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一聲母（外一首）

劉德路

喊一聲母親，母親的白發就瘋長

像一片片積雪

把門前屋后映得發白

門前那棵枯萎的槐樹，是母親親手栽的

聽見我的喊聲，就止不住地搖晃

引得筑巢的鳥兒一陣慌張

掛在墻上銹蝕的鐮刀，是母親親手打的

望著母親越發佝僂的背影

銹跡的淚水不斷從刀刃涌出

一口大水缸蜷縮在灶房外

干渴得發出無助的呻吟

斑駁的身體被風一天一天撕裂

后山上那些曾經歡笑的果樹

久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常常聾拉著腦袋在暮色里抽泣

喊一聲母親，母親的白發就瘋長

她稀疏的發絲上

一個年少的影子在晃來晃去

面對黑夜，可以說不

小時候鬼故事聽多了

一個人走夜路

要哼著歌曲壯膽

一個人睡覺

頭和腳都要蜷縮在被窩里

如今面對黑夜，可以說不

我不糾纏是否真的有鬼存在

也不糾結天空連綿的陰雨

不計較樓上高跟鞋嬌嗔的聲音

不理會樓下啤酒瓶相互的謾罵

以及那些一會兒死去

又一會兒活過來的鼾聲

我會想著行走的腳步像風一樣輕

流淌的血液像奔跑的小溪

脆弱的骨頭不再呻吟

也念及那些被踐踏的花草

在夜里是否己安然入睡

偶爾，孤獨會仗著黑夜向你襲來

其實，沒有星光的夜晚

嘀嗒的時鐘每走一秒

你與黎明就快速接近一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