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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員的心理堅韌性研究:結構模型、影響因素及作用效果

2017-02-26 08:49馬鈺璇毛夢玲
體育科研 2017年6期
關鍵詞:特質運動員心理

馬鈺璇,毛夢玲

自Loehr于20世紀80年代在競技運動領域首次引入心理堅韌性(Mentaltoughness)的概念以來,有關它的研究大量涌現。目前,積極心理學發展方興未艾,作為與運動成績密切相關的積極心理學因素之一,心理堅韌性更加成為研究的熱門領域。心理堅韌性是指運動員先天遺傳或后天培養的重要心理品質,這種心理優勢使運動員在壓力情境下比對手更能維持自信、專注和判斷,從而比競爭對手產生更佳的競賽表現[1]。近年來有研究表明,心理堅韌性在順境中亦存在增益作用,心理堅韌性會使運動員更易產生流暢體驗,減輕運動倦怠,激發運動動機,以更加積極樂觀的態度面對訓練和比賽,從而達到更佳的運動表現[2]。本文以既往研究成果為出發點,分析與總結心理堅韌性的理論模型,梳理與整合心理堅韌性的影響因素,以此為基礎進行研究展望,提出心理堅韌性的發展新方向。

1 心理堅韌性的結構模型

1.1 Jones等(2007)的三階模型

三階模型由Jones等提出,以精英運動員、教練員和運動心理學家為研究對象。采取質性研究方法,進行焦點訪談、個案訪談和個體評述三階段研究,探索心理堅韌性的框架(Framework)[3]。該模型認為心理堅韌性分為4個維度,分別為態度/心態、訓練、競賽和賽后。態度/心態指具有心理堅韌性運動員的一般心理特質,其他3個維度以時間為導向,指運動員不同階段、不同情境下維持心理堅韌性所需的心理技巧和策略。每個維度下都包含相應的次成分,如圖1所示。該模型對Jones等歸納的心理堅韌性7個特質做出進一步的探究和拓展,認為心理堅韌性包含30個特質,從屬于不同的次成分和維度[4]。

圖1 心理堅韌性三階模型Figure 1 3rdOrder Model of Mental Toughness

該模型全面總結了心理堅韌性特質,進一步精確了其定義,為后續問卷編制、實證者在不同階段開發和培養心理堅韌性提供了切入點。模型已在后續實證研究中得到驗證,并進一步建構出不同項目運動員特定心理堅韌性模型,如Bull等以12名英國精英板球運動員為研究對象,采用焦點小組法,在三階模型的基礎上構造出板球運動的心理堅韌性金字塔模型[5]。

1.2 Daniel等(2009)的個人建構心理學模型

基于凱利的個人建構理論,Daniel等提出了有關心理堅韌性的個人構造心理學模型(見圖2)[6]?;谟柧?、競賽和日常生活的內外部經驗,個體創造出評估和分析環境各種模板,這些模板則稱為建構(constructs)。從動態發展的視角來看,該模型將心理堅韌性視作情感、態度、價值、認知的集合體,是在已有的經驗上建構的對壓力事件理解和行為反應。模型強調壓力事件本身是沒有意義的,心理堅韌性在運動員新舊經驗交互過程中構建,過程則包含評估環境、選擇回應事件方式、接收內外部反饋,并根據最終結果與自我目標的對比評估不斷進行修正。

該理論模型也在后續實證研究中得到證實,Mallett等對6名英國精英足球運動員、教練及父母進行半結構化訪談,得出心理堅韌性相關特質支持該理論模型,并進一步建構出心理堅韌性特質、環境、行為、認知4個方面[7]。值得注意的是,該研究指出不同情景或事件所需心理堅韌性水平不同,未來研究者以所需高水平心理堅韌性的重大事件作為研究對象,通過實驗重現事件,研究心理堅韌性與其他變量的因果關系及作用機制,以期獲得更加精確客觀的結果。該理論模型豐富了心理堅韌性含義,為后續研究提供了嶄新的方向。

