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們兒”情深，汪建喜提王石

佚名

汪建

如果不是一條微博，王石應該會繼續低調地過著他的“后半生”。

“人生旅途無限風光在險峰，華大2018年年會上，經華大集團董事會批準，我為華大集團董事會聯席董事長?！?月4日晚，王石這樣寫道。

次日，這條微博讓身處漩渦中的華大基因股價高開高走。要知道，受到“致癌門”和“舉報門”事件的影響，華大基因的股價相較去年11月中旬的高點已下跌超過70%。

華大基因董事長汪建這步棋走得堪稱絕妙。事實上，王石入局并非汪建臨時抱佛腳?！敖衲昴瓿蹙椭?，只是（華大）風波不斷，最近才宣布?！币晃蝗A大員工這樣說道。

王石之所以愿意“配合演出”，則是因為這兩位中年男人“爺們兒情深”。早在此前，汪建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就表示：“我們在日常的管理上，商業發展上，社會能力上，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他閑著沒事干，來給我們干活多好……”

“好得恨不得穿一條褲子”

在網上曾流傳著王石和汪建情誼滿滿的照片，他們一人伸出左手，一人伸出右手，舉到頭頂，比了一個心的形狀。這兩位成功的男人，早在2003年就站在了一起。

當年5月，是王石的榮耀時刻。52歲、地產大亨、中國年齡最大的登頂珠峰紀錄保持者這些標簽，讓穿戴厚重登山裝備、立于珠峰五星紅旗之下的王石格外耀眼。

這一年，汪建也抓住了登頂機會，只不過對這位固執的湖南科學家來說，實驗室才是他的珠峰——4月，在北京順義空港的華大基因實驗室里，他和團隊花36個小時破譯四株SARS病毒全基因組序列，在此基礎上，他們又成功研制SARS診斷試劑。

這家由幾位海歸創辦的民間研究機構由此迎來命運轉折點。被時任國家最高領導人視察后不久，華大基因被編入“國家隊”，它與中國科學院聯合成立中科院北京基因組研究所，包括90人的正式編制，汪建任副所長。

成功者的圈子總容易產生交集。這年秋天，兩位勝利“登頂”的男人在京郊一場登山活動中相遇。王石和汪建“順理成章”地成為朋友，后來，交情“好得恨不得穿一條褲子”。他們確實有很多共同點：兒時家境不錯、經歷過文革、性情驕傲?；?、帆船和登珠峰，是兩個人都喜歡的三項運動。

2007年兩人徒步穿越羅布泊，結果接連遇到高溫，王石回憶因為嚴重的中暑“那次差一點沒出來”。2010年，兩人又一起登山，當年上海正在舉辦世博會，他們帶著上海世博會的旗幟登上珠峰。

有一年登厄爾布魯斯，汪建是最后一批登山者，上去之后他嘔吐，反應不好，開始下撤。后來王石注意到汪建走了一段路就蹲下來不走了，下山時蹲下來不想走是極度危險的事，于是王石硬把他撐起來拖著走。

我在深圳等你

盡管都是成功男人，但具體到商業領域，王石和汪建一度是完全不同的物種。

早年的汪建不太像商人。他沖動、莽撞又極富理想主義。而王石出場的關鍵詞就是“賺錢”。

1983年王石獨自到深圳，靠倒賣玉米和飼料，8個月賺300多萬，挖到第一桶金。后來，創業不久的馮侖與王石有過一場爭論，前者滿腹情懷地表示創業是為了理想，王石直接說：你這樣不行，企業要以利益驅動。

等到1999年時，王石和汪建的差異更加明顯了。

此時，汪建剛剛創立華大基因，一門心思建功立業。他們“擅自”宣布代表中國加入“人類基因組計劃”，并承接1%的任務——項目在2000年6月宣布成功，克林頓在電視講話中特別感謝了這群來自中國的科學家。而王石已經著眼探尋生命的新意義，他在1999年2月辭任萬科總經理，僅保留董事長職務，具體事務交給郁亮等人打理。他開始登山，又跟馮侖、王功權等人跑到硅谷參觀，第一次摸到鍵盤后，他決意回國后要變成一條“網蟲”，好好學習打字、上網。

2006年年底，汗建沉默地開著吉普車一路向西，布達拉宮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他最后在雪域高原的廉價旅館里做出決定：離開北京。

