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順博物館所藏甲骨研究概述

郭仕超

(大連民族大學 文法學院,遼寧 大連 116605)

2014年10月，由宋鎮豪、郭富純主編的《旅順博物館所藏甲骨(上、中、下)》(以下簡稱《旅藏》)一書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全書由甲骨圖版、釋文、檢索表三部分組成。有字甲骨2211片，《甲骨文合集》著錄的僅587片(拓片533、摹本54)，絕大部分失收，未公布發表過。這批新材料，屬于安陽殷墟早期出土品，時代一至五期皆有，內容涉及殷商政治制度、王室結構、經濟生產、社會生活、方國地理、軍事戰爭、宗教祭祀、文化禮制等方面，具有極高的文物價值、史料價值和學術研究價值。目前對這批材料的研究尚未全面展開，僅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三方面：

一、材料公布問世

從2013年5月起，《中國社會科學報》《光明日報》先后刊文，如《旅順博物館館藏甲骨文研究獲重大進展——發現近20個甲骨新字和一批重要史料》[1]、《破解甲骨文“新字”玄機》[2]、《旅順博物館所藏甲骨整理經過及其學術價值》[3]、《甲骨學整理與研究的新成果》[4]、《〈旅順博物館所藏甲骨〉介紹》[5]等。旅順博物館藏甲骨一經公布，引發世人極大關注，但甲骨學、史學、語言學、文字學等方面的研究尚未展開。

二、初步研究

趙鵬的《談談甲骨著錄書編纂的幾個問題》[6]一文分析了《旅藏》著錄照片存在的問題。朱鳳瀚的《釋“羌”》[7]一文在輯入《甲骨學與殷商史》(新五輯)時才補充了《旅藏》403的材料。翟躍群的《試論“巖間大龜”自出土到入藏旅順博物館的來龍去脈》[8]一文厘清了“巖間大龜”出土的時間、地點及入藏緣由，對進一步研究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其《旅順博物館藏甲骨精品賞析》[9]一文遴選了9件甲骨精品，以董作賓傳統五期說為依據，介紹甲骨文的歷史文獻與藝術價值。此4篇論文雖對旅博甲骨有所提及，但尚未深入到文本研究階段。另外，陳思怡的碩士學位論文《〈旅順博物館所藏甲骨〉與〈殷墟小屯村中村南甲骨〉文字整理研究》在材料整合的基礎上，校訂釋文，研究新見字。論文已涉及文本研究，但并不是對《旅順博物館所藏甲骨》的專書專題研究。

三、甲骨綴合、復原

綴合、復原對甲骨研究至關重要。容庚在《甲骨綴合編》的序中說：“甲骨脆弱易碎，加以鉆鑿燋灼，斷裂隨之，辭句不完，難于索解，故欲訂古史之訛闕，審文法之變遷，必先將此分散殘存之材料，使其聯綴可讀，綜合整理，而后考證之功始有所施?！盵10]

本文據先秦史研究室網站動態公布的綴合類小論文，同時參閱黃天樹主編的《甲骨拼合四集》的有關內容，統計出2014年10月至2017年12月的綴合成果共82則，見表1。

表1 2014年10月至2017年12月的綴合成果

注：表中出處部分見于《甲骨拼合四集》的直接標出第幾則，若有連續用“～”號連接，未見于《甲骨拼合四集》的皆出自先秦史研究室網站，其中內容只涉及《旅藏》的直接標出文章名稱，另涉其他綴合的此處不標文章名稱，直接標出第幾則/例，若有連續用“～”號連接。不再單獨注解。

據表可知《旅藏》的綴合者共15位，其中蔡哲茂、林宏明、宋雅萍、張宇衛等4人是臺灣學者，蔣玉斌、孫亞冰、莫伯峰、趙鵬、劉影、門藝、李愛輝、李延彥、吳麗婉、張淑月、張軍濤等11人是大陸學者。臺灣學者中綴合最多的是林宏明，共綴合29則；大陸學者中綴合最多的是李愛輝，共綴合12則。

《旅順博物館博所藏甲骨》的簡稱從該著錄書公布之日起，多數綴合者皆用《旅藏》標記；個別綴合者用《旅》標記，如蔡哲茂、李愛輝、門藝、張淑月等4人；極個別綴合者用《旅順》標記，如張軍濤。這些簡稱都與《甲骨文合集來源表》中已有的“旅博”相區別，但不統一，簡稱繁多、不一，導致稱引不便。本文所用簡稱采用的是《甲骨拼合四集》一書中《引用甲骨著錄書簡稱表》中對《旅順博物館所藏甲骨》使用的“旅藏”一名。

