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山：當“李云龍”開始“互聯網+”

由衛娟

個人二等功3次、三等功8次，泉城優秀公務員標兵、勞模、人大代表、奧運火炬手……濟南市商河縣公安局政委王玉山榮譽多多、不勝枚舉。

1994年從警校畢業后，王玉山一直在商河刑警大隊淬煉，直到近年升任商河縣公安局副局長乃至政委，他骨子里依然不脫刑警本色。就像那些一入伍就被拋在尖刀班的兵王，將槍林彈雨視為等閑后，抬眉動目均與敵情有關。

5月24日，本刊記者奔赴商河縣，專門采訪了這位聲名遠播的年輕的老刑警。采訪當日，他抓空在商河刑警微信群里活躍著，同時掌握、指揮幾個案件的進展，頗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味道。

從警22年來，他直接參與破獲的各類刑事案件3000余起，抓獲犯罪嫌疑人1200多名，打掉犯罪團伙150多個。自2006年擔任刑警大隊長以來，商河縣實現了命案10年全破，先后成功破獲“2007·2·14”搶劫殺人案、“2010·7·13” 特大殺人拋尸案、“2010·3·9”殺人案等數百起大案、要案。在2011年全國“清網行動”中，商河刑警抓獲逃犯146名，取得了追逃絕對數全市第一、全省同一序列中名列前茅的優異成績。

這是王玉山的槍林彈雨，也是他的老君爐，打仗游戲中指揮若定的孩子王“司令”，由此逐漸蛻變為一個隊伍的主心骨、一方土地的保護神。

一小時“三進三出”白集村的背后

關于幾進幾出，傳統文學里有很多演繹。關云長在曹營殺了個七進七出、呼延云飛闖36道連營幾進幾出，他們的英雄氣概勢不可擋，在一代又一代人的流傳和敬仰中，已經沉淀為一個民族的基因。而商河刑警在王玉山的帶領下，“三進三出”白某村，不但成就了商河煙草打假史的轉折，也摧毀了商河幾大“獨立王國”的心理防線，更是重新打造了商河刑警們的“亮劍”軍魂。

2005年底，王玉山開始主持商河刑警大隊的日常工作。上任伊始，就面臨一場硬仗。作為家族的長子，王玉山自小習慣于擔當，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迎難而上。

商河以張某鄉白某村為代表的幾個少數民族村煙草制假非常猖獗，甚至驚動了國務院副總理們集體批示。

這些村形成了進料、造煙、包裝、維修、運輸、銷售等完整的假煙制販產業鏈條。整個村子戶戶入股、人人參與，呈現出高度的組織化。造假頭目們和逃犯甚至組織了巡邏隊24小時警戒，一看到警車進村就鼓動全村婦幼老弱進行阻撓，讓民警們難以施展多次無功而返。甚至有暴徒持刀沖擊煙草機關的設卡，對工作人員追趕毆打，還挑斷了一位工作人員的雙腳腳筋。

面對自上而下的巨大壓力、商河各界的種種質疑，王玉山堅持實事求是、不做表面文章不設所謂的時間表，決心徹底鏟除這些造假團伙。

從1994年入職，王玉山就和這幾個村子打交道，自然能夠掂量出敵我的分量。這幾個村多年來以偷牛、偷汽車、偷原油、搶劫著稱。

1996年， 6個村民結伙搶摩托車。一到晚上，借著酒意，他們就像旋風一樣馳騁方圓，見車就搶，揮刀就捅，一晚上作案高達五六起，造成一人死亡一人重傷。1997年這個團伙再次捅死一人。王玉山親身參與了兩個首犯的抓獲。

