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豐朝如意館及其供御成做的活計小議

劉凈賢

如意館作為一個機構，是指清官內務府造辦處下屬之如意館。

內務府是清代管理宮禁事務的機構，以七司三院為主干。造辦處是內務府下屬機構之一，負責制作、維修和收存帝后及宮廷需用的各種器物。造辦處內又分不同的“作”“處”“廠”等作房。

如意館是清官內務府造辦處下屬的一處綜合性作房，它直接承接皇帝交下的活計。如意館作為一處作房的記載始于乾隆元年（1736），終于宣統三年（1911），存在了176年。乾隆時期是如意館的鼎盛時期，此后如意館的規模和活計成做日趨衰退。咸豐一朝（1851-1861）雖只有短短11年，御用物品的制作卻未止歇，集中反映了晚期如意館的活計成做特點。本文通過梳理活計檔^[1]、奏銷檔、奏案等檔案記載，歸納出咸豐朝如意館及其供御活計成做的情況。

一、成豐朝如意館成做的活計種類

從咸豐朝活計檔中，我們可以大致梳理出如意館成做的活計種類，現于每類活計下擇要列舉一二。

（一）繪制圖畫

繪制圖畫是檔案記載中咸豐朝如意館承辦較為頻繁的活計。根據繪畫內容，主要分為以下幾個方面：

1.人物畫像

如意館所繪人物畫像主要包括先帝圣容、皇帝御容及皇室成員喜容，如活計檔記載：

“（咸豐元年）正月初六日，庫掌祥麟持來報單一件，內開咸豐元年正月初四日總管內務府大臣柏面奉諭旨恭繪熱河綏成殿宣宗成皇帝圣容，著沈振麟于正月底吉日敬謹恭繪。圣容盤膝坐，前設書案，上易經首頁乾卦。欽此。如意館呈稿”^[2]。

咸豐三年七月初六日報單內開，傳旨著沈振麟畫皇上御容、主位喜容稿九張呈覽，皇上穿盔甲乘馬式御容大掛軸一張^[3]。

2.宮殿及陳設裝飾畫

繪制宮殿、陳設裝飾畫是如意館的一項重要活計，如：

咸豐二年八月初三日報單內開，“六月二十六日懋勤殿太監張得喜交白絹一塊，傳旨：著如意館畫線法高樓，寬窄各四寸。慎德堂殿明間北墻畫，樓上要嵌扇，外邊要欄桿，內要盆景，內要小孩，底層百古格子內擺陳設要多，書籍要少，欽此等因呈明總管。準行。記此……如意館呈稿”^[4]。

3.普通繪畫

咸豐朝普通畫作的題材甚多，皇帝常指定畫畫人及繪畫題材。

咸豐元年，“四月二十九日，懋勤殿太監張得喜交黑面折扇一柄，傳旨：著畫歲寒三友設色松竹梅。派陸吉安畫松，沈貞畫竹梅。合筆畫款式臣某某奉勅合筆恭畫欽此等因呈明總管。記此”^[5]。

4.輔助繪畫

如意館畫工人還負責為御筆書畫作品等繪制邊飾。如咸豐八年三月二十七日，“傳沈振麟于二十八日卯初進內，上交黃絹御筆超然堂匾一面……著將四面畫金折枝，隨畫樣呈覽”^[6]。

（二）托裱與制匾

如意館很大一部分工作在于托裱掛軸、冊頁、佛經等活計。

如咸豐元年二月三十日，交“御筆畫一張”交“如意館托裱”：三月初一日，又交“洋畫半身像二張（郎世寧、艾啟蒙）”，傳旨交“如意館揭裱軟掛二件”^[7]。

除書畫裝裱外，如意館還負責制作匾額等活計。如咸豐九年九月初三日內廷“著如意館用紙成做冊頁式樣匾一塊、卷書式樣匾一塊”^[8]，同月十三日又命做兩匾。

（三）加工玉器

咸豐朝內廷的玉器加工主要有新做玉器及舊玉改做兩類。

1.成做玉器

咸豐帝下令如意館成做的玉器不多，多數為搬指等小件。如： “（咸豐三年）五月初七日，庫掌安奎、太監趙祿來說，太監范常祿傳旨：上要玉子一塊，隨交出廂金里喜字白玉搬指式樣、圈口大小成做搬指一個。欽此。如意館、錢糧庫呈稿”^[9]。

