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之聲

【摘 要】自吉普賽人定居西班牙南部后，將自身傳統與當地文化不斷融合，從而孕育出弗拉明戈這門具有獨特風情的綜合性藝術。弗拉明戈起源于吉普賽，在發展過程中不斷吸收各種外來文化，到今天已演變出幾十種不同的風格，從吉普賽人內部圈子逐漸影響到整個西班牙，成為了當今西班牙的國粹。雖然各地弗拉明戈的表演多種多樣，但精髓仍是圍繞在一點——對情感的宣泄。通過音樂和舞蹈，吉普賽人向世界展現著他們不羈的靈魂。

【關鍵詞】西班牙；吉普賽人；弗拉明戈

中圖分類號：J6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04-0066-02

每當談及西班牙這個位于伊比利亞半島的國家時，最先闖入腦中的印象就是一個詞——熱情，而說到西班牙的音樂藝術，在其豐富多彩的民族音樂中能夠脫穎而出，閃耀著獨特光芒的必屬其國粹“弗拉明戈”，它集吉普賽文化和西班牙民間文化為一身，也是當今世界最富感染力的藝術之一。

一、弗拉明戈的起源

弗拉明戈源于吉普賽人，這點毋庸置疑，無論是何種研究弗拉明戈的形式，都必然是從吉普賽這個民族開始的。那么，吉普賽人又是從哪里來的呢？最早的關于吉普賽人的資料顯示，他們來自于印度北部地區，也就是今天的巴基斯坦。在公元九世紀的時候，由于戰亂和饑荒，為逃離戰爭，吉普賽人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遠遷，自此之后整個民族踏上了長達幾個世紀的逃亡之旅。他們穿越阿富汗、波斯、亞美尼亞，沿著黑海的邊界、土耳其，最終于公元十四世紀到達歐洲，并在那個時期開始向整個歐洲大陸擴散。在現有的文獻中，最早提及吉普賽人進入西班牙的是1425年1月西班牙國王阿方索五世為吉普賽人開具的一張入境證明，據統計，翻越比利牛斯山來到西班牙境內的吉普賽人有18萬人。來年，吉普賽人到達現西班牙安達盧西亞省的哈恩市，被當地人民熱情好客的性格所吸引，自此在安達盧西亞省定居下來。因長期居無定所，吉普賽人逐漸成為了著名的流浪民族，族中無論男女皆以乞討賣藝為生，故而極善歌舞。

生活穩定后，吉普賽人慢慢融入當地生活，接受當地文化與民俗傳統。安達盧西亞省是一個人口混雜的省份，那里匯集著許多不同政治主張、宗教信仰、思想文化的人群（猶太人、摩爾人、吉普賽人、安達盧西亞原住民等）。在這樣一種大環境下，吉普賽人的音樂不可避免地融入了各民族的不同音樂元素，這也是弗拉明戈誕生的先兆。

二、弗拉明戈的特點

弗拉明戈是一門由歌唱、舞蹈、吉他及其他伴奏樂器組成的綜合性藝術，最初的時候是以歌唱和舞蹈為主，偶爾加以吉他伴奏，后來逐漸加入其他節奏性強的打擊樂器，如掌聲、手鼓等。歌唱，作為弗拉明戈的主要表現方式，它的由來無從考究，正如它自身的神秘性已超越了文字的表述能力，所以至今還無法確切解釋這種唱法的依據是什么。思想家、詩人、藝術家、弗拉明戈表演者及其他喜愛弗拉明戈的人士，或通過其中的隱喻，或者象征符號，抑或者僅僅靠對弗拉明戈表演的觀賞來追尋著弗拉明戈歌唱的本質，但至今為止人們對其的認識仍局限于了解、模仿、覺察其錯綜復雜的內部結構的一小部分，沒人能夠徹底將這種歌唱形式解釋得通透。

弗拉明戈并不是一種大眾化的藝術，即使它的表演能迎合大眾的審美，能夠廣為人知，這是因為這種藝術形式本身就是針對吉普賽族群內部而產生的。由于弗拉明戈具有的小眾性的固有特性，它的演唱方式也就從未廣泛地傳播開來，或許也正因此，它的音樂至今為止都沒有留下任何可供人參考和學習的曲譜，而是表演者們通過口傳身授的方式流傳下來。歌者以即興表演為主，吉他手們靠聽覺加以伴奏，大多數的吉他手對音樂理論一無所知。而歌詞部分也是在近幾年才陸續有詩人專程為其音樂寫作的，如著名詩人Lorca、Alberti、Manuel Machado及Miguel Hernández都為弗拉明戈歌曲寫作過歌詞。