1998年，商河刑警接到消息，首犯之一白某起在縣城某處打臺球，王玉山等4名民警馬上趕到現場，剛好有三四個人在打臺球。他們一人一個上前控制嫌疑人。其中一個嫌疑人掏出刀子就和民警扭打在一起。王玉山選中的嫌疑人最壯，正是白某起，他企圖趁機控制王玉山持槍的手。四周全是群眾，一旦被他得手后果不可估量。王玉山雖然體量不占優勢，卻毫不示弱，攬住嫌犯的脖子，一卡腿將其摔在地上，掄起手槍砸在腦袋上，當場見血。這個身背兩起命案的嫌犯立刻老實，就此歸案。另一首犯白某斌也是又高又壯，非常狡猾，結婚當天都不在家住宿。結婚次日，商河刑警們接到消息，他在縣城西北6公里左右一酒店請客。于是警力火速集結，包圍酒樓2樓，破門而入。白某斌正在主陪位置上推杯換盞，逢此突變，直接愣住。該犯后來就在捅人致死案發地點被處決。

這幾個村的發案率多年來占全縣發案率的一半以上。到了2003年1月，商河刑警又成立了盜牛專案組，盜牛團伙還是出自這幾個村。他們二三十人統一穿著迷彩服，暗偷不成就明搶，踹門、掄酒瓶砸人。受害者半夜聞聲驚問：誰呀？他們就明目張膽地喊：搶牛的。在24起入戶搶劫中，有受害人被酒瓶打瞎，還有年邁老者被打得精神失常。

面對這樣的囂張氣焰，王玉山臨危受命，擔任專案組長，帶著10位民警、一輛面包車，用了五六個月的工夫，徹底搗毀這個以白某道和白某友為首的盜牛團伙。

2003年，濟南市成立專案組，打擊這幾個村子的偷車行為。王玉山作為為數不多的商河刑警參與了打擊行動。當時這幾個村子儼然成了江北最大贓車集散地。參加執法的刑警還記得當年村里儼然大型停車場，連河里都歪著冒煙著火的贓車，一如大片現場。

……

這幾次交手之后，王玉山已經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盛青年，更加有底氣堅信邪不壓正。他從刑警新人成為秘書科科長、中隊長、副大隊長、大隊長。職位的變化、格局的拓展讓他不再滿足于一案一犯的進展，他開始考慮徹底搗毀這幾個村子的不法存在。打假，剛好給了他一個契機。

考慮到白某村里逃犯與造假者結成的抗法同盟，他以指揮一場戰役的審慎逐步實施自己的計劃。

2006年3月份，警力悄悄集結，20多人秘密住到張某鄉。這20多個人要從心理上和認知上把自己當成這個村的村民。他們熟記村里的地形和戶籍情況，把誰家靠著誰家、誰家戶主是誰、誰家有幾個孩子、孩子是否涉案、嫌犯的大名小名外號等等搞得一清二楚。

考慮到抓捕好時間越長，驚動的村民越多，他們有針對性地提高抓捕效率。他們在武警院子里鋪上墊子苦練技巧，研究出3人的抓捕小組，一人專門戴頭套，一人上銬，9秒齊活兒。發展到后來，他們已經分工到誰扶梯子，誰爬4米高墻，誰持槍，誰抓捕。車子一停，一幫人翻墻抓人，警車調個頭的工夫，嫌犯正好押出，在村民驚動之前警車早已駛遠。

期間，王玉山經常半夜騎著摩托車跑到村里勘察地形和路況。路況摸清后，王玉山開始實施第一步，練習從村里自由進出。

他們在村里追黑車，多次和嫌犯迎面碰上。囑咐一句“坐好”，就加大油門沖上去，頗有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氣概。據二中隊隊長姜學星、機動中隊隊長董磊介紹，那段時間他們隨時備戰，10分鐘就可以從家里趕到隊上集合出發，人人隨時穿著飛躍、回力運動鞋方便奔跑和攀爬。

第一次到村里實訓選擇了嫌犯白某柱家，午飯時進村。九座的面包車卸掉后座，車廂里塞上十幾個民警。到了白某柱家，民警們一身鋼盔防彈衣全副武裝下車，發現嫌犯不在搜查后隨即返回。因為村里到處都是這樣的面包車，村民們一開始根本沒注意，看到民警下車，群眾們剛反應過來車已經開走了。幾次三番之后，村民對進村抓人這事不再興奮，有點多次聽到“狼來了”的漠然。

