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正周
維特警長領著助手趕到現場時,男子已經身亡。
死者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個子,倒在門前臺階下,臺階旁邊有棵被雷電擊去半邊的香樟樹,樹下有一灘嘔吐物。死者面部焦黑,尸體似乎還散發著酒味。維特警長注意到死者的皮鞋新打了一對鐵掌,手里還攥著一串銅鑰匙。
警長,您看……
助手指著死者的腳底說。
是的,他醉了。維特警長打斷了助手的話說,咱們該詢問下目擊者,任何案件都不要過早地下結論。
是你報的警嗎,女士?
維特警長對著臺階上的一個女人問。
是的,先生。女人說,我是她的妹妹。女人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助手注意到死者妹妹后面坐著的老人,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念著什么。
這是你父親?維特警長問。
老人站了起來。是的,我是他們的父親。他是個魔鬼,他終于接受了上帝的審判。老人的言語有些激動。
聽說你以前是個鞋匠?
老人沒有回答,只絮叨著向上帝禱告。
死者妹妹抽泣著說,他是個魔鬼,賭光了家里的積蓄,還揚言要把我賣到風月場所。每天喝得醉醺醺地回家,逼著我們給他錢。女人指著老人臉上的淤青說,這是他昨天晚上剛打的。
維特警長又詢問了現場的鄰居,證實了死者妹妹所說的話。
好的。那么可以結案了。維特警長對助手說,死者確實死于雷擊。維特警長安慰了下老人,便帶著助手離開了。
路上,助手不解。警長,他明明死于謀殺,您為何隱瞞真相。我們可是警察??!
是的,我們只是個警察,維特警長說。
如果他沒有喝醉,就不會扶著樹嘔吐。
可是,如果他的家人給他開門他就不會掏出那串銅鑰匙;即使這樣,如果他的鞋底沒有那雙鐵掌,那么,被雷擊中的幾率也應該是很低的。
是的。你說得沒錯。剛剛老人不是說了嗎,這是上帝的審判,而我們不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