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航3U8633風擋丟失之謎

陳肖

5月14日，川航3U8633航班“風擋丟失”事件成為熱點新聞。盡管目前調查仍在繼續，但相關話題卻熱度不減，比如機組是如何操縱飛機降落的等等。不過，除了機組的壯舉之外，今天我們要說一說該事件的另外一個主角——風擋——這塊神奇的玻璃。

對于飛機來說，一塊完好的風擋玻璃責任重大。在萬米高空之上，機艙外的氣壓約為0.3atm（標準大氣壓），而為了照顧旅客的體驗，客艙內的氣壓則會被調整至0.8atm。簡而言之，在一塊厚度有限的風擋玻璃兩側，其壓差值超過2倍之多。值得一提的是，對于一塊質量合格的風擋玻璃而言，這種級別的“承壓能力”只是起跳點——根據設計指標，一塊風擋玻璃最多可承受5倍的內外壓力差，并當中層或內層一塊玻璃破裂失效時，還能承受2倍壓力差；而按照適航標準要求，前風擋必須能承受在最大運營速度時1.8干克的鳥類撞擊，而不發生結構失效。

與龐大的機體相比，風擋玻璃看上去像是一個“小透明”，但為了保障飛行安全，它的設計遠超過你的想象。以A319為例，在其駕駛艙正前方共有兩塊風擋玻璃，每一塊均由外、中、內三層組成。其中，最外層為3毫米厚的熱鋼化玻璃，主要作用是抵御異物撞擊；中層、內層則是各8毫米厚的強化玻璃，主要作用是承受機艙內外巨大壓力差。風擋玻璃事關飛行安全，因此僅有這一層保護還遠遠不夠。事實上，在外層風擋玻璃和中層風擋玻璃之間，還存在一個7.1毫米厚的聚氨酯夾層，這是一種高分子材料，具有較高機械強度和氧化穩定性，以及極低的導熱系數。當發生異物撞擊事件時，外層玻璃和聚氨酯夾層將共同對內層玻璃起到保護作用。

在此次川航事件中，“防冰加熱膜”一詞出現的頻率頗高。防冰加熱膜位于外層玻璃和聚氨酯夾層之間。對于該結構，業界一般認為，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加，加熱膜上的電阻絲會產生應力，從而導致金屬疲勞、斷裂或短路。事實上，如果電加熱除冰工作時發生短路，局部過熱的確有可能導致鋼化玻璃爆裂。但令人不解的是，由此導致的爆裂往往是外層玻璃，因為厚厚的聚氨酯層可以保護中層、內層玻璃，除非受到外應力導致結構疲勞，否則兩層承力玻璃很難在原本可以承受的短路溫度下破裂。因為從現場照片看，固定風擋玻璃的舷窗邊框并未受損，這說明玻璃破裂也與邊框無關。不過，想要證實這一猜測可能會很難，因為丟失的風擋也許再也找不到了。

事實上，在全球范圍內，客機風擋出現裂紋的概率并不低。數據顯示，目前全球每隔一至兩周就會發生一起因駕駛艙風擋破碎而造成的不安全事故癥候。而國內某航司的一份工程文件也顯示，風擋爆裂屬于“常見故障”。

不過，值得注意的一點事，像3U8633航班這樣風擋脫落的事件，即便在全球范圍內也十分罕見，因為兩層承力鋼化玻璃同時爆裂的概率實在太小了。因此，如果四川航空在運行這架飛機的過程中，沒有任何違規操作，那么這架航班就很有可能是趕上了一場“極小概率的事件”。當然，這次事件的最終結論，還要等中國民航局的調查結果。但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當劉傳建機長駕駛著“受傷”的3U8633次航班平安落地時，其壯舉注定會在人類民航史上記上偉大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