然后，“狼”真的來了。

刑警隊50多人半夜集合到張某鄉。天蒙蒙亮，恰是睡意正濃人最放松的時候，王玉山觀察到遠處200米的基站隱約可見，就命令3輛車拉開距離悄悄進村。三五分鐘得手，另一輛面包車則從后路接應拉走嫌犯，其他三輛車的刑警在前路正面應對聞訊而來的村民。睡眼惺忪的村民頭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刑警們防暴槍、微沖、藤棍、盾牌全副武裝，怯意頓生。他們突然意識到手里的磚頭、砍刀在動真格的人民警察面前，不堪一擊。

多次進村實施偷襲式抓捕的王玉山敏銳地意識到這種情緒的變化，立刻改變乘車撤退計劃，武裝步行以示震懾。剛出村，就發現村子各個路口竄出多輛汽車，涉案人員四散逃離。自此，逃犯們的“和平飯店”失去了魔力。

這次抓捕的勝利不在于落網的幾個嫌犯，而是在心理上瓦解了白集村的防線。他們從此認識到公安機關非敵后武工隊式的雷霆風格，其執法力度與決心不可與往日同語。

絕不丟下一個弟兄

2006年6月15日是商河煙草打假可載入史冊的一天，也是王玉山期盼已久正面執法的開始。

上午10點，接到線報的王玉山帶領14名民警趕到白某村抓捕制假分子白某坊。隨著一腳飛踹，正在包煙的河南人陳某明等被抓個正著，現場各種品牌的假煙也讓民警們嘆為觀止。而白某坊恰好出去錯過。返回收繳假煙的王玉山們正好遇到了返回窩點的白某坊和家人。

白某坊身高1米8，體重200來斤，每天還堅持跑幾公里練體能。民警一推門，他立刻反應過來，推開后門就跑。民警們在后面緊追不舍。幾百米后，他抱住一棵樹大喘氣，堅決不肯撒手。王玉山一個側摔把白某坊摔在地上利落上銬。這個一身蠻力的家伙一路抗拒，民警們費了好大勁兒才把他推拉到窩點后門。因為后門已關，王玉山們只好從隔壁后門把白某坊推到前門警車處。這一耽擱，車前就聚集了五六百村民。白家人見狀上前阻攔執法意圖助其脫困。

正好是中午翻曬小麥時間，村民們越積越多，有人怒目而視，有人大聲嚷嚷，有人揮舞磚頭，群眾情緒漸漸失控?；靵y中，王玉山們奮力把200多斤不斷掙扎的白某坊押上警車快速離開，四面飛來的磚頭把警車玻璃砸了個稀里嘩啦。伴隨著從天而降的麥粒和四濺的玻璃碴，王玉山們高高興興地離開了，滿心里都是“終于得手”的喜悅。

出村一清點，王玉山腦袋大了，持槍斷后的展德祥留在了現場！

想到這個村彪悍的襲警往事、隱藏的勁弩土槍，王玉山們瞬間冰冷。他立刻安排3名民警押送白某坊回隊，自己帶領10名干警迅速返回。

他當時喊的話依然燙在弟兄們的心上：我今天帶你們進去，咱必須把小展救出來。寧可大家都搭進去，也不能丟下一個弟兄。

10年之后，王玉山談到這一刻，忍不住哽咽落淚，這個每次抓捕都跑在前面，多次和暴徒刀槍見血、貼身肉搏的硬漢中斷敘述，轉身到走廊整理心情。幾分鐘后，才返回采訪現場。

他把一名民警和駕駛員留在車上，自己和9名民警荷槍實彈跑回村里，一邊跑一邊擔心小展的生死和去向。村民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三度折返，看著這些明顯回來玩命的民警都有點發愣。王玉山們大喊著震懾村民，迅速逼進人群中央。沖進去一看，太好了！機智勇敢的小展選擇背靠墻角，和層層包圍自己的村民對峙。而此時，喪失理智的白母拿著三齒鉤、白父掄著磚頭意圖襲警并要求小展把槍放下。小展還能鎮靜地曉以利害：你兒子已經被帶走，我若是受到傷害，你兒子、你們都會被加重處理。