2.改做舊器

除成做玉器外，如意館還負責對舊藏玉器進行刻字、配蓋、打眼、重新打磨等加工改造。如

“（咸豐元年）二月初八日，庫掌福全、太監黃永福來說，太監楊如意交白玉爹斗一件，傳旨：將白玉爹斗上腰做萬字四個，下肚做圓壽字四個，其萬字每個要飄翎二根。先畫樣呈覽。欽此。于當日將畫得萬字、壽字樣持進呈覽，奉旨：照樣準做。其爹斗上萬字、壽字起陰紋線填金。欽此。如意館呈稿”^[10]。北京故宮珍藏的一件“萬壽”紋白玉奓斗，口沿外壁陰刻四處帶飄翎的“卐”字紋，腹部陰刻四個圓“壽”字，所有紋樣皆雙鉤陰刻填金，外底陰刻“嘉慶御用”四字隸書款（圖一）。此作品或許就是這則檔案提到的這件奓斗，原做于嘉慶朝，在咸豐時期經由如意館加工改刻。

3.玉寶、圖章刻字

咸豐朝如意館還承辦為玉寶、玉冊及圖章刻字的活計。如：

咸豐十一年十月二十二日，為辦理駕崩的咸豐帝及孝德皇后尊謚應用玉冊、玉寶事，總管內務府奏稱：“鐫刻清漢文字向交蘇州織造辦理?，F查該省不靖，恐難恭辦。擬請交造辦處如意館敬謹鐫刻”^[11]。由此可見，咸豐末年受太平天國戰亂的影響，原本由蘇州承擔的鐫刻帝后玉冊、玉寶的活計也交由如意館完成。這文宗顯皇帝謚冊（圖二）、孝德顯皇后謚冊均收藏于北京故宮。

咸豐十一年文宗駕崩后新帝即位，為給新帝同治帝添置玉寶，“十二月十六日，庫掌福全、懋勤殿太監崔進玉交如意館回殘玉二塊……隨寶樣尺寸五張，內同治御筆之寶一方見方三寸五分……傳旨：將存誠主敬寶著刻陰紋，余四方著刻陽紋……”^[12]。檔案中提到的這顆“見方三寸五分”^[13]的“同治御筆之寶”（圖三），為碧玉質地，交龍鈕，陽文篆書，通高9 .15厘米，印文11.4×11.3厘米，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

（四）成做象牙器

咸豐朝如意館還承辦少量的象牙活計，包括制作象牙牌、象牙骨牌、象牙棋子、象牙龍鳳舟船等等。咸豐五年成做象牙龍鳳舟船的檔案記載詳見下文。

（五）加工玻璃器

咸豐朝如意館還偶爾被要求整治、加工玻璃器皿。當然，其所采用的工藝基本為砣玉工藝。如： “（咸豐三年）十月十六日庫掌安奎、太監王福壽來說，太監金環交洋玻璃瓶一件，傳旨：著將瓶口底它去，其蓋去榫用礬焊妥。欽此。如意館呈稿”^[14]。

二、咸豐朝如意館的機構及匠役

（一）機構匠役

從上文列舉的咸豐朝活計檔來看，如意館涉及的最大宗活計當屬與繪畫及裝裱相關的內容，其次還有少量對玉器、象牙器、玻璃器的加工工作。由于迄今還未見到關于咸豐朝如意館機構、匠役設置的具體資料，我們只能從檔案文獻的只言片語粗略勾勒當時的情況?，F將如意館下轄作房、匠役概況歸納如下：