圖2 Daniel等個人構造心理學模型Figure 2 Psychological Model Constructed by Daniel and Others

1.3 Sorense等(2016)系統路徑模型

Sorensen[8]等進行了一系列的質性研究,探索心理堅韌性的潛在機制。根據Braun和Clarke[9]主題詞演繹分析(Deductive Thematic Analysis)指導原則,將心理堅韌性成分整合為輸入、過程、輸出3種類別(見圖3)。個人在面對外界壓力時,需要運用自身資源滿足外界需求,達到個人與環境的平衡。因此輸入代表個人對壓力環境的適應程度,決定個人承受的內外部壓力及所需動員的個人資源。過程包含力量和適應兩種不同類型,力量反應個體在壓力下維持認知的能力、協調情感的功能。適應指在認知和情感范疇內個體對自身弱點的接受和適應程度。輸出變量包含生存、奮斗、興旺3種行為結果。

系統方法模型全面系統地歸納了心理堅韌性特質,并揭示了心理堅韌性的內在作用機制。即據個人對壓力環境的適應度(輸入),選擇合適的路徑(過程),以期達到理想的績效行為(輸出)。此前心理堅韌性的理論模型多關注于外部壓力,而該模型則將內部壓力作為重要的輸入變量,并將適應性過程納入中介變量,避免了絕對化語言(如:不可動搖的信念)對其概念科學化的干擾,有利于理論與實踐研究有機結合,為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的培養提供更加完善的理論基礎。

圖3 Sorense等系統路徑模型Figure 3 System Path Model Formed by Sorense and Others

1.4 Anthony等(2016)的生態系統模型

Anthony等在回顧大量有關心理堅韌性研究基礎上,提出了心理堅韌性的生態系統(PPCT)模型(見圖4)[10],該模型基于Bronfenbrenner等提出用以解釋個體心理能力發展的生態學模型,模型包含“過程—個人—環境—時間”4個交互環節[11]。而心理堅韌性則是先天遺傳、后天環境交互作用的結果,其本質具有動態發展性[12]。其發展環節嵌合于PPCT解釋機制中,以上4個維度進一步解釋心理堅韌性的內在結構。這種對心理堅韌性發展性定義的理論模型,包含4個重要的定義性特征以及它們之間相互作用的關系。

第一個定義特征是近端過程,被視作心理堅韌性發展的“發動機”,同時也是模型的核心,強調心理堅韌性發展所必須的艱苦但卻積極的訓練環境,以及父母、朋友、教練對運動員心理堅韌性形成造成的直接影響[13]。

第二個定義特征是個人定義特征,它由聚焦、需求、資源3方面個人特質組成,強調心理堅韌性發展過程中個人主體性作用。個人特征是影響近端過程發展方向及動力的最重要因素,它使近端過程處于壓力或逆境中仍能正常運作。

第三個定義特征是情景定義特征,它指個人生存環境背景,包含外觀、宏觀、中觀、微觀4個子系統。這4個子系統將運動員層層包裹起來,并且還存在不斷的交互作用,對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產生持久而穩定的影響。

第四個定義特征是時間定義特征,它包含3個繼時性水平,即微觀時間、中間時間和宏時間。時間維度貫穿運動員發展全程,強調運動員的過去經歷、當前事件、未來預期對心理堅韌性的塑造都應納入考慮,說明運動員職業生涯中的重大事件是心理堅韌性發展的必要條件。

該模型強調了心理堅韌性發展的多維性、動態性、持續性,超越以往靜態、單維的觀念。它將心理堅韌性發展置于更加廣闊的背景中,強調運動員個體對環境的日漸適應性,及各種復雜因素對心理堅韌性形成的交互作用[14]。將心理堅韌性從過分關注環境的窠臼中解救出來,將環境與遺傳因素置于等同地位,使我們更加全面地認識心理堅韌性的發展。該模型為未來的實證研究提供系統性的指導框架,將心理堅韌性視為多資源整合體,為其本質與結構的研究提供了嶄新的視角。