生死關頭，兄弟相逢，滿腔情意卻不得多言，匯集一處速速撤離。

更讓王玉山感懷的是，事后小展說：我知道你們會回來的，王隊絕不會丟下一個弟兄。其時剛好是《亮劍》熱播后的發酵期，商河刑警經此一役，內在氣質與外在影響有了質的飛躍。

他們的三進三出，徹底擊垮了以“獨立王國”自居的白某村。村干部的腰桿子立刻硬了起來?；氐疥犐?，王玉山余勇可賈，和村干部通電話，說自己20分鐘就回去收繳假煙、煙機并抓捕襲警的白父白母。村干部卻道：不用不用，他們準備馬上去投案。一會兒工夫，白家父母就帶著假煙和給受傷警察的1萬元營養費到了隊上，并答應次日上繳煙機。合伙人勸他們別上繳，以免成為證據，但白家父母寧肯貼錢給合伙人也要上繳。半個月內，該村陸續主動上繳了13臺煙機。

王玉山們乘勝追擊，連續組織抓捕，共計收繳煙機40臺，一個個自以為是的“獨立王國”就此轟然倒塌。不但是造假頑疾被徹底根除，各村村風也為之一變。以前常常有人被打擊處理，現在村里治安狀況良好，村民安居樂業，年年都有多名學生考入大學?，F在整個張某鄉的案發率每年僅10余起。

逆向思維巧破“7.13”連環殺人案

2013年7月13日，商河縣孫集鄉有群眾澆地時發現機井內有具高度腐敗的無名男尸。男尸赤身裸體，現場有鋼管、斧子等兇器。經過鑒定，死者身高1.83米，體重90公斤，年齡在30到40歲之間。死亡時間3個月至1年，系遭鈍器打擊頭骨致死。案發現場位于3村交界處，離村莊五公里遠，少有人經過。

一般的殺人拋尸案，尸源就是破案的鑰匙。經過多日仔細摸排，他們卻找不到尸源，連全國失蹤人口庫里也線索全無。

王玉山果斷調整思路，從兇器斧子重新入手。他們調查了商河縣城里所有的五金店，終于找到唯一一家出售這種斧子的商店。店主說不清買主的信息，但卻提供了進斧子的時間是2009年12月。同時，另一組警員走訪得知，有村民曾經見過機井旁有暗紅的血跡，時間應是2010年的1月28日。案發時間進一步精準。

因為尸源的不確定性，王玉山力排眾議，把工作重點和偵查方向放在立足本地摸排矛盾因素和犯罪嫌疑人上。打過架的、服過刑的、鬧過糾紛的、脾氣暴躁的都被警方一一詳細記錄在案。正是這一逆向思維讓案情峰回路轉，王玉山們得以破獲這期雇兇殺人不成反被殺，兇手內部又互相殺人滅口的“案中案”。

村民王某員漸漸出現在刑警視野中。他開有一家養雞場，離異單身，有巨額債務纏身，和張某霞關系曖昧，且失蹤時間與死者死亡時間相近。走訪得知，王某員把一輛購買僅半年的汽車送去修理并要求整車包括后備箱噴漆。這點不同尋常讓刑警們嗅到了某種氣息。技術人員在后備箱備胎底下發現了可疑印痕，經檢驗，正好是死者血跡。警方至此認定王某員有重大嫌疑。經過梳理案發前王某員聯絡人，警方發現，一位名叫韓某立的天津失蹤人口年齡和身高與死者相符，且其家人反映，其人在2012年1月與老鄉外出打工后已失聯半年。技術手段證明，死者正是失聯半年的韓某立。巧的是，和韓某立一起打工的韓某山，恰好是案發前與王某員頻繁聯系的另一人。

