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仿佛已經一生

西闊

1

那些麻雀依舊灰著身子

從電線桿，樹枝上

和農家的屋檐下穿出

它們總會讓我想起一些炊煙

想起農閑時偎著墻根聊天的農人們

多少年了，我從一個方向離家出走

頂著風雪，卻很少回頭

也無暇顧及那些和我

迎面走來的人，他們是不是我的親人

以及發小。

2

偶爾會在深夜躺著寫詩

卻很少念及父母

大多時候，過多的把關心和愛

交給了妻兒手里

過多的向父母隱藏處在暴風里的自己

積雪和燈火一樣透明，就像有些愛

總和魚刺一樣讓人心生愧疚

一個人的蒼茫適合冥想

那一個人的懺悔呢？

3

人這一生，總要完成一次自我救贖

慶幸的是，總有一些不是朋友的朋友離開

慶幸的是，總有一些朋友還在

像安放在胸口的一帖良藥

透著清涼的味道，是的

我要學會知足。

4

走的久了，就會在光線里迷失

曾愛過的事物也會像一本，被翻舊的雜志

變得索然無味，我想

人之所以失敗或成功，是不是

都會在鼾聲里辨別？一個人和自己聊天

笑聲凄涼，多像這被擋在門外的風

從黑夜涌入，又在黎明悄悄撤退

仿佛和人間

互不驚擾。

5

黑夜總會讓人聯想，它慈祥的像是母親

你不用糾結昨天，也不用擔心明天

就像我們打開電視

總有一些聲音，讓你心潮涌動

比如新聞聯播--

天天都有令人興奮的消息

這多少讓一個

內心貧窮的詩人無比充盈。

6

這些山水，已無法舉證

我內心的空曠，虛設的大地

更像蒼茫的風聲

我路過積雪，路過一個個黎明和黃昏

那些花開

那些流水和光影下的青山

那些山巒和綠水中的影子

都和深山保持著一貫的虛幻

這蒼茫和蒼茫之間，始終

保留著我失語后的靜謐

和光陰完成互換。

7

總要試圖掩飾內心的卑微

而生活，就像一個長鏡頭

總會把你無限拉伸

如果可以假設

人的一生都會在某個點上，迸發

出閃光的色彩，那么

毫無疑問，我將會從

沉淪的山河里抽身

如果假設成功，我一定是

被某個讖語不幸命中的人。

8

這一生，總感覺自己是一個

背負很多命案的人。匆匆行走

去奔赴一個又一個，叫做刑場的地方

設局者一定想好了結局

人生就像一盤殘棋，看似平靜

卻又步步驚悚。而一些誘惑

還是會把設定好的危險忘卻

比如我，總會私藏下馬蹄

讓楚河和漢界相安無事。

9

如果還能保持柔軟，何不在

這些山水里留住光陰

如果山巒，河流和

這蒼茫無際的遼闊，可以

讓一個人無限制地屈服

那么被制造的漩渦就是泡沫

它多數取決于你的內心

再堅硬的鐵，也會在火里

溶解，并成為

一堆灰燼。

10

這時，一滴水無關于生活本身

一粒米，一粒浮塵

一個頹廢的中年男子

一截枯木和略顯狂燥的風

構成一幅完整意義的畫

這次，他畫的不是自己

據說--

是生活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