三、弗拉明戈歌曲的分類

現今我們所聽到的各式各樣的弗拉明戈歌曲，都是由十八世紀陸續出現，通過了兩個世紀的不斷發展才最終成型的。從十九世紀下半葉到二十世紀初的五六十年間，弗拉明戈歌曲創作分成了兩股支流，一種是我們稱為的基本歌曲（如多拉斯、塞基蒂亞、索雷阿、當歌等，題材與死亡、憤怒、絕望等情感有關，是弗拉明戈歌曲的靈魂）；另一種則是十九世紀由基本歌曲衍生而來的凡丹戈及類似歌曲。當然，除此二者外，也還有許多由各類弗拉明戈歌曲改編而成的其他民族歌曲，如塞維利亞舞曲、班巴、米雷拉（礦工歌）等，在此不做詳細說明。也正是這兩種不同的分支，使我們清楚地看見弗拉明戈歌曲的分類是如何的簡單明了。它以歌曲風格分類，而不是以有無舞蹈元素區分，舞蹈只是弗拉明戈中的次要因素和輔助條件，并不是決定性因素，那些顧及舞蹈、顧及歷史、顧及其他元素的人制造了一個又一個的混淆概念，反而將弗拉明戈變得復雜化。

隨著弗拉明戈歌曲的發展，演唱弗拉明戈的“cantaores”也逐漸分成了兩派：一是自覺正統、權威，演唱基本歌曲的一派，以吉普賽人為主；二是偏愛演唱凡丹戈類歌曲的歌手，以安達盧西亞人為主。

（一）基本歌曲（BASICO）。弗拉明戈的基本歌曲種類豐富多樣，包括多拉斯、索雷阿、囚徒歌、馬爾蒂內特、塞基蒂亞、當歌在內的二十多個種類，其中多拉斯、塞基蒂亞、索雷阿和當歌又被稱為四大基礎歌曲。

多拉斯是最早成型的，也是當今最主流的弗拉明戈歌曲之一，其名字“tonás”源于西班牙語“歌謠”一詞。它的音樂全部由歌唱完成，沒有吉他或其他伴奏樂器。此類歌曲旋律非常悲傷、凄楚，通過歌詞來傳達世界的黑暗面，傳達歌者內心的沮喪和悲涼，所以多數歌詞都是對造物主給予的死亡、痛苦、折磨等陰暗的描述。在演唱時聲音以撕裂為主，時而呻吟，時而爆發出巨大的力量。由多拉斯衍生出的歌曲有兩種，分別是囚徒歌與馬爾蒂內特，兩者均無吉他伴奏，歌唱自由度極高，無固定節奏，全由歌者自行掌控。

索雷阿源自西班牙語的“孤獨”一詞，是典型的吉普賽歌曲，只在吉普賽內部有活動時演唱。它的旋律莊重，節奏緩慢，初期有伴舞，要求著裝華麗，一般由女性表演，后來發展成為純歌曲形式。由索雷阿發展而來的幾種歌曲中，從創作上講，佩特內拉是比較有特點的。這類歌曲的創作都是圍繞著十八世紀末的一個真實故事展開，講的是一位名叫佩特內拉的姑娘，因其美貌與才華贏得當時許多年輕人的好感和愛慕，但當她與其中一名男子相愛并拒絕了其他追求者后，被其中一名充滿嫉妒心的追求者所殺害。因這類歌曲包含著一些格列高利圣詠的音樂元素，同時主題中還融入了猶太教音樂，所以除去故事情節，在聽覺上也擁有著古典悲劇的效果。