1.如意館畫士、畫工人

咸豐朝活計檔對如意館作畫人員曾有“畫士”的稱謂，如咸豐八年內務府奏準“著畫士在文華殿恭繪仁宗?；实凼ト菀惠S”^[15]。

除“畫士”外，如意館作畫人員還被稱為“畫工人”，這一稱呼主要見于奏銷檔。

通過對咸豐朝活計檔的耙梳可知，在咸豐八年以前供職于如意館的主要畫師約六人。早在咸豐帝即位之初的一條檔案，就明確透露出如意館畫師的人員數量信息：

“（咸豐元年）四月二十五日，懋勤殿太監張得喜交集錦畫十二張，傳旨：交如意館六人分畫。欽此”^[16]。

這六人應該囊括了此時期如意館的主要畫師。因為在隨后八年內我們在活計檔中搜索到的有名姓的畫師只有沈振麟、焦和貴、沈利、沈貞、楊文德、陸吉安六人。然而咸豐九年以后則引入了新人沈全、謝醇、焦友仁，某些原有畫師則不再出現。但從皇帝每次欽點的作畫人員陣容看，咸豐朝如意館畫師的數量一直維持在六人左右。

2.如意館牙匠

“（咸豐五年）五月十九日，庫掌文琦、太監黃永福來說，太監楊如意傳旨：著如意館畫舟船樣二、三個呈覽。欽此。

于五月二十一日太監黃永福將畫得舟船紙樣三件持進呈覽，隨太監平順傳旨：著照龍鳳呈祥舟船樣式成做象牙龍船一件、鳳船一件，著如意館牙匠二名敬謹成做。欽此。

于八年六月二十一日太監黃永福將傳做龍舟、鳳舟樣并著色龍、鳳舟紙樣持進呈覽，隨太監進喜傳旨：不用著色，著配做紫檀木幾子座、五面玻璃罩。欽此。

于八月初九日，太監黃永福將做得象牙龍、鳳舟二件持進呈覽，上留，隨太監進喜傳旨：賞牙匠楊志藍實地紗袍料一匹、石青實地紗褂料一匹、銀三十兩。欽此。

匣裱作、如意館、金玉作呈稿”^[17]

咸豐五年的這則活計檔顯示，咸豐朝至少有兩名以上牙匠供職于如意館。其中一位名叫楊志的牙匠還因制作龍舟、鳳舟稱旨，受到咸豐帝的豐厚賞賜。制作舟船這般復雜的象牙活計在咸豐朝只見此一例，其制作流程為先由如意館畫紙樣呈覽，皇帝允準方可成做。

然而梳理檔案可知，咸豐六年以后再未見到如意館承辦象牙活計的記載。咸豐七年雖有兩條記錄，但都是對舊有器物的收拾，如對茜牙蝠云座出土見新、茜紅，對象牙槍牌磨退見亮。此后檔案中幾乎見不到內廷交辦象牙活計的記載。到了咸豐十年正月間，內廷先后傳做象牙骰子共七副，卻交金玉作承辦^[18]。這或許反映了咸豐朝后期象牙活計基本停做，如意館的相應項職能亦處于停擺狀態。

3.如意館裱作

“（咸豐八年）十一月初六日，庫掌興誠持來報單一件，內開如意館裱作為報題頭事……”^[19]。在此報單中，列舉了該年八月至十月間皇帝交給如意館“托裱”“挖鑲裱冊頁”“裱軟掛”“揭裱”的各種裝裱活計。這條檔案明確表明，如意館中承接裝裱活計的為其下轄的“裱作”。

4.如意館玉作

沿襲前制，咸豐朝造辦處仍設有“金玉作”，常與如意館分工協作?？傮w看來，金玉作更側重于金銀加工，幾乎不承擔玉器相關活計，需要打磨、刻字的玉石活計多數還要仰仗如意館。咸豐三年的一條活計檔非常有助于體現如意館與金玉作間的分工：

“十一月二十四日，庫掌興福、太監黃永福來說，太監金環交：廂金里墨玉搬指一件、廂金里碧埡弘搬指一件、白玉搬指二件，傳旨：將白玉搬指照墨玉搬指圈口廂金里，其碧亞弘搬指下口磕碰之處磨做倒園楞。欽此。

其廂金里碧亞弘搬指一件如意館玉作領去……金玉作呈稿”^[20]。

從這條檔案看出，為搬指廂掛金里由金玉作完成，而需要稍加打磨的玉器活計則要交給如意館。值得注意的是這條檔案中提到的“如意館玉作”，明確指出如意館下有專門的制玉作房存在。

