，田橫被迫乘船赴洛，在途中距洛陽三十里地自殺。海島五百部屬聞田橫死，亦全部自殺。后人為紀念田橫，在偃師筑墓樹碑；把500余壯士自殺的海島稱為田橫島，并修墓建祠；蓬萊有田橫山、田橫寨；原高苑縣亦修有田橫墓。田橫及五百義士寧死不屈的精神，不斷受到后人的贊揚，尤其是戰亂之時或民族危亡之時，更成為激勵人們堅決抵抗敵人的榜樣。明代的鄭成功在《復臺》詩中云：“田橫尚有三千客，茹苦間關不忍離”；龔自珍在《詠史》詩中寫道：“田橫五百人安在？難道歸來盡列侯”。在《齊王田橫》中出演田橫的“130分鐘的戲，我可能有110分鐘都待在臺上，最后有一場戲，我要在30秒的時間里換套戲服，還得唱4句詞”，每到這個時候需要四個人幫我換衣服，還要有一個專人拿話筒，說句心里話：非常感謝各位領導和同事們的幫助，大家一條心才能完成好一出優秀的劇目，在這部戲的演出中給予我最大幫助的應該說是續正泰先生。在唱腔上，板腔體相對要松泛一些，在板眼速度大致靠攏傳統的情況下，腔調可以適當游離一下，而在腔調比較接近傳統的情況下，板眼尺度的掌握又可以適當靈活一些，這是在傳統方法板腔體唱腔研究實踐中的一個對立統一的創作思想。這也充分證明了一個道理：凡是改革創新者，往往突現于音樂之上，這出戲的唱腔需要我把傳統的東西學習深、消化透，同時還要掌握人物的感情和表演到位，再加之自身的努力和刻骨鉆研、反復練習，才能不斷提高，好的唱腔才可能問世。新編京劇劇目中的唱腔既姓“京”，又要“新”，更要“精”，新戲唱腔才能成功地呈現在舞臺上，這就需要拿出很大一部分的精力來用心地完成好它?！洱R王田橫》的核心內容是故事情節和演員在舞臺上如何把握表演和演唱的火候，用一個字來概括就是“戲”，京劇是“角兒”的藝術，同時也要求整體地呈現出“一棵菜”的風貌，記得有一場戲是田橫與劉邦對唱、對笑，有一個地方要表現“狂笑”的狀態，說到“笑”，導演郭學文告訴我：京劇舞臺上有唱中笑、念中笑、打中笑、對笑、群笑、先后笑等等。劇中田橫一角的狂笑是一種非?？鋸埖男?，表現人物的得意洋洋、勝券在握，笑得狂妄浮躁，或表現解除誤會?！囤w氏孤兒》中的“打嬰”一場，老將軍誤以為程嬰賣友求榮，救孤又獻孤，要打這個不仁不義的勢利小人。程嬰被打后，才明了魏絳的誤會，突然發出狂笑，唱道：“將軍的皮鞭打得好，方知你是忠不是奸?！彼Φ瞄_心，笑得癲狂。又如現代京劇《智取威虎山》中“打入匪窟”一場的最后，楊子榮端起酒杯，高唱“今日痛飲慶功酒”后的狂笑不止。這些都是表現劇中人物關系沖突的一種形式，劉邦的奸笑和田橫的狂笑形成強烈反差。劇中的人物“田橫”，就是唱中有笑，要有神完氣足的感覺，有一種韌勁兒在里面。

從《齊王田橫》所展示的重大戲劇行動和語言風格來看，此劇是一部氣勢宏大的、具有強烈史詩感的歷史劇。全劇的舞美采用了現代化的場景布置，大幅鏤空雕塑設計，大寫意的布景搭建，既能從歷史中提取生活的真實，又能超越歷史的真實，成為一種具有思想內涵的意象，具有強烈的表意功能。全劇用火、雪、星、海四個場景來烘托現場氣氛，有時同一個場景中可能就會轉換幾個不同的時空。多層次主體的舞美形式，隨著劇情的進展，隨著演員的隔空對話形式，隨著舞臺場面的鋪排，在音樂、燈光的渲染下進行有目的的位移和拼接，給表演帶來極大的支持。京劇本身的魂魄沒有變，但在表演上有很多創新，這部戲融入了一些舞蹈元素，與京劇“做”“打”的程式化相比，這樣京劇范兒的舞蹈更有力量和美感，能給觀眾帶來更好的視覺沖擊力。表演及舞美上的這些創新，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有些抵觸，隨著將劇目呈現在舞臺后得到觀眾們的一致認可，劇場也迎來了很多年輕的觀眾，更得到了專家們和領導們的好評。在唱腔上除了傳統的西皮二黃，還有“哀莫哀兮心魂死，悲莫悲兮生別離”這樣的“京歌”演唱方式，是我個人非常喜歡的，有的人剛開始認為過于新了，但逐步融入進來以后，現在對這部戲非常有信心，京劇要吸引年輕觀眾，需要有一些突破。

《齊王田橫》這出新編劇目從2013年開始投入創作至今，已經演出50余場，此劇目在第七屆山東省泰山文藝獎的申報中榮獲“二等獎”。

細想在這段時間里，既灑滿汗水，也充滿收獲。我作為一個來自普通家庭的孩子，能走到今天，離不開黨的培養和各級領導的關懷以及各位老師、專家的教導，也離不開前輩們的耳提面命，同行、同事們的幫襯和支持。沒有大家的幫助，哪里有我在藝術上的流光溢彩？李白有詩云：“幕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蔽疑畹狞c點滴滴中盡飽含著大家的情懷，深夜靜思，唯有“感恩”二字”縈懷。我會繼續努力，繼承傳統、創編新戲，跑好下一程，同時把京劇藝術發揚出去，愿青島京劇藝術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