塞基蒂亞產生于十八世紀末，關于這類歌曲的資料是至今為止保存得最完好的，極大程度上幫助了后世對弗拉明戈歌曲的研究。其音樂充滿悲傷、陰暗、痛苦，像人在死亡關頭發出的絕望的吶喊。它的調性多變，演唱難度大，但也正是因為調性上的自由，使其旋律更能表現出人內心的掙扎。此類歌曲有吉他伴奏，同時也有伴舞，舞蹈動作干澀、極端。由塞基蒂亞衍生的利比阿娜相對前者來說旋律輕松，現在一般用于打破演唱塞基蒂亞時所堆積的緊張和壓力，不過也有人認為它是塞基蒂亞的前奏，用于突出后者的壓迫感。

當歌（tango）雖與南美的探戈舞是同一個詞，但這類歌曲取名來源于對聲音的擬聲，這種聲音傳言是一種來源于非洲舞蹈中的鼓聲。與索雷阿一樣，當歌有吉他伴奏，最初也有伴舞，但后來發展成為獨唱。其節奏比較歡快，有時被放慢速度演唱，久而久之這種慢板當歌發展成了另一種歌曲——梯恩托斯。

（二）凡丹戈（FANDANGOS）。傳言凡丹戈源自葡萄牙的法多，是一種以舞蹈為主，歌唱為輔，同時融入了阿拉伯風格的表演形式。雖最初是為舞蹈伴奏而創作的歌曲，不過發展至今，更多的成為了一種獨唱。凡丹戈類歌曲節奏輕快，一般為四三拍或八三拍，雖有吉他伴奏，但吉他無固定節拍，吉他手完全靠聆聽歌者來進行即興配奏。由凡丹戈衍生出來的弗拉明戈歌曲種類眾多，在命名上，一部分直接以地名命名，如馬拉加凡丹戈、阿爾梅里亞凡丹戈，另一部分有自己獨有的名字，如卡塔赫納（起源于萊萬特城）、格拉納伊娜（起源于格拉納達城）等，其中比較著名的曲種有如馬拉那、米拉布拉斯兩種。

馬拉那源自馬拉加城，是吸收萊萬特民歌和凡丹戈二者之精華所演變而來的古典馬拉加凡丹戈的延續，最早出現在十九世紀下半期。雖說是受萊萬特民歌和凡丹戈的影響而誕生，但相對二者來說，馬拉那的弗拉明戈性更強，它音樂上節奏強烈，旋律莊重，線條明顯，有吉他伴奏而無舞蹈。另一種凡丹戈歌曲米拉布拉斯（Mirabrás），關于這個名字有很多種說法，最多的為兩種，一種認為是因為副歌部分多次出現“米拉布拉斯”一詞而命名，并無實際意義，另一種則認為這是由兩個詞“mira， Blas”（快看，布拉斯）構成，因語音原因被誤認為是“米拉布拉斯”。它同樣是一種節奏輕快的歌曲，因是為節日慶典所創，所以演唱時要求聲音洪亮，同時有吉他和舞蹈元素。

雖然大部分弗拉明戈歌曲都以負面情緒作為創作源泉，但是也含有少量的以喜慶、歡快、詼諧等元素寫作的歌曲，例如阿爾波雷阿、阿萊格里阿斯、布雷利亞等，現在多用于節慶日中。阿爾波雷阿又名晨曲，是典型的吉普賽婚禮曲，歌詞中充滿吉普賽內部信仰，歌頌新娘的純潔童真，故許多吉普賽人不愿在公眾場合演唱此曲。阿萊格里阿斯（Alegriás），西語本意為“歡快、歡樂、喜慶”，這類歌曲源自卡迪斯城，是當地人民歌頌軍隊抵御拿破侖侵略的歌曲。它的節奏類似于索雷阿，但更加歡快，卻又不拘于規則，變化不斷。由于其歡快的節奏，非常適合于舞蹈。

四、結語

幾個世紀以來，弗拉明戈從走出吉普賽人這個小圈子，到穿越國境擴展成為一門世界性的藝術，經過了一代又一代弗拉明戈藝術家的努力。當今世界各地都上演著各式各樣的弗拉明戈表演，這是這門藝術不斷自我發展，自我完善的結果，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改革創新精神，使得弗拉明戈從眾多藝術形式中脫穎而出成為了當今西班牙最具代表性的藝術之一，在世界范圍內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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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徐姣嬌（1990-），女，漢族，四川成都人，實習研究員，碩士，四川音樂學院音樂教育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