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臉吃飯

馬奕彥

張玉在商場租了個柜臺，主營女性化妝品，并為消費者提供當場化妝的服務。

這天，柜臺前急匆匆地來了一個女人，詢問有沒有不易掉色的化妝品。見有生意上門，張玉忙不迭介紹起來：“有啊，我這里的防水指甲油就很不錯?！?/p>

女人想了想，皺著眉頭說：“我不做美甲，我想問，有沒有那種涂抹在臉上、流再多汗也不會花掉的化妝品呢？”

“也有……”說著，張玉帶著職業的微笑拿出了一支超級防水的眉筆給女人看。

女人眼睛一亮，摸摸自己的臉，語出驚人地對張玉說：“太好了。老板，你能用這支眉筆，現在就給我化一個雀斑臉嗎？”

“雀斑臉？”張玉以為自己聽錯了，誰知對方很確定地點點頭。

這豈不是要把自己變丑了？張玉瞧瞧眼前的女人，她五官端正，就算不化妝，素面朝天也很養眼，如果再錦上添花，好好地化一下妝，絕對是一個美女，可現在她卻想把自己變丑，這女人是不是腦袋有點問題？

女人著急地提醒發愣的張玉：“老板，行不行呀，你倒是說句痛快話呀！”

“哦，沒問題，你真的要化成雀斑臉？”

女人拼命點頭，一副恨不得馬上變丑的心氣勁兒。

“好吧，那就來吧！”要化妝成丑八怪還不容易？一點技術難度都沒有！張玉嘀咕著把女人帶進了化妝間……很快，在張玉的巧手下，女人原本精致的臉就變成難看的雀斑臉了。

張玉交代道：“不用卸妝油，這個雀斑臉保持兩三天是沒問題的。你如果想要持久的效果，就得自己每天補補妝，很簡單的，我等下教你。對了，你要不要戴個口罩什么的？”

“哈哈，為什么要戴？”女人輕輕地摸了摸雀斑臉，毫不在意，反而還有點小興奮。等張玉把補妝方法教給女人后，女人很滿意地付了款，落落大方地走了。

真是搞不懂有這種另類女人，難道雀斑妝是時下的流行妝容？不可能吧？張玉搖搖頭，怎么也想不通?？勺屗龥]想到的是，一個月之后，那個女人又出現了。

“老板，趕緊幫我再化個妝！”

張玉聽了，吃驚地問：“你還要化妝？你是認真的？”

“當然了，”女人連連點頭，提出了新要求，“我想再加上黃褐斑的效果，老板，你化妝手藝不錯，就靠你了！”

張玉揉揉眼睛，仔細把女人瞧了又瞧，心想：她言談舉止沒啥異樣呀？管她呢，顧客是老大，人家有什么要求，盡量滿足吧！于是，張玉給她添上了“黃褐斑”。

過了幾個禮拜，女人帶著一張“雀斑加黃褐斑”臉又出現了，張玉問道：“你又來了？”

“是啊，老板的手藝不錯，不找你要找誰??？”女人笑瞇瞇地奉承著張玉，再度語出驚人，“我這回來還想再加點料，要是化妝后，我這張臉能給人以‘口眼歪斜的錯覺，我就更滿意了！”？ ？？ ？？？

張玉目瞪口呆：“口眼歪斜？那豈不是毀容妝！”

“對，就是毀容妝！”女人興奮地跳了起來。

張玉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里的困惑：“你底子不錯，完全可以靠臉吃飯呀！”？ ？？ ？？？

“沒錯，我就是靠臉吃飯呀！”女人笑吟吟的，見張玉聽了驚訝得說不出話，解釋說，她在還沒變成雀斑臉前，一個月只有三千元工資，變成雀斑臉后，她一個月掙到了五千元，變成“雀斑加黃褐斑”臉后，現在每個月是八千元！

張玉越聽越糊涂：人家靠漂亮的臉蛋吃飯，而她是靠丑臉吃飯，現在竟然還要變本加厲，來一個毀容妝，簡直是毀三觀??！

張玉徹底傻眼了，她想了想，嚴肅地問這個女人到底從事什么職業，如果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她是不會再接這種聞所未聞的活兒的。

女人見張玉態度堅決，一開始吞吞吐吐，后來經過一番斟酌，她終于說出了真相：她是從事保姆行業的，本以為自己業務能力強，對工資要求又不算高，踏踏實實地給雇主干活就能萬事無憂。誰知，原先有一個雇主家的女主人看她臉蛋長得好看，就莫名其妙地吃干醋，無中生有地認定她是狐貍精，有可能會勾引自己的老公，于是，故意百般刁難，找借口把她辭退了。之后，女人又遭遇到一連串這種尷尬的情況。再后來，她發現那些相貌平平的同行，一個個混成了炙手可熱的搶手貨，報酬也是水漲船高。像她一樣長得好看的保姆，反而屢屢被辭退。無奈之下，她痛定思痛，被迫把自己變成丑八怪，結果“歪打正著”，還真讓她靠丑上位，成了熱門的保姆！

要化毀容妝，背后的原因竟然這么離奇古怪，張玉一聲嘆息：“那我今天幫你化完毀容妝，以后你是不是更奇貨可居？”

女人眉開眼笑說：“是啊，我有一個同行臉上有刀疤，她的薪資已漲到每月一萬元了，我也想努力努力，再爭取一下！”

張玉聽得目瞪口呆……

（發稿編輯：姚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