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年少才配擁抱年少

江 城 哲思一叔

愛雜志，愛絲瓜

愛崗敬業好編輯一枚

很多人一定到過城市的許多地方，但是后來再也想不起來了。

我記得某年，去朋友的出租屋，給他過生日。那時，他和他的女朋友住在一起。與他們合租的，還有一對同樣年輕的男女。我們喝廉價的白酒，還有啤酒，自己動手做飯，還買了夜市上的涼菜。不記得飯桌上有沒有談夢想，但后來所有人都喝醉了，他們同屋的那個6塊腹肌的男孩，最后被120帶走。我頭昏腦漲地躲在洗手池旁，用涼水不斷洗著臉，恨朋友為什么不讓120也把我帶走，因為我覺得我也有可能明天再醒不來。

我還是低估了年輕的身體，幾個小時后，我就清醒了過來，然后睜著眼，等到天亮，我去幫朋友賣了一車水果。那是個周末，我有足夠的時間。

年輕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做任何喜歡的工作并因之快樂，但每月發了工資總是難過。我是這樣；和朋友在一起，就是我們倆都這樣；再加上他室友的話，就是一群人的赤貧。

朋友是個責任心重于他體重的人，覺得一群少年不能沒酒喝，于是常在工作之余，開著家里的車，帶來一車水果，堵在某個巷口售賣。夏天，不用擔心風吹雨打，有時，我們就睡在車旁過夜。

他們喜歡唱歌，掙到錢，就去馬路邊的夜市上揮霍，然后去KTV。朋友原本是有歌星夢的，當年藝考過。我對唱歌無感，所以，有時去，有時不去，去的話就坐在一邊靜靜喝著酒，聽他們唱，想自己的心事。我是個心思重的人，只喜歡工作，渴望成功，極不懂娛樂。

回家，往往是在凌晨，街上空無一人。如果路程不超過5公里，就步行。一路走，一路想心事，一路吐著濃重的酒氣，覺得很悲壯，也覺得很酷，還慶幸自己年輕，你看，有幾個大叔這時還敢出來晃蕩。

偶爾，會看到醉倒在馬路牙子上的同齡男孩，或女孩。那時，會在心里生出一些鄙視：不求上進、差勁的年輕人！責人者必先自責，這時，也開始看不起自己，若是一個清醒的人此時看向我，我何嘗不是馬路牙子上那落魄的形象。

之所以想起這些，是有一天，我偶然又與朋友坐到一起吃飯，結束后，他想接著去KTV，要去的地方高檔了很多，但我覺得現在我沒有能力喝酒到凌晨了，我們有限的胃口還是留到偶爾的工作場合應對需要應對的人吧。朋友表示贊同。然后，各自回家。

我想重新走一次我們之前一起喝過酒、唱過歌、過過夜的地方，但一個都沒找到，甚至他住的地方，我也記不清在哪條路上了。后來恍然明白過來，這幾年城市拆拆建建，馬路牙子上的夜市規整了；那些KTV就算記清又怎樣，恐怕早已不在了；包括朋友那時住的城中村，這城市的最后一個城中村也早在某年就拆除了。甚至，我和朋友也早已改變了，變得有飯吃，也更現實而功利。一切都在變，我們和城市都不是幾年前的自己了。

現在偶爾深夜走上街，還是會遇見醉酒后的少年，不過這時會一邊罵一句“沒出息”，一邊心底忍不住羨慕一下：年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