根據韓某山供述，2009年9月，王某員出10萬元請他和韓某立去殺一個叫張某嶺的人。這個張某嶺在當地從事殯葬服務，他的妻子張某霞剛好與王某員關系曖昧。

期間，他們設計過幾次車禍、爆炸，都沒能得逞。過程之戲劇堪稱折騰經典。先是買了一輛桑塔納跟蹤張某嶺，因被懷疑而更換作案車輛，后又換成摩托車。他們買手槍、買炸藥還買了弩，簡直不知道用什么來結束對方性命更好，業余得好似一場鬧劇。第一次放炸藥只把車座炸了個洞，第二次把裝有炸藥的酒瓶放在車座底下，又被張發現。張喝酒晚歸，他們制造路障企圖趁其下車將其擊斃，卻不料下車多人只得作罷。

王某員不堪屢屢失敗且費用頻繁，萌發退意，又害怕事情敗露便挑逗二人矛盾自相殘殺。2010年1月24日，兩韓再次暗殺張某嶺失敗，韓某山就對自己的同伙下了手并叫來王某員拋尸滅跡，隨后離開商河。

案情到此似乎應該畫上一個句號。但在逃的王某員一直在王玉山心中揮之不去。其后兩年，偵查手段幾乎窮盡，所有關系人和藏匿地點都摸排過，但王某員一直銷聲匿跡。

王玉山綜合分析王某員的社會關系及性格特點，經過推理，大膽做出了王某員已被他人殺害的推測，為長期陷入追逃困境的專案組撥云見日。

他的大膽推測源于細致的推理：2010年3月8日，王某員曾向他人借錢，等人家10日來送錢時卻玩起“失蹤”，不符合其坑蒙拐騙的特點。其二，他的養雞場平時雇用姐夫管理，“失蹤”前卻未向姐夫交代片言。其三，3月15日左右，王某員的手機突然開機發送了幾條短信，其中一條卻將本家爺爺稱呼為“兄弟”。

順著這個方向深入偵查，卻無巧不成書地牽出了張某嶺。據張某霞交代，她最后一次見到王某員是在王家，正好下雪。張某嶺突然來找王某員。王某員怕張某嶺發現張某霞，就匆匆跟著張走了，隨后張某霞也離開了王家。從此后，她就沒有再聯系上王某員。那天應該是2010年3月9日，王某員拋尸一案尚未案發，自然談不上逃亡。她一直認為王是外出躲債了。

2012年11月2日凌晨，專案組將張某嶺傳喚到案。因為該案無報案人、無尸源，且已間隔3年，嫌疑人抵抗心理極強，拒不交代。

專案組秘密傳喚與張某嶺關系密切可能涉案的李某西，從他入手攻破案件。

根據推斷分析，民警們對可能的案發地點進行細致檢查。果然，在張某嶺經營的殯葬用品店木質沙發后背上發現了沒有清洗干凈的血跡。技術手段證明，這血跡屬于王某員。由此，張某嶺只好交代了他的犯罪事實。

張某嶺發現妻子的電話總是在通話中后，非常惱火，他根據電信記錄意識到妻子和王某員的曖昧。頻頻遇險更讓他明了了自身處境。3月9日，他把王某員騙到自己的殯葬用品店，早已在此等候的好友李某西用木棒猛擊王的頭部致其死亡。當天下午，他用自己的殯葬專用車把王某員送到樂陵殯葬廠火化。同一張火化證明他用來火化兩次尸體的事實也被警方確認。作案后，張某嶺還用王某員的手機給其親友發短信，偽造其出去躲債的假象。

因為該案歷時之長、過程之曲折、偵破難度之大實屬少見，而王玉山們的思路之巧妙、手法之新奇更令人拍案。該案被評為山東省十大精品案件之首，并經中央、省市20余家媒體深度報道，影響力非同一般。