彼時華大基因團隊被編入體制已近4年，但汪建過得很憋屈：課題幾乎全部被中科院否決，團隊成員的驕傲散漫與體制格格不入，還有人舉報他貪污吃回扣。雖然后來他被證清白，但一腔熱血已然冷卻。

兩個月后的一天，汪建宣布“我們要去深圳了”。他顯得決絕而沖動：“要想一下的就別去了，趕得上今晚6點火車的就跟我一起走?！痹谏钲诘人娜?，正是王石。

“寶萬之爭”，隔空力挺

后來，華大基因一時名聲大噪，而深圳也成了汪建的福地。正當汪建順風順水時，王石遇到了人生中第一個至暗時刻。

作為干部子弟，王石素來硬氣，他為自己和萬科設立過“不行賄”的底線，52歲登珠峰挑戰的也是人們常識中的極限，王石的“硬漢”形象由來已久。

2008年汶川地震后，萬科因捐款200萬被網友抨擊。一開始，王石還強硬表態：“萬科捐出200萬是合適的”、“普通員工限捐10元，不要讓慈善成為負擔”。但他顯然低估了互聯網的力量。在類似“王石的物理高度雖然到達過珠峰，但人格高度還不如墳頭”的憤怒子彈之下，他最后也不得不服軟，公開道歉，隨后萬科將捐款提升至1億。

汪建身上，也有股土匪式的硬氣。他不穿西裝，標榜“四無主義”：無領帶、無表帶、無皮帶、無鞋帶。他對資本的態度堪稱傲慢：“如果我缺錢，你從門縫里塞給我，然后就離開?！痹谒劾?，投資者是戰友，但必須服從總指揮，也就是他本人，“不聽話我就要打屁股”。

汪建是領教過資本厲害的。華大基因創立早期，汪建曾遭投資人羞辱，最激烈時險些被資方股東罷免出局。事后他回憶，對方那句“用錢說話”是他永遠的心頭痛。

2016年夏天，當自己當年的經歷在好友王石身上重現，“寶萬之爭”最焦灼之時，汪建挺身而出，隔空力挺王石，公開表示，“資本要尊重創業人”。

王石

當然，這也是出于男人間的友誼。在王石撰寫的《靈魂的階梯》一書中，多次提到了汪建和華大基因。用王石的話形容，這是“成功的爺們兒之間的情誼”：互相敬重，互相信任，互相支持，互相嫉妒，互相不服氣。這算得上王石的“深情表白”。

但有人問汪建為何佩服王石時，他這樣回答：“我為什么要佩服他呢？他是著名企業家，我也是;他登上珠峰，我也上去了;我是科學家，他是嗎？”而王石在2011年遠赴美國哈佛大學游學時，也曾笑稱“這是被汪建的冷嘲熱諷逼的”。

女友事業也要拉扯一把

除了困難時相互扶持，王石和汪建兩個人平日里也頻繁互動。

在汪建的一次公開演講中，除了介紹華大，還提出對未來的設想，“前幾天我和王石在約70歲后一起做什么，我建議他去沙漠種地?！蓖艚ㄕf他和王石可以一人種1億畝土地，這將是基因組科學用于實踐的一個非常有前景的項目。同時，王石也透露過，他的“第四人生”計劃是70歲以后到戈壁灘種地。

2015年4月，王石在劍橋被授予“威廉·皮特”院士稱號，汪建作為受邀的三位嘉賓之一出席了授予院士儀式，見證了王石的“揚眉吐氣”。一個月之后，兩人一起去了華盛頓大學，因為這里是汪建完成博士后的大學，王石還做了“兄弟情”的演講，講述兩個人的故事。

華大還曾參股王石女友田樸珺投資的皮膚保養企業，并提供皮膚保養方面的技術支持。嗯，連女友的事業都支持，絕對稱得上是“真哥們兒”。

這份情誼最終讓王石站在了汪建身側，成為華大的聯席董事長。

但這次，很難說清楚到底是誰在幫誰。王石可能為華大基因成功“渡劫”，而華大也幫王石解決了“再就業問題”，但好哥們兒何必計較太多，掰扯得這么清楚。這對并肩作戰的老哥倆，一個67歲，一個64歲，如今，他們站在華大基因的新“珠峰”腳下，而前方還是未知數。

（鄭瑞薦自《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