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館興衰記

張雪瀅

這個小城最繁華的商業街上，有家福記面館，它的隔壁，還有一家百信面館。

福記面館的主人是典型的東北大漢：微胖的身材，粗獷的嗓音，樂呵呵地迎來送往，做事如夏日的驕陽熱情似火；百信面館的老板來自南方小鎮，高高瘦瘦的，說話輕柔，笑起來十分親切，如冬日一抹暖陽貼身。

街上每日車流人流不斷，加之附近又有學校、醫院，挨著的兩家店早晚都接納著一批又一批的食客，招牌越來越響。轉眼幾年過去了，今年經濟不景氣，兩家面館的營業額下滑，冷清不少。

夜已深，店外冷風陣陣，下夜班的人們裹緊外衣匆匆往家趕。福記面館內卻迎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主人見有客人來，麻利地挽起袖子，操著渾厚的東北口音，說：“兄弟，來碗面嗎？”客人不語，謹慎地掃一眼門外，幾步上前貼近主人，咧嘴一笑。主人頓生疑惑，仔細地打量眼前的客人：是一個穿著灰撲撲的衣褲的中年男子，眼珠子賊溜溜地轉，手里提著油膩膩的桶。此時，中年人神秘地揚了揚手里的桶，瞇起眼，很親熱地說道：“老板，這個好東西介紹給你，保證穩賺不賠！”接著對面館主人好一番耳語，留下一個電話號碼，馬上抽身離開了，店里主人愣愣地盯著那只桶，頭腦里是噌噌飆升的營業額，但是……剛出面館的不速之客身子一拐，又閃進旁邊的百信面館。沒多久，那個中年人出門一頭闖進那濃黑的夜色中。

福記面館內，主人還沒晃過神，手里緊緊握著那條“致富密碼”，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夜更深了，留著電話的紙條隨著重重的一聲嘆息被扔進了垃圾桶。在百信面館，空氣里漂浮著一層又一層從主人口里吐出的煙圈，忽明忽暗里是主人陰沉的臉，還有閃爍不定的眼神，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主人拿起了電話。

第二天，兩家面館照常開業迎客。百信面館的主人嘴角少了往日的親切明朗，面無表情；福記面館依舊收入不佳，但主人內心坦蕩，與老顧客時不時的逗樂一下。

很快，經濟又好起來了。一個平常的早上，百信面館被查封了，這時，隔壁的福記面館傳來粗獷的男音：“兄弟，來碗面嗎？”

本文有很多出彩之處。第一，巧用對比。兩個面館的主人一胖一瘦，一個豪爽一個輕柔，店鋪的興衰、小說的主題也在對比中得以彰顯。第二，善于捕捉細節，描摹人物的心理。一個神秘人走后，福記面館主人的發呆和百信面館主人吐出的層層煙圈，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人物矛盾復雜的心理。第三，筆法簡潔，畫面感強，人物形象鮮明。文末用面館主人的問話收尾，意猶未盡。

【作者系福建省龍巖二中虎嶺文學社社員，指導并置評：張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