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業服務化程度與績效關系分析

王術峰++李松慶

中圖分類號：F062.9 文獻標識碼：A

內容摘要：本文基于全國及三大經濟區九個省市2007年投入產出表，定量分析了三大經濟區的制造業服務化程度與績效的關系。結果表明：三大經濟區的制造業服務投入額占比均較高，其中長三角地區制造業服務化程度最高，環渤海地區次之，珠三角地區則略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制造業服務化程度與增加值率大致呈同向變化，即增加服務的中間投入量，有利于提高制造業的增加值率；制造業中間投入的服務最多的是交通運輸及倉儲服務和批發及零售服務。

關鍵詞：制造業服務化 三大經濟區 投入產出

隨著市場競爭的日益激烈，產業鏈上價值重心開始由制造環節向服務環節轉移?；谶@種變化，制造業越來越重視服務對其競爭優勢的影響，開始關注價值鏈服務環節，將價值鏈由以制造為中心逐步向以服務為中心轉變，努力向“微笑曲線”的兩端延伸，具體表現就是制造業價值鏈各個環節上服務要素的投入和最終產品中服務的比重日益增加。在我國，以廣東為主的珠三角經濟區，以上海為中心、蘇浙為兩翼的長三角經濟區，以北京和天津為核心，河北、遼寧和山東為腹地的環渤海經濟區，這三大經濟區域的制造業目前面臨著增長乏力、競爭激烈的問題，轉型升級勢在必然。制造業服務化是服務業興起的重要形式之一，也是三大經濟區域建設新型工業化的重要內容之一。

相關文獻概述

關于制造業服務化，Vandermerwe和Rada（1988）認為服務化是指“制造業企業由僅僅提供物品向提供物品-服務包轉變”；White和Reiskin（1999）認為服務化是“制造商的角色由物品提供者向服務提供者轉變，是一種動態的變化過程”；郭躍進（1999）認為制造業服務化經營“在生產出有形產品的基礎上，圍繞有形產品為用戶提供越來越多的服務”；劉繼國等（2006）指出“從內涵上看，制造業服務化指制造企業為了獲取競爭優勢，將價值鏈由以制造為中心向以服務為中心轉變；從外延上看，制造企業服務化可分為投入服務化和產出服務化兩個層次”。本文認為，制造業服務化是制造企業從產品生產者向完全服務契約提供者轉變的過程，在此過程中企業服務要素的投入比例和服務產品的產出比例不斷上升。

制造業服務化概念提出后，制造業服務化程度測算一直是學者的研究重點。Bowen（1989）指出，制造企業的服務活動通常有兩個衡量尺度，一是與產品相伴隨的服務活動類型和數量，二是服務質量及其與產品戰略的關系。Homburg等（2002）首次提出戰略視角服務導向的概念結構，將服務化戰略導向定義為三個維度，即服務提供的數量、寬度和強度共同組成了服務導向戰略的結構維度。Andy Neely（2009）從制造企業提供服務種類的數量來衡量制造企業服務化程度，探討了企業規模及制造企業所處區域的經濟發展程度對服務化程度的影響，并實證研究了不同服務化程度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國內學者藺雷等（2007）借鑒“戰略服務管理范式”理論框架，采用服務資源的投入及服務質量來衡量制造企業的服務導向。劉繼國（2008）借鑒Homburg等學者的觀點，從服務數量、成本及強度三個方面考察了投入服務化與產出服務化的影響因素及對企業績效的影響。顧乃華（2010）利用2002年我國投入產出表數據，發現提高工業投入服務化程度能顯著提高工業增加值率和全要素生產率水平。陳潔雄（2010）以中美兩國制造行業為對象，研究表明中國企業的服務化對其經營績效存在顯著的倒U型關系，而美國企業只有顯著的正向線性關系。周艷春（2010）通過分析我國120家制造業上市公司2006-2008年的截面數據，發現服務化戰略對企業市場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則不顯著。

從現有文獻看，學者對制造業服務化程度的測算主要從制造業為客戶提供服務的數量和質量兩個角度來度量，且大多認為制造業服務化對其績效有正面影響。制造企業服務化程度越高，為顧客提供服務種類的數量會越多，服務范圍會越寬，也會更關注服務質量。顧客從企業提供的產品及服務中感知的附加價值越多，其滿意度和忠誠度就越高，從而提高企業績效和競爭力。

我國三大經濟區制造業服務化程度分析

我國三大經濟區制造業服務化程度及對績效影響，以2007 年42個部門投入產出表為原始數據計算。投入方面的制造業服務化程度用制造業服務化指數來衡量。制造業服務化指數反映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跨產業融合程度，用“制造業的服務業投入額/制造業的中間總投入”來表示。盈利率反映制造業盈利能力，用“制造業營業盈余/制造業總投入”來表示。增加值率反映制造業的產業增長潛力，用“制造業增加值/制造業總投入”來表示。

