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多安“解決方案”可行嗎？

宋曉軍

1月26日，土耳其針對敘境內阿夫林（Afrin）地區庫爾德武裝的軍事打擊行動進行到了第七天。盡管之前美國總統、國務卿和國防部長都對這場“橄欖枝行動”發出了“緩和”信息，但當天土總統埃爾多安還是宣布了更大的計劃：土軍方將沿著土、敘邊境從阿夫林一直向東推進到敘、伊邊境，直到土、敘邊境地區的庫爾德武裝全部被清除。埃爾多安此話一出，我就想到了本期專欄的題目。

簡單說，美國試圖扶持敘庫爾德武裝是為了削弱伊朗在敘利亞日益擴大的影響。但由于敘庫爾德武裝與庫爾德工人黨千絲萬縷的聯系，這無疑觸碰到了土耳其的核心安全底線。這也是土耳其發動“橄欖枝行動”的初衷。但若土軍一路向東推進，無疑有與駐扎在該地區的美軍發生直接沖突的風險。那么埃爾多安真的敢冒這個險嗎？雖然無法得知1月23日埃爾多安與特朗普通電話到底說了什么，但第二天埃爾多安在政府會議上解釋“橄欖枝行動”時卻說：“首先我們要消滅恐怖分子，然后讓這個地方變得宜居，這是為了誰？350萬敘利亞難民是我們的客人，我們不能永遠把他們安置在帳篷里?！?/p>

通過埃爾多安在1月24日和1月26日的兩次談話，大致可以推測出他既不想影響美國在敘遏制伊朗的戰略意圖又不會讓敘北部庫德爾人“建國”的“解決方案”。簡單說，其大致思路是將滯留在土耳其的敘遜尼派幾百萬難民輸入到敘北部庫爾德武裝控制的約5萬平方公里區域內，這樣既可以改變該區域的結構，又可以改變奧巴馬政府支持成立的以庫爾德“人民保護部隊”為主、敘遜尼派武裝為輔的“敘民主軍”的結構（土耳其支持的敘反政府武裝和更多遜尼派武裝會加入）。這不僅是化解美、土目前矛盾的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案”，而且也有利于美國與沙特等國聯手在敘利用占多數的遜尼派遏制伊朗的擴張。雖然目前不知特朗普是否接受了埃爾多安的這個“解決方案”，但從埃爾多安1月27日說的“由于土軍的行動已有10萬敘難民返回”的講話內容上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鑒于美國扶持敘庫爾德武裝是手段而遏制伊朗和更迭敘政府才是目的的邏輯，若美國真的放棄扶持敘庫爾德武裝轉而扶持土耳其支持的反政府武裝和遜尼派武裝，也許同樣可以達到遏制伊朗的目的，而且還不用付出觸碰北約盟友土耳其底線的成本。那么特朗普政府會不會接受埃爾多安的“解決方案”呢？從目前特朗普政府官員對待“橄欖枝行動”的態度有些“曖昧”的反應上看，也許還沒有做出最終的選擇。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1月25日以色列駐聯合國代表達農（Danny Danon）對安理會說：伊朗在敘利亞直接掌控著約8.2萬人的部隊（伊朗3000人，真主黨9000人，來自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等地的志愿者1萬人，敘本地6萬人）。同一天美國前駐土耳其大使杰弗里（James F. Jeffrey）也在美《外交政策》網站上撰文稱：在敘利亞兩個美國關鍵盟友之間的戰斗只會讓伊朗和敘阿薩德更強大。事實上，就在達農講話和杰弗里撰文的幾天前，在伊朗的協助下敘軍已攻占了伊德利卜東部的阿布杜胡爾機場，并完成了對哈馬東北部極端組織的包圍。換句話說就是，如果特朗普政府不盡快在土耳其和敘庫爾德武裝之間做出選擇，隨著伊朗在戰場上拿到的“籌碼”越來越多，美國未來在敘利亞遏制伊朗所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會越來越大。而這也許就是埃爾多安適時向特朗普政府提出其“解決方案”的一個原因。特朗普政府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呢？

1月22日，土耳其繼續在土敘邊境地區集結大量坦克和軍車，炮擊敘利亞阿夫林地區多處庫爾德武裝的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