技術達人的前瞻思維

如果說三進三出白某村體現了王玉山作為一個指揮員的高度、格局以及決斷，那么，王某員一案就呈現了王玉山作為偵查員整合現代科學技術與傳統偵破手段的深厚功力。

在王某員一案中，多偵聯動的“大偵查”優勢凸顯：偵查、技術、信息等都充分發揮了優勢，網上查詢、社會資源應用（天氣數據等）、旅館同住信息對比、移動電磁軌跡技術、傳統特情、重點人口監控等等技戰法都起到了相互促進的作用。

自王玉山主持商河刑偵工作以來，其先進的偵查理念和創新思維讓商河刑警的形象和實力一再刷出新高。

他多方籌資，高標準建設了刑事辦案區，設立了心電圖監護儀等等查體治療設備。還嚴格要求從犯罪嫌疑人進入審訊室開始全程監控錄像，以此規范民警執法并保障犯罪嫌疑人合法權益。有一次嫌犯家屬對其審訊待遇產生懷疑。王玉山立刻向其家屬公開全程錄像。他們沒有看到臆想中的刑訊逼供，干警們連手指訓斥等動作都沒有，嫌犯喝水、吃飯等要求都得到滿足，連休息都被允許躺在墊子上。家屬們看到一半就笑了起來，對立氣氛一掃而空。嫌犯弟弟由衷地說：這待遇還真不錯呢。

作為一位“技術達人”，由他主導的情報信息、刑事技術兩大亮點形成了商河“大刑偵”優勢。商河的情報信息研判分析工作和刑事科學技術工作近幾年突飛猛進，在全市名列前茅。他在濟南市及周邊縣市率先成立了專職情報信息分析研判機構——情報信息室，并自主開發了商河縣刑偵信息研判網，使刑偵工作與“大情報”系統相融合，實現了刑事案件偵破從傳統模式向情報導偵、信息服務破案模式的整體轉變。在2011年濟南市全市“三位一體”破案比武競賽中，商河刑警大隊連續兩次名列前茅。2010年，在王玉山的主導下，商河刑警高標準建立了刑事技術室，一舉躋身全國一級示范刑事技術室之列。2011年，商河刑警自主研發的公安物證自動追蹤管理系統，榮獲全省公安科技進步二等獎，達到了公安物證管理的國內領先水平。這些科技成果迅速轉化為刑事科技生產力，極大地提高了破案效率。正因為王玉山和商河刑警們對新技術的重視，濟南市公安局無人機偵查基地亦落戶商河。

就在記者采訪的前幾天，商河縣通過調查走訪、圖像追蹤、信息研判等大量細致的工作，成功破獲“5.6”重大入室搶劫案，13天將持刀搶劫糧商的嫌犯全部抓獲案。

近期商河連續破獲3個系列的流竄、盜竊，也都是情報信息、刑事技術一起發力，現案現破速破。

據統計，現案偵破率約在30%左右，而2015年商河的現案偵破達到50%。不能不說這是“大偵查”思路降維打擊的功效?，F案的快速偵破，導致商河發案率迅速下降。商河縣的街面兩搶、入室盜竊和盜竊“三車”案件同比三年來分別下降了35.2%、23.6%、20.7% ，成為周邊發案率最低的地區。在省公安廳對各縣（市）區群眾安全感和滿意度調查中商河縣公安局連續4 年列全市首位，2012 年該局被省公安廳記集體二等功。

這些榮譽和成績的背后，是王玉山的妻子一夜夜枕頭底下偷藏剪刀，是他的老父因留言報復而心驚肉跳，是他的孩子從小就諱言父親的職業，是他和弟兄們一次一次生死相依如臂使指卻一次次失陪病中的家人。更難得的是，經歷過這些的王玉山依然明亮、質樸，每天堅持鍛煉保持體能，還有心情精心侍弄蘭花，研究二戰經典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