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的葡萄架

段舒淇

蔓藤順著棍子往上爬，嫩嫩的綠芽在風中飛舞。我瞇了瞇眼睛，那斑斕可見的綠似乎觸手可及，那又酸又甜的滋味兒似乎還在口腔里蔓延。我似乎又站在那一大片葡萄架下，聽見姑婆剪葡萄的咔嚓聲，聽見街坊前來嘗鮮的嚷嚷聲。清風拂過，一切又變得模糊不清。那是我的葡萄架，夢里的葡萄架。

我試圖去尋找那夢里的葡萄架，卻不得不停下腳步，茫然四顧。堅硬的鋼筋混凝土，在陽光下顯得炙熱而冷漠；嘈雜的機器運轉聲，掩蓋了一切歡聲笑語；張開血盆大口的鏟子，奪走了全部的青綠，只留下凹凸不平的黃土。望著眼前不再湛藍的天空，望著眼前喧囂的城市，我不禁問自己：你的葡萄架呢？你還記得你的葡萄架嗎？

姑婆家的葡萄架在記憶里是如此鮮明。

大人們找來堅實的竹棍子搭成了一個大大的架子，就那樣四平八穩地趴在二樓的小坪上，無論用怎樣的力度也未有半分松散。從隔壁小院引來的新枝穩穩地附在上面，這樣的葡萄架給小院添了一份別樣的韻味。最初，只是單薄的綠枝附在上面，不蔓不枝，也沒有盤枝錯節的屏障，陽光從極大的空隙中鉆下來。

等到小小的嫩芽冒出來時，我的內心涌出難以抑制的欣喜。葡萄枝終于發芽了，上面有一層絨毛，在陽光下發著光，伸出手輕輕拂過，癢癢的舒服極了。我覺得自己開始慢慢喜愛它了，那小小的嫩芽是多么可愛啊，就像丑小孩長開了一般，它的身高一直在往上躥，不知疲倦地順著棍子往上爬，它大大的手掌也終于張開了，大片嫩綠的葉子遮住了炫目的陽光。我望著眼前的葡萄架，笑咧了嘴。

我最喜愛這時候的葡萄架，雖然還沒有長出果子，但那碧綠的嫩葉似乎已經讓我聞到葡萄的清香，而且它把炙熱的陽光變成了透著一絲絲綠的淡淡清涼，照在身上舒服極了。這時候姑婆家的院子也最為熱鬧，姑婆會在院子里擺上幾張桌子，街坊鄰居在這聊聊天，喝喝茶，抑或是打盹。我和小伙伴們在下面下飛行棋，抬頭的時候，似乎看見葡萄架也笑了。

姑婆家的葡萄架啊，走進了我日夜的夢里。

老師點評

姑婆家的那一大片葡萄架，是作者心靈慰籍的精神家園，那里有別于城里學子緊張、枯燥、壓抑的校園生活的另一番情調：富有生機，歡樂無比，自由奔放。文章以葡萄架為線索， 虛實巧妙結合，語言清新、細膩又不乏詩情畫意的張力。

（指導老師：黃北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