5.如意館刻字作

如意館咸豐八年的一則呈稿中，提到了“如意館刻字作”這一專門的刻字作房： “八月初八日，庫掌興誠持來報單一件，內開如意館為報題頭事，咸豐八年六月二十二日，懋勤殿太監樊福交玉寶一方，傳旨：交如意館刻字作刻“慎德堂”三字陰文。欽此。如意館”^[21]。

（二）隸屬關系

由上文列舉的檔案可知，咸豐時期的如意館是一個綜合性作房，其下還細分更小的作房。盡管如此，如意館在本質上仍隸屬于造辦處，要受造辦處管轄。如咸豐十年四月二十六日，“交下（圓明園）寄曠懷樓下天花樣一件，按此樣畫三間，傳造辦處著如意館用白絹細畫竹式藤蘿……”^[22]，表明了如意館之于造辦處的隸屬關系。

三、咸豐朝如意館的地位

從上文列舉如意館成做的活計看，皆為皇帝御用的高檔工藝品，如意館的重要性亦見一斑。

另有一些常規記載，也折射出如意館的重要地位。如咸豐帝往來駐蹕圓明園和紫禁城時，如意館亦隨侍在側，隨駕城園往返。這從皇帝來往圓明園之月所用蘇拉數目清單中可以窺見，反映了如意館在皇帝日常生活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例如：咸豐二年五月，造辦處來文稱：“（咸豐二年四月）二十二日，如意館往圓明園抬運活計二十抬，用蘇拉四十名”^[23];八年十一月，造辦處來文稱：“（咸豐八年十月）二十八日，如意館由圓明園往城內抬運活計二十抬，用蘇拉四十名”^[24]。

此外，皇帝頒發給如意館的賞賜，亦見其特殊地位。依照慣例，咸豐朝每年都會分別等第賞賜王公大臣并滿漢軍機章京、畫工人等鹿等物。在造辦處下轄的作、處、廠中，如意館是唯一歷年受到賞賜的單位。如咸豐三年賞“如意館畫工人等共一分：野雞六只、奶餅二斤、藕粉一斤、果丹一塊、山藥粉一斤、吉祥菜一匣、文水葡萄干一斤”^[25]?？梢?，在內務府造辦處下，如意館是唯一受到皇帝特別關照、青眼有加的機構，地位超然。而如意館中的“畫工人”是最受重視的匠役。

四、檔案及實物反映的咸豐帝其人

從故宮留存的咸豐朝實物并結合如意館相關檔案，我們可以窺見正史記載以外的咸豐帝生活點滴。

（一）雅好丹青

清代皇族教育優良，皇室成員文化素養普遍較高。咸豐帝奕詝能被道光帝秘密建儲立為儲君，表明其才德應有過人之處。事實上，咸豐帝對書法、繪畫頗有興趣，這從北京故宮留存的奕詝書畫作品中可見一斑，檔案材料中亦留有相關文字記載。

乾清官舊藏的一件奕詝書折扇，棕竹內股，湘妃竹邊股，一面白地光素，另一面灑金，上有奕詝書詩句，落款“孫臣奕詝敬書”（圖四），推測為皇子時期敬獻給祖母孝和皇太后的作品。該扇楷書工麗，反映了少年奕詝的書法功底。

奕詝的繪畫作品在道光朝活計檔中曾有記載。道光二十六年“八月二十二日懋勤殿太監張得喜交四阿哥畫黑山水二張，傳旨：交如意館裱掛軸二軸”^[26]?！八陌⒏纭奔崔仍}。

咸豐帝鐘愛畫馬，少年時便曾摹繪駿馬。北京故宮舊藏的一件奕詝畫馬軸，繪駿馬一匹，畫右側題“歲次強圉協洽皋月”（即丁未五月），落款“皇四子畫”，詩堂題杜甫《驄馬行》節錄“夙昔傳聞思一見，牽來左右神皆竦。雄姿逸態何崷崪，顧影驕嘶自矜寵”，落款“丁未七月皇四子書”（圖五）。這幅畫軸作于丁未年（道光二十七年，1847），奕詝時年15周歲。咸豐帝即位后，亦表現出對駿馬題材畫作的極大興趣。如咸豐二年十一月曾交下“御筆畫馬”一幅，命如意館裱軟掛^[27]。檔案記載，整個咸豐朝文宗亦數次命如意館畫師畫馬。