圖4 Anthony等的生態系統模型Figure 4 Ecosystem Model constructed by Anthony and Others

2 心理堅韌性的影響因素

2.1 人口統計學變量

研究表明,年齡、性別等因素將會對心理堅韌性產生影響。Clough等研究發現,男性運動員心理堅韌性水平高于女性[15]。Nicholls等的研究也支持了該結論,并進一步指出在心理堅韌性的承諾、控制情緒、控制生活、自信4個分量表的得分均高于女性[16]。針對造成這種差異的主要原因,目前已有研究主要給出以下兩種解釋。其一是由于這可能是由于男性運動員更加自信[17],而自信是心理堅韌性的重要因素之一。另一種解釋認為可能由于男女在壓力情境下應對方式的差異。Andrews等研究表明男運動員更多地使用問題關注型壓力應對策略,而女運動員則更多使用情緒關注型壓力應對策略,更多的尋求社會支持,逃避任務,以遠離壓力,這種應對策略限制了其心理堅韌性的發展[18]。目前對于這方面的研究還較為薄弱,心理堅韌性性別差異的研究無論是基于理論還是應用層面都有重要意義,如可在實踐中基于男女性別的不同制定針對性培養方案。性別因素對于心理堅韌性的影響是日后值得關注的方向。

年齡對心理堅韌性也存在影響,Nicholls等研究發現,隨年齡增長,心理堅韌性水平呈上升趨勢[16]。進一步研究發現,心理堅韌性3個維度的水平均隨年齡增長而增加,如與年長運動員相比,小于25歲的運動員對自身影響力抱以質疑態度(低控制);從變故中體驗疏離的傾向(低承諾);將機會視作威脅,認為生活一成不變(低挑戰);對取得成功的能力缺乏自信(低自信);心理堅韌性與年齡的關系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已有研究證明,心理堅韌性在很大程度上亦受個體生活經驗影響[19]。換句話說,心理堅韌性既包含遺傳因素,也有環境因素。這些發現對心理堅韌性具有重要意義,未來可通過具體的訓練計劃訓練和發展精神韌性。

2.2 教練員行為

關于心理堅韌性與教練員行為的關系,以往多項研究表明,教練員行為對運動員的心理堅韌性的形成和發展具有重要影響。

Thelwell等通過對10名英國精英女子體操運動員進行半結構化訪談,發現教練員對其心理堅韌性的提高起到了增益作用[20]。Gucciardi等以澳大利亞精英足球教練為研究對象,考察他們如何通過促進機制培養運動員心理堅韌性[21]。研究結果表明,教練員—運動員關系(如信任,尊重),教練哲學(如加強對體育理解),訓練環境(基于運動員的挑戰性),以及教練適應策略(如具體的教練行為)均是培植與發展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的關鍵。Philippe等研究揭示了在心理堅韌性動態發展過程中教練員角色功能的3個維度:專業知識(如分享相關知識及過去自身經驗)、教學指導(如教練及運動心理學家傳授相關心理技巧)、發展策略(如與運動員共同商議制定培養策略)[22,23]。

Crust和Azadi對心理堅韌性與教練偏好領導方式進行關系性研究,結果發現心理堅韌性與偏好訓練型指導方式呈顯著正相關,與偏好社會支持型指導呈負相關。在回歸分析中發現,承諾和挑戰能顯著正向預測偏好指導方式[24]。

Gucciardi[25]等進一步考察了控制教練行為(Controlling Coach Behaviours)、心理堅韌性與興旺感之間的關系。依據自我決定理論,個體的心理需求分為3種:自主需要(Autonomy)、能力需要(Competence)和歸屬需要(Relatedness)??刂平叹毿袨樽鳛橐环N控制激勵性風格,指教練員控制獎賞(如:外在獎勵或贊美)、有條件的關心(如:保留關心或支持)、威脅恐嚇(如:武斷權力策略羞辱他人)、過度的個人控制(如:侵入式監控或過分嚴格的邊界)等行為方式。研究發現,控制型教練行為會阻滯個體心理需求滿足,削弱運動員自主參與感與對壓力情景的控制感,阻抑運動員心理堅韌性發展。

