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壺老茶 歇歇

文丨孫 莉

土城的老街，有種讓人穿越的恍惚，這是一座會把時光變慢的古鎮，千年，近在眼前。

古老的石板街，還是舊時的模樣，街上走過的老人，仍然保留著老的生活習慣。

吃過早飯，老人們陸續聚于茶館，兩人一凳，八人一桌，腰弓著，直著，側著，拐著，怎么舒服怎么來，茶館里的桌子是老式八仙桌，凳子是長條凳，面厚，腿穩，表面薄漆一層，簡單，樸素。要上一碗茶，說人，話事，日子從老茶壺里緩緩流出，浸潤著土城的日常生活。

土城的老茶館沒那么多休閑雅趣，完全是一派市井風范：有些茶館根本沒名字，茶客們習慣說張家的茶館，李家的茶坊，位置多在偏僻的街坊角落，大樹茶、老鷹茶，配上便宜的蓋碗茶具，燒開的泉水，往茶碗里一倒，這碗茶便成了！

聽老人們說，過去加水的茶壺通常是長嘴壺，倒茶小哥手藝非同一般，站在桌子的任何一角，都可以將一桌的水杯滿上，而壺中開水卻不會灑落。如今這種手藝大多成了表演。

就是這碗茶，幾百年一直迎來送往往著著無無數數新舊的茶客，延續至今不僅僅是價廉，很大程度上因這味道彰顯著赤水河流域厚重質樸的歷史文化，這文化一直浸泡在簡單、真實的一碗茶里。

土城的老茶館不大，老式木架結構，陳舊中透露著獨特的年代感，室內采光不好，幽暗中透出慵懶的氣息息，，這氣息彌漫著嗆人的煙葉味，滲和著茶茶水味，這滋味，讓大多數老茶客，十幾幾年甚至幾十年如一日，清早趕來，月黑黑回去，心心念念的是對這里的依賴。茶茶館老板心里清楚，作為老茶館，這里不不僅僅是一處喝茶的地方，更是是許多老茶客客精精神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茶館對茶客的吸引，與故事有關：市市井奇聞，官場秘聞，在茶館里都能聽到真真假假的消息，喜歡聽的，喜歡說的，湊在一塊兒，要的是這份熱鬧。但這熱鬧，與酒有別，喝酒猜拳喊令詞，熱鬧在場面；茶的熱鬧在內心，各自傾吐內心欲吐為快的情感，在聽和說中，清點彼此的時光。

老茶館浸泡著土城人悠然的歲月，至今散發著濃濃的鄉野氣息。茶客與茶館感情，已與土城的歷史融為一體。五元一杯的蓋碗茶泡開了一響午的故事，或打牌聽書、或下棋聊天，談古論今，氣氛祥和。茶客們手里的老煙袋，無聲訴說著那一輩人的歷史感，偶爾看見麥稈編織的草帽，一下子把人帶回往昔。

中國茶道中的“怡”與“真”，詮釋的正是生活中真善美的境界。小小的茶杯，匯聚了蕓蕓眾生的心態，大樹茶、老鷹茶的質樸和純真被慢慢泡進了尋常的生活，品的是人世，念的是蒼生。

茶館內外，聊的是生活，說的是故事，這樣的日子成就了土城人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