咸豐帝即位后，機暇亦喜寫字作畫。僅活計檔即見有多處皇帝交下御筆字字條、橫披并命令如意館裝裱或制作匾額、對聯的旨意。見于記載的咸豐御筆匾有“隨安室”“超然堂”“怡情書史”“萬壽無疆”“九如天?！钡?。在畫作方面，除了駿馬題材，咸豐帝在山水畫、花卉畫等方面亦有涉獵。如咸豐二年，曾交下御筆畫山水裱軟掛^[28]。八年正月二十五日，交下御筆墨蓮花一張令如意館裝裱^[29]。北京故宮收藏的一件清人畫奕詝朝服作畫像軸，描繪了咸豐帝盤膝坐于書案前提筆作畫的情景（圖六），反映了其閑暇之余的雅好。

咸豐帝常對宮廷繪畫進行指導、干預，他對如意館幾位主要畫工人的繪畫特長較為了解，重要畫作常指定專人繪制，甚至在同一幅畫作中，咸豐帝還根據畫師的專長指定其繪制畫面的某一部分。如：

“（咸豐元年）四月二十九日，懋勤殿太監張得喜交黑面折扇一柄，傳旨：著畫歲寒三友設色松竹梅。派陸吉安畫松，沈貞畫竹梅。合筆畫款式臣某某奉勅合筆恭畫。欽此。等因呈明總管。記此”^[30]。

（二）關愛家人

活計檔的若干記載反映出咸豐帝在燕居生活中對家庭成員的關照。如：

“（咸豐五年）十月十三日，候補員外郎春年、懋勤殿太監張得喜交御筆字條一張（慎重和平），傳旨：著用一寸藍綾邊貼儲秀宮殿內，貼時地方問懿嬪娘娘，不進匠。欽此。匣裱作呈稿”^[31]。

此懿嬪娘娘即為后來的孝欽顯皇后葉赫那拉氏，同治帝載淳生母。同治帝生于次年（咸豐六年）三月，則咸豐帝御筆題“慎重和平”字條^[32]并命貼于儲秀宮懿嬪居所，當有為尚未出世的皇嗣（后來的同治帝）祈福之意。及至此子誕生后的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咸豐帝命“交御筆福祿壽喜各一張……二十八日進內貼儲秀宮大爺殿內，貼時地方問貴妃娘娘在貼。欽此”^[33]。咸豐帝親筆書寫“?！薄暗摗薄皦邸薄跋病弊指饕粡?，于元旦前貼于襁褓中的皇長子殿內，展現了他作為父親的溫情一面。

此外，檔案中亦涉及到咸豐帝對其唯一的女兒的關愛。咸豐六年九月二十日，命如意館繪制“大公主喜容一張”，隨后又于二十五日命繪制公主生母“麗妃娘娘喜容一張”^[34]。七年十一月初五日，命交“麗妃、大公主行樂軟掛一件”，傳旨“配做楠木插蓋匣一個”^[35]。

五、結語

綜上所述，咸豐朝如意館是清官內務府造辦處下屬的一處綜合性作房。它直接承接皇帝交下的活計，繪畫皇室及重臣容像以及其他宮廷畫，繪制殿宇、陳設裝飾用畫，并成做玉石、竹木牙角等御用高檔工藝品，代表了清官造辦處的最高工藝水平，常受到皇帝的特別關照與獎賞，在造辦處下屬作房中地位最高，匠役亦最受優待。借助清官留存的咸豐時期文物，以及如意館相關檔案記載，我們管窺到咸豐帝燕居生活中的丹青雅好及其對家人的關懷，而這正是史書所闕載的。本文試圖以檔案稽考古物，進而透物見人，發現文物研究的更多樂趣。

