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瀟
蔡襄是北宋赫赫有名的諍臣,也是大書法家?;视恿昵锾?,為紀念張貴妃的病逝,宋仁宗追封她為溫成皇后,并決定為其樹碑立傳,一幫人遵令撰寫好《溫成皇后碑》碑文,需要一位書法大家將其寫在一個巨大的墓碑上,宋仁宗自然想到了蔡襄。本來認為皇帝為一位妃子高規格治喪純屬勞民傷財,有失體統,而且亦多次諫言宋仁宗適可而止的蔡襄,當即拒絕圣命,毫不留情地回答:“這字我不能寫,您還是另請高明吧!”有人勸他說,不必為此小事而得罪皇上,蔡襄正顏厲色地反問:“難道陛下給我官職,就是為了給私人撰寫墓碑的嗎?”
其時,一位叫梁適的官員,本來頗有作為,但御史馬遵等人認為他能官至文殿大學士,很大程度上是私下拉幫結派、刻意邀功請賞的結果,便屢屢上書,強烈要求宋仁宗主持公道。而支持的一方卻搬出梁適的政績,嚴詞批駁御史們濫用職權,擾亂視聽,兩相爭斗,一時間鬧得朝廷火藥味四濺。宋仁宗左右為難之中,各打五十大板,罷免了梁適,順勢又將幾位御史趕出京城。
按理說,這純屬公事,知制誥蔡襄該動筆了吧?然而,他又搬出了拒絕的理由:“御史上書彈劾官員,是歷來的慣例,也是皇帝賦予的職責,怎么能懲罰這些完全出自公心的言官呢?”宋仁宗聽罷,問:“人非圣賢,孰能無過?”蔡襄趕緊施禮,回答:“陛下所言極是,即便御史們也身存不足,更不應該罷免!”而就是這樣一位不聽話、不時給皇帝難堪的人,宋仁宗生氣之余,卻給予格外垂青,感嘆道:“有如此正直的官員,是國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