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水情話

張志勇

我蓄了一冬的長發

只等春暖花開時

他能來

為我解下發帶

把銀絲洗成清流

隨他梳子般的手

歡動飄擺

我尋了一冬的芳蹤

只為采春花一枝

含一瓣清香

吻她冰冷消瘦的臉頰

喚醒驟然停下夢囈的她

我不記得

已有多久沒洗過臉了

那抹在去歲的脂彩

早已斑駁 泛白

那鎖在河床里

裝著胭脂的奩匣

只等他來

才打開

我是風

曾從她

這一灣嫩水的懷里走開

臨行前

為她裹緊了白雪的睡袋

忘不掉

她目送我時眼里的告白

春暖花開

一定回來

是什么讓我睜開了眼

就在白駒過隙前

我的手

觸到了飛掠的鬃毛

我看見信馬由韁的他

正拽開我

裹在冬日的鋪蓋

于是

我又看見

她敞開的胸懷

已是春潮澎湃

春暖花來

是欣喜

是慌亂

顧不上施些粉黛

我已攬他入懷

春暖花開

時不我待

我解下她發間的束帶

喘息間

已有瀑布

從指間傾瀉而來

在誓言里等待

在等待中回來

這是風和水

生命的舞蹈

宿命的意外

是浪

是潮

是祭向天地的朝拜

這一切

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