（一）三大經濟區整體制造業服務化程度分析

遵循經濟區域基本走勢，兼顧統計數據可獲得性，本文對三大經濟區域界定采用廣義口徑。以廣東數據代表珠三角地區，以上海、江蘇和浙江三省市數據代表長三角地區，以北京、天津、河北、遼寧和山東五個省市數據代表環渤海地區。經計算，我國整體及三大經濟區制造業服務投入額、制造業服務化指數、盈利率和增加值率四個指標的數據如表1所示。從制造業服務投入額看，三大經濟區的制造業服務投入額總和占全國制造業服務投入額總和的70%以上。其中，長三角地區三個省市的制造業服務投入額就占全國的33%，如圖1所示。

制造業服務化指數體現了制造業投入服務化程度。全國制造業服務化指數平均水平為0.1062，而珠三角地區為0.0918，低于全國平均水平。珠三角地區制造業盈利率和增加值率分別為0.0638和0.2087，也低于全國平均水平0.0709和0.2138。長三角地區和環渤海地區制造業服務化指數、制造業盈利率和增加值率，均高于全國平均水平，但長三角地區制造業服務化指數高于環渤海地區，而制造業盈利率和增加值率低于環渤海地區。

（二）三大經濟區制造業內部各行業服務化程度分析

經過計算，全國及三大經濟區制造業內部各行業的服務化指數和增加值率如表2所示。由表2可見，各地區廢品廢料行業的增加值率最高，這反映了在資源日益緊缺的時代，循環經濟的增長潛力大。雖然除環渤海地區廢品廢料行業的服務化水平較高外，全國、珠三角地區、長三角地區的廢品廢料行業的服務化水平均較低，但這個新興的具有增長潛力的行業在后續發展中必將投入更多的中間服務，以提升行業競爭力。

圖2至圖5為全國及三大經濟區制造業內部（除廢品廢料）16個行業的服務化指數和增加值率曲線圖。從四個圖中可看出，全國及三大經濟區制造業服務化程度和增加值率都大致呈同向變化，即增加服務的中間投入量，有利于提高制造業增加值率。

在全國制造業中，服務化程度最高的是非金屬礦物制品業，其中間投入的服務最多的是交通運輸及倉儲服務、金融服務、批發及零售服務，這三項服務加起來占總的服務中間投入的76%；服務化程度最低的是石油加工、煉焦及核燃料加工業和紡織業。

在珠三角制造業中，服務化程度最高的是食品制造及煙草加工業，其次是非金屬礦物制品業，最低的是石油加工、煉焦及核燃料加工業和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食品制造及煙草加工業中間投入的服務最多的是租賃及商務服務、批發及零售服務、交通運輸及倉儲服務，三項服務累計占總的服務中間投入的83%。非金屬礦物制品業中間投入的服務最多的是批發及零售服務、交通運輸及倉儲服務、金融服務，三項服務累計占總的服務中間投入的71%。

在長三角制造業中，服務化程度最高的是交通運輸設備制造業，其次是非金屬礦物制品業。同珠三角地區一樣，長三角地區制造業中服務化程度最低的也是石油加工、煉焦及核燃料加工業和紡織業。交通運輸設備制造業中間投入的服務最多的是租賃及商務服務、批發及零售服務、金融服務、交通運輸及倉儲服務，四項服務累計占總的服務中間投入的67%。非金屬礦物制品業中間投入的服務最多的是交通運輸及倉儲服務、批發及零售服務、金融服務，三項服務累計占總的服務中間投入的73%。

在環渤海制造業中，服務化程度最高的是儀器儀表及文化辦公用機械制造業，其次是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服務化程度最低的是紡織業和造紙印刷及文體用品制造業。儀器儀表及文化辦公用機械制造業中間投入的服務最多的是交通運輸及倉儲服務、批發及零售服務、住宿和餐飲服務，三項服務累計占總的服務中間投入的67%。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中間投入的服務最多的是交通運輸及倉儲服務、批發及零售服務、衛生、社會保障和社會福利服務，三項服務累計占總的服務中間投入的73%。

結論及建議

第一，三大經濟區制造業服務投入額較高，但制造業服務化戰略側重點應有所不同。三大經濟區處于改革開放最前沿，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起著越來越重要的支撐作用。就制造業服務投入額來說，長三角地區服務化程度最高，環渤海地區次之，珠三角地區制造業服務化程度略低于全國平均水平；三大經濟區的制造業服務投入額總和占全國制造業服務投入額的70%以上，其中長三角三個省市的制造業服務投入額就占全國的33%。三大經濟區作為我國制造業基地，目前都面臨由傳統制造業向現代制造業、由低端制造業向先進制造業的戰略轉型。實施制造業服務化戰略，加大服務中間投入，有利于加快制造業的轉型升級。