《旅藏》的綴合成果多集中在2014年?！堵貌亍烦霭娈斣?，臺灣學者蔡哲茂、林宏明、張宇衛三人就綴合了29則，其中林宏明綴合24則；大陸學者莫伯峰、劉影、門藝三人也綴合了11則，其中莫伯峰和劉影每人綴合5則。僅2014年10月就綴合了40則，約占綴合總數的一半，綴合熱情極高。

2014年共綴合54則，占綴合總數的65.9%，其中林宏明綴合最多，共綴合24則，占當年綴合總數的44.4%；2015年共綴合15則，占綴合總數的18.3%，其中宋雅萍綴合最多，共綴合6則，占當年綴合總數的40%；2016年共綴合6則，占綴合總數的7.3%，其中李愛輝綴合最多，共綴合3則，占當年綴合總數的50%；2017年共綴合7則，占綴合總數的8.5%，其中李愛輝綴合最多，共綴合3則，占當年綴合總數的42.9%。據此統計數據可知，2014-2016年綴合成果逐年遞減，2015-2017三年的綴合總和不及2014一年的綴合總數，綴合熱情減弱。

《旅藏》的綴合體現了同一來源、同一批材料綴合率高的特點。82則綴合成果中36則是《旅藏》的內部綴合，占綴合總數的43.9%；26則是《旅藏》與《甲骨文合集》(以下簡稱《合集》)的綴合，占綴合總數的31.7%；8則是《旅藏》與《甲骨文合集補編》(以下簡稱《合補》)的綴合，占綴合總數的9.8%；2則是《旅藏》與《合集》《合補》共同的綴合，占綴合總數的2.4%；另外10則是《旅藏》與其他著錄材料*與《旅藏》綴合的其他著錄資料有《上海博物館所藏甲骨文字》《英國所藏甲骨集》《殷墟甲骨拾遺》《殷墟甲骨輯佚》《瑞典斯德哥爾摩遠東古物博物館藏甲骨文字》《明義士收藏甲骨文字》《善齋藏契》《史語所藏購甲骨集》《北京大學珍藏甲骨文字》。的綴合，占綴合總數的12.2%。

《旅藏》的綴合結果表明，一片甲骨如果被《合集》和《旅藏》同時著錄，那么在與其他著錄材料綴合時，此片甲骨容易被綴合者采用?！堵貌亍酚?87片甲骨被《合集》著錄，其中有30片被綴合，占《合集》著錄總片數的5.1%，綴合成果有29則，占綴合總數的35.4%。此種類型的甲骨占《旅藏》的四分之一，其綴合率高，可綴合空間大。

目前，甲骨復原遠不及甲骨綴合成果多，專門的甲骨復原文章極其有限，甚至有的甲骨復原內容僅附于甲骨綴合篇目之后，并不另作他文，這就降低了人們對甲骨復原成果的關注與使用。

《旅藏》甲骨復原的單篇論文目前還沒看到。據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和先秦史研究室網站上發布的文章，找到兩篇在甲骨復原時用到《旅藏》的材料，其中一篇是王恩田專門的甲骨復原文章《帝乙四祀至六祀周祭卜甲復原》[11]一文，在第十五組增補了《旅藏》2093的材料；另外一篇是孫亞冰的《甲骨綴合一則》[12]一文，孫先生將甲骨復原的內容附于甲骨綴合篇目之后，復原的甲骨是《合集》2851版，該版甲骨后來斷為三塊，其中一塊現藏旅順博物館，即用到了《旅藏》1028的材料。

復原甲骨可以使甲骨拓本的邊緣、邊緣殘字和序數等內容更為清晰、完整，也有一定的學術價值。

四、結語

《旅順博物館所藏甲骨》作為新材料，學界對其研究尚未全面展開，卜辭殘缺較多，完整卜辭少，限制了卜辭的識讀?？疾臁堵庙槻┪镳^所藏甲骨》的國內外研究動態，可以在以下方面展開深入研究：一是加大綴合力度，及時匯總分享綴合成果，提高研究效率；二是全面校對和整理新材料，加強文字考釋，進一步研究新的字形和未釋字；三是加快《旅順博物館所藏甲骨》工具書的編寫，實現快速檢索，推動甲骨學界在歷史、考古、語言文字等方面對《旅順博物館所藏甲骨》研究的全面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