[1]此“活計檔”指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造辦處各作成做活計清檔》。文中均簡稱為“活計檔”。

[2]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造辦處各作成做活計清檔》膠片28號，案卷3053號，咸豐元年清檔。以下凡涉及“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造辦處各作成做活計清檔》”的注釋均簡注為“《活計檔》”，特此說明。

[3]《活計檔》膠片30號，案卷3063號，咸豐三年清檔。

[4]《活計檔》膠片29號，案卷3057號，咸豐二年清檔。

[5]《活計檔》膠片28號，案卷3054號，咸豐元年清檔，四月二十九日如意館呈稿。

[6]《活計檔》膠片32號，案卷3078號，咸豐八年清檔，四月十一日如意館報單。

[7]《活計檔》膠片28號，案卷3053號，咸豐元年清檔。

[8]《活計檔》膠片33號，案卷3084號，咸豐九年清檔，十一月二十八日如意館報單。

[9]《活計檔》膠片30號，案卷3061號，咸豐三年清檔。

[10]《活計檔》膠片28號，案卷3053號，咸豐元年清檔。

[11]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奏銷檔》690-087，奏為辦理皇帝皇后尊謚應用玉冊玉寶事折，總管內務府（廣儲司），咸豐十一年十月二十二日。以下凡涉及“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奏銷檔》”的注釋均省略館藏地信息“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特此說明。

[12]《活計檔》膠片34號，案卷3092號，咸豐十一年清檔，十二月十六日匣裱作、廣木作、如意館呈稿。

[13]此處之“寸”應屬清代的“營造尺”系統，一寸相當于今天的3.2厘米，參看王力主編：《王力古漢語字典》·附錄·《中國歷代度制演變簡表》頁1810，中華書局，2000年。按此計算，三寸五分約為11.2厘米，與實物相符。

[14]《活計檔》膠片30號，案卷3064號，咸豐三年清檔。

[15]《活計檔》膠片32號，案卷3078號，咸豐八年清檔，四月初十日如意館呈稿。

[16]《活計檔》膠片28號，案卷3054號，咸豐元年清檔。

[17]《活計檔》膠片31號，案卷3066號，咸豐五年清檔。

[18]《活計檔》膠片33號，案卷3085號，咸豐十年清檔，正月初九日金玉作呈稿。

[19]《活計檔》膠片33號，案卷3080號，咸豐八年清檔，十一月初六日如意館呈稿。

[20]《活計檔》膠片30號，案卷3064號，咸豐三年清檔。

[21]《活計檔》膠片32號，案卷3079號，咸豐八年清檔。

[22]《活計檔》膠片33號，案卷3086號，咸豐十年清檔，四月二十六日如意館、匣裱作呈稿。

[23]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奏案》05-0766-072，呈為四月份用蘇拉數目清單，總管內務府（關防衙門），咸豐二年五月二十六日。以下凡涉及“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奏案》”的注釋均省略館藏地信息“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特此說明。

[24]《奏案> 05-0799-099，呈為十月份用過蘇拉數目清單，總管內務府（關防衙門），咸豐八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25]《奏銷檔》659-267，奏為王公文武大臣等分賞麅鹿等物事折，麟魁等，咸豐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26]《活計檔》膠片26號，案卷3039號，道光二十六年清檔，十一月十三日如意館呈稿。

[27]《活計檔》膠片29號，案卷3060號，咸豐二年清檔，十二月初八日如意館報單。

[28]《活計檔》膠片29號，案卷3060號，咸豐二年清檔，十二月初八日如意館報單。

[29]《活計檔》膠片32號，案卷3078號，咸豐八年清檔，四月十一日如意館報單。

[30]《活計檔》膠片28號，案卷3054號，咸豐元年清檔。

[31]《活計檔》膠片31號，案卷3068號，咸豐五年清檔。

[32]此字條至今仍收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

[33]《活計檔》膠片32號，案卷3072號，咸豐六年清檔，匣裱作呈稿。

[34]《活計檔》膠片31號，案卷3072號，咸豐六年清檔，如意館十月二十五日報單。

[35]《活計檔》膠片32號，案卷3076號，咸豐七年清檔，匣裱作呈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