因此,對教練員培訓不僅應該強調提高他們的技戰術,也應該強調探尋教練員行為最佳效能的途徑,通過教練員激發和鼓勵等能力,提升運動員心理堅韌性。

2.3 幽默風格

幽默的不同成分以不同方式影響心理健康的不同方面[26],并非所有的幽默方式都對身心健康具有增益作用。Martin等將幽默分為潛在有益和有害幽默風格,有益幽默風格對身心潛在有益,分為親和型、自強型。有害幽默風格不益于身心健康,分為嘲諷型、自貶型[27]。Veselka等的研究發現,對于積極的幽默方式,即親和型、自強型與心理堅韌性各成分均顯著正相關,而消極的幽默方式,即嘲諷型、自貶型與心理堅韌性呈負相關,這兩種相關關系來自于兩個變量共同的高階人格特質[28]。心理堅韌性代表一種親社會人格傾向,與大五人格模式中開放型、盡責型、外向型、宜人型人格相關聯。而消極幽默方式反映了情緒不穩定和社交能力下降,與神經質型人格相關[29],具體而言,那些傾向于采用嘲諷型和自貶型幽默的個體,易于造成他們和他人之間的社會距離,并對自我價值感產生了有害的影響,從而損傷了心理堅韌性水平,而采取積極幽默風格的個體會采取多種途徑抵抗逆境和壓力,從而形成更高水平的心理堅韌性。從以上研究中,我們不難發現,幽默風格會對心理堅韌性造成顯著影響,心理工作者和教練員可采取針對性干預措施,轉變運動員思維,以積極的方式面對比賽和訓練,營造一種積極愉悅的團隊氛圍。除此之外,在不同文化背景的影響下,不同國家的運動員擁有不同的幽默風格,針對不同文化背景運動員,討論分析幽默風格與心理堅韌性的關系與作用機制,也可作為未來研究的方向。

2.4 自我意識

自我意識(Self-awareness)指主體對自我的認識,是對自己的認識和對自己的態度的統一,被定義為一種個體對自己認知、情感、行為自我審查與指導的狀態[30]。自我意識包含自我認知、自我體驗和自我調控3個子系統。Gucciardi等以青少年澳式足球運動員為研究對象,提出自我意識的發展是心理堅韌性的“助推器”[31]。

Cowden以南非網球運動員為研究對象,進一步揭示了自我意識影響的心理堅韌性的具體成分[32]。結果發現覺察(Insight)與自我反思(Self-reflection)作為自我意識的指標與網球運動員的心理堅韌性呈顯著正相關性,即自我意識水平高的運動員善于批判分析與內化過去經驗,在壓力或逆境中,傾向于采納更有效的情緒管理與應對策略[33],增強對情緒、注意、行為洞察力和控制感,在此過程中,發展心理堅韌性。

綜合以往研究發現,自我意識水平越高與運動員心理堅韌性水平正相關。換言之,在訓練與比賽中,教練員或運動心理學工作者可致力于提高運動員的自我覺知與自我體驗,形成穩定的角色定位,辯證分析總結以往經驗,矯正不良認知,增強對壓力或逆境的可控感。