然而，三大經濟區在要素稟賦、歷史文化底蘊等方面存在差異，實施制造業服務化戰略的側重點應有所不同。珠三角地區憑借毗鄰港澳的地緣優勢，以“三來一補”、“大進大出”的出口加工貿易為主，被稱為“世界工廠”。特別是東莞、佛山等地，在全球產業轉移過程中承接了大量低附加值的生產制造環節。珠三角制造業承接世界產業結構轉移并歷經三十多年發展以后，迫切需要以服務化實現制造業轉型升級和競爭力提升。珠三角地區要抓住國際服務業轉移的機遇，加快產業結構和技術結構調整升級，由中低技術勞動密集型制造加工業轉向高技術勞動密集型制造加工業。此外，還要提高區域自主研發能力，加快出口加工產業的產品結構升級，提升區域出口加工產業的國際競爭能力，并且延伸產品價值鏈。長三角地區要利用自主創新能力強的優勢，通過加強科研和技術創新與企業生產緊密結合，提高科研成果轉化效率，加快發展高新技術產業，提高產品等級和附加值，推進區域產業升級。環渤海地區的五個省市中，北京和天津擁有資金、技術、信息、人才等優勢，應進一步壯大現代服務業，為制造業提供高質量的生產性服務；河北、遼寧和山東有豐富的自然資源，制造業優勢相對明顯，應大力發展環境友好型和資源節約型產業，逐步提升工業化和城市化水平。

第二，三大經濟區制造業服務化程度和增加值率大致呈同向變化，應積極拓展相關服務，實施制造業服務化戰略。從圖2至圖5可知，制造業服務化程度和增加值率大致呈同向變化，即增加服務的中間投入量，有利于提高制造業，增加值率，這也與世界制造業的發展趨勢和實踐相吻合。

從世界制造業發展實踐來看，制造業價值鏈正在不斷擴展和延長，產品趨向于融生產和服務于一體，從銷售產品發展成為提供服務和成套解決方案，服務業務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在美國、日本等發達國家，制造業中服務業增加值和人員比重逼近30%-40%。例如，在汽車制造領域，單純的生產制造向采購、營銷、物流、金融、租賃、銷售、維修、養護、回收拆解等服務環節滲透。在電子消費品領域，具有競爭優勢的企業往往是能夠提供高質量產品和優質服務的企業。例如，iPhone的成功不僅在于其靈巧的外觀設計和方便的操作，更在于其語音視頻服務、地圖服務和電子郵件服務。制造業領域跨國公司的主營業務已經開始由制造向服務衍生和轉移，甚至轉變為完全的服務提供商，服務在企業銷售額和利潤中所占比重越來越高，成為制造業克服困境、轉型成功的重要手段。美國的IBM公司和耐克公司就是此領域的典型代表。

借鑒世界制造業發展趨勢和轉型路徑，三大經濟區制造企業應積極進行制造業產業鏈的拓展和重組，積極發展各類與產品相關的服務業務，實施制造業服務化戰略，逐漸從以產品生產為中心向諸如提供流程控制、產品研發、市場營銷、客戶管理、品牌維護、現代物流等服務為中心，從單純銷售產品發展成為基于產品提供全面服務和成套解決方案。

第三，三大經濟區制造業中間投入服務最多的是交通運輸及倉儲服務和批發及零售服務，應大力發展現代物流服務業。不論是對全國制造業內部各行業的分析，還是對三大經濟區或各省市制造業內部各行業的分析，都表明服務化程度較高的制造業行業中間投入服務最多的是交通運輸及倉儲服務和批發及零售服務。這說明我國制造業發展需要流通的支持，大生產需要大流通。

然而，我國長期以來“重生產、輕流通”，“重工業、輕服務”，導致包括物流業在內的現代服務業嚴重滯后于制造業的發展。雖然國家近年來大力發展現代物流產業，大力提倡制造業和物流業聯動發展，但整體來說我國物流業仍處于起步階段，只是被動地依附于經濟的發展而發展，發展水平比較低，業務運作較粗放，物流整合能力差。因此，必須轉變傳統觀念，高度重視物流、發展物流，充分認識到現代物流在國民經濟及制造業發展中的重要地位，將物流業作為重點產業來扶持，實現制造業與物流業的互動發展，努力發揮物流業對制造業轉型升級和經濟結構調整的支撐作用。否則，落后的物流活動、過高的物流成本將成為我國制造業及整體國民經濟進一步發展的桎梏。

三大經濟區制造業能否轉型升級，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與之相配套的知識資本和人力資本高度密集的生產服務業的發展?；凇盁o形服務”對制造業生產流程的主導作用、服務鏈對制造業產品鏈的滲透作用日益增強，探討制造業優化升級問題，必須跳出制造業與服務業孤立發展的思維定勢，發揮生產服務業把日益專業化的人力資本和知識資本引入制造業的“黏合劑”作用，實施制造業服務化戰略，從生產服務業與制造業互動發展高度推進制造業調整優化與升級，進而實現產業鏈向高端攀升。這是現代產業演進的客觀規律，并已成為全球經濟發展趨勢，也是新型工業化背景下三大經濟區制造業轉型升級和競爭力提升的重要途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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