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生命成為“發展的代價”

閆肖鋒

“生命只有一次，安全伴君一生”。這是江蘇響水爆炸現場圖中的一幅安全標語，最后卻成為這場災難的一個注解。截至3月24日上午，3·21江蘇響水化工企業爆炸事故已造成78人死亡，傷員中危重13人、重傷66人。

隨著媒體披露，此次發生爆炸的江蘇天嘉宜化工有限公司可謂劣跡斑斑。就在去年2月，國家安監總局曾列出了該公司的13項安全隱患，而且其中幾條涉及危險源苯罐的操作不當。當地也已不是第一次發生類似事故了，僅2007年11月27日，該園區另一家化工企業在重氮鹽出產過程中發生爆炸，造成8人死亡。

江蘇省委常委會表示要“從靈魂深處進行反思”，給人民群眾一個負責任的交代。我們也相信事故的責任人都會受到依法依規的嚴厲追究，相關的補救措施也會盡最大努力實施。但如何防止這類人災繼續發生，仍是個待解難題。生產安全承諾不能嘴上說說，墻上掛掛，標語也不能成為許愿符。

怎么辦？一句話，必須抓緊防止安全事故的制度安排。

一是懲戒制度必須讓違法者心驚膽戰有警戒。此次的肇事公司曾被指出13項隱患，并有反復被批、被罰的前科，卻得以帶病運行。人們不禁要問，對企業的安全生產監管責任盡到了嗎？處罰到位了嗎？除了嚴厲處罰、判決相關企業及其負責人外，安全生產執法監管中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地方保護主義的負責人也必須受到相應追責。

二是可以及時辟謠，但不能以此作為拒絕輿論監督的借口。早在2010年2月，響水縣曾因化工園區要發生爆炸的“謠傳”，上演了一次當地人“集體逃亡”的事件。此次爆炸事故中的造謠者已被采取強制措施，但讓謠言不再傳播的根本方法，就是打造良性輿論生態，讓謠言和流言消失于陽光之下。

三是必須反思生命的價值，好的制度安排一定是將生命關懷放在首位。多年來，“要發展就要付出代價”成為某些地方執政的潛臺詞。2018年，響水縣的各項經濟指標迎來了史上最好的一年。GDP實現349.86億元，增速8.1%，為鹽城市各區、縣第一。這其中生產丙烯酸以及脂類、染料、醫藥、農藥、橡塑助劑為主的精細化工業“功不可沒”。但這能成為生產安全漠視生命的理由嗎？

透支環保和安全的低成本發展模式不可持續了。除了要嚴厲執行新環保法外，必須從規劃上杜絕此類環保悲劇的發生。據了解，此次事故爆炸區域附近有多處住宅區和學校，其中一所幼兒園離事發現場直線距離僅1.1公里。

“化工企業進駐，當地居民抗議”曾是社交媒體的經典話題。在全球化話語的當下，人們對自身利益和子孫福祉的意識日益強烈，對“發展就要付出代價”早已不認同。安全生產就應將員工和當地居民的生活質量考慮在內。

“經濟發展”不能以生命為代價，這也是高質量發展應有之義。按照高質量發展的根本要求，統籌推進“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實現綠色增長。而除了不應以破壞生態環境為代價換取GDP的增加外，尊重生命、珍愛生命，不能讓生命成為“發展的代價”，恐怕也必須是另一潛在核心內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