3 作用效果

3.1 運動倦怠

運動倦怠指由于個體資源與環境要求之間的不平衡,運動員出現即時的、短暫的身心緊張反應,當長期難以有效恢復時,壓力反應不斷積累,并逐漸發展成以情緒/體力耗竭、成就感降低、運動負評價為特征的身心癥狀和功能失調狀態[34]。運動倦怠通常被認為是慢性壓力情景的產物,而與壓力有關的人格因素也被認為是運動倦怠形成的關鍵。有研究表明,某些人格特質使運動員更易體驗到壓力情景,如特質焦慮、神經質等[35]。高心理堅韌性運動員通常將壓力視作挑戰并非威脅,從而選擇合適的應對策略,抑制運動倦怠的產生。Gucciardi和Gordon以板球運動員為研究對象,發現運動倦怠與心理堅韌性呈顯著負相關[36]。曾明和劉偉以中國運動員為對象,開展本土化研究,結果也支持了該結論[37]。王斌等進一步研究指出,心理堅韌性對運動員倦怠具有顯著的負向預測作用,且應對方式在其中起著部分中介作用[38]。由此,心理堅韌性比積極人格特質更能抑遏運動倦怠的產生(如:勇氣、心理彈性等),這歸因于心理堅韌性可以針對不同壓力源采取不同應對方式,從而提供針對性保護。如Nicholls等發現,心理堅韌性高的運動員更傾向于采用問題導向的應對方式,而非逃避或情緒導向的應對方式。因此,心理堅韌性作為可先天培養或后天發展的人格特質,在實踐中體育工作者可針對不同項目,將心理訓練與身體訓練相結合,制定系統的訓練方法發展心理堅韌性,從而緩解運動倦怠的不良影響。

3.2 特質流暢

特質流暢作為一種穩定性人格特質,由Csikszentimihalyi(1990)提出,指可能包含一種自帶目的的人格特質(Autotelic Personality),他們受內部動機驅使,外界誘惑對其作用效果很低,他們從活動過程本身獲得獎勵,比其他人更易體會到流暢狀態。通常以人們體會到流暢狀態的頻次對特質流暢進行量化評估。

Crust和Swann研究發現,心理堅韌性的子成分,如承諾/挑戰、自信均可正向預測特質流暢,其中自信被視為最重要的影響因素[39],但該研究尚未揭示特質流暢各維度與心理堅韌性的關系。

Jackman進一步研究指出,心理堅韌性直接影響挑戰—技能平衡、清晰的目標、清晰的反饋、高度控制感、全神貫注于當前的任務,間接影響自我意識喪失時間變換和享受體驗。特別需要強調的是,挑戰—技能平衡被視作流暢特質產生的“黃金法則”,當挑戰和技能超過平時水平時,流暢狀態發生的可能性增大。具有流暢特質的個體傾向于自主選擇具有高度挑戰性的目標,而承諾指包含設定高難度目標的能力,及基于高內部動機,對目標自動化的集中指向及失敗后對目標的再次聚焦。同樣,自信增加個體對技能主觀積極的感知評價[40]。因此,心理堅韌性促進流暢特質人格形成。

可見,心理堅韌性幫助運動員流暢狀態激活與維持,并促進流暢特質的獲得與發展,這可為未來干預性措施提供理論依據,但目前對于兩者關系型研究仍處于初步階段,未來可進一步加深對二者內在作用機制的研究。

3.3 情緒調節策略

情緒調節(Emotion Regulation)指個體用一定的策略,調節和改變自身情緒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使情緒在主觀感受、表情行為、生理反應等方面發生一定的變化[41]。認知重評與表情抑制就是兩種常見的情緒調節策略,認知重評指重新詮釋情緒引發事件的主觀意義,改變情緒反應,從屬于原因調節,通常發生在情緒系統的輸入環節[42]。表情抑制是指不斷努力抑制情緒表達行為,并且被認為是一種較負面的情緒調節策略,它歸屬于反應調節的范疇,發生于情緒系統已被激活的狀態下[43]。

Mutz和Clough研究發現,高心理堅韌性水平的運動員傾向于使用認知重評策略調節自己的情緒,使用表情抑制策略的頻率較低。且情緒調節策略中介心理堅韌性與抑郁癥狀的關系。研究者認為,情緒控制屬于心理堅韌性“4C模型”核心維度之一,該維度包括認知重評和表達抑制兩個方面。認知重評策略傾向于問題導向型應對方式,而表情抑制則傾向于回避導向型應對。Kaiseler等人也發現,在壓力性情境下,心理堅韌性與問題導向應對策略(即減少或消除壓力因素)相聯系。心理堅韌性高的運動員對個人環境可控感較強,認為自己能力改變和適應壓力情景。這與認知重評策略作用機制相似。但該研究尚且處于起步階段,之前有學者對其作用機制進行研究,未來可將認知因素(如:壓力是否可控)納入研究范疇,也可進一步探究其他情緒調節策略與心理堅韌性的關系,以期獲得心理堅韌的運動員使用的情緒管理策略。

4 研究展望

4.1 完善心理堅韌性的研究方法

當前關于心理堅韌性的研究多采用橫向研究的方法,探索個變量之間的相關關系。今后可采用縱向研究的方法,探索心理堅韌性的動態發展過程。積極將情景因素納入研究范圍內,在個人與環境的交互作用中,研究心理堅韌性的特質與作用,增加其生態學效度。值得注意的是,目前鮮有研究縱向解釋認知、情感、生活重大事件對個體心理堅韌性形成的影響機制。未來研究者可選取一組優秀青少年運動員為對象,追蹤研究被試在不同年齡階段、運動水平心理堅韌性各維度變化,這些信息不僅有利于運動選材,而且可針對不同年齡階段的運動員制定相應干預措施。

其次,心理堅韌性作為一種穩定的行為特質,也具有狀態性的一面。因此,可進行干預性試驗,并在此基礎上,進行狀態心理堅韌性與特質心理堅韌性的研究,探索其區別與聯系。為個體心理堅韌性的開發與培養提供思路。

4.2 探究心理堅韌性的神經機制

Horsburgh等以219對成年的單卵和異卵雙胞胎為研究對象,探究基因或環境因素對個體心理堅韌性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個體心理堅韌性差異很大程度上歸因于遺傳和非共享環境因素,而承諾和控制維度多受后天環境影響。Clough對高、低兩組運動員進行對研究發現,高心理堅韌性運動員左額葉的灰質體積更大[44]。大腦的左額葉通常與情景評估、自我監控、戰術抉擇等認知功能相聯系,因此,需將運動員認知特點納入研究框架,更完整地把握心理堅韌性的模型結構。對心理堅韌性的神經機制研究目前還處于起步階段,未來可采用功能性近紅外技術(fNIRS)、事件相關電位技術(ERP)、虛擬現實(VR)等手段,獲取被試在現實情景下被試的生理信息,并將年齡、地區、壓力源等信息綜合納入研究范圍,深入揭示心理堅韌性與運動行為的內在作用機制。

4.3 關注心理堅韌性的消極作用

大多數研究集中于探究心理堅韌性的積極效應,并將其視作積極心理學變量,但隨著研究的深入,其消極作用也逐漸引起學者的注意。Levy等以70名受傷運動員作為研究對象,發現低心理堅韌性運動員臨床康復效果優于高心理堅韌性運動員。這是由于高心理堅韌性運動員擁有較高的痛苦忍耐性,他們通常會低估傷病的后果,認為傷病不易復發,致使他們一定程度上不完全遵循醫囑,影響康復的效果。因此,隊醫在服務傷患時,應針對個體不同心理堅韌性特征,制定不同的康復診療方案。

Crust以英國北部大學生為研究對象,探究心理堅韌性與冒險行為相關關系,發現心理堅韌性顯著正向預測運動員身體風險態度[45]。因此,根據不同項目運動員涉及心理堅韌性的不同負面影響,對運動員行為進行預測與控制,減少運動損傷的出現。

4.4 進行團體心理堅韌性研究

Jones和Moorhouse指出團體項目運動員心理堅韌性較高的原因,即團體項目運動員擁有強大的集體信念,他們相信團體領導者和每個同伴的能力[46]。運動員的個人目標與團體目標高度統一,高度聚焦于團體目標。即使在壓力情景或逆境中,團體成員會得到同伴及教練的支持與指導,從而更好地適應壓力,從逆境中更快復原。在未來研究中,一方面進行團體運動項目心理堅韌性的質性研究,以探明其框架結構;另外一方面編制針對集體運動項目的特定心理堅韌性問卷,以增強問卷的信效度和適用性。除此之外,還應該根據各運動項目的特殊性,進行心理堅韌性的開發和培養工作,以提高干預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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