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心相通視域下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訴求與路徑分析

王宇航 四川外國語大學國際關系學院 重慶 400031

2017年2月23日,國務委員楊潔篪在金磚國家協調人會議上指出"民心相通對于金磚合作未來發展至關重要……牢固金磚國家合作的民意基礎,推動人文交流走深走實,為金磚整體合作持續提供強勁動力".同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上指出"國之交在于民相親,民相親在于心相通".作為"一帶一路"倡議的重要組成部分,民心相通在促進沿線國家人文交流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但是,當前二者存在著相似問題.起源于投資概念的金磚國家從經濟合作起步,形成諸如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NDB)、應急儲備安排(CRA)等合作成果,而人文交流合作成果卻鮮為人知,民心相通建設存在諸多障礙.同樣,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推進,逐漸出現一種重經濟合作,輕人文交流的現象.基于此,本文將立足民心相通視角研究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現狀,推動金磚國家民心相通建設,進而助力"一帶一路"倡議的有效落實.

一、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現狀

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雖然起步較晚,但是取得了快速的發展.與此同時,我們也要認識到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的不足之處.

(一)合作進展

1.合作內容豐富

2009年金磚國家成立伊始就提出了要加強彼此間科技、教育等領域的合作,致力于提升彼此間的研究基礎和技術基礎,深化人文交流領域的合作.但是鑒于當時全球金融危機的背景,經濟合作仍是主旋律,人文交流合作更多是為經濟復蘇和發展而服務的.后來隨著合作的不斷深入,金磚國家在人文交流領域的合作也在不斷擴展.2018年金磚國家約翰內斯堡峰會強調金磚人文交流合作應該將人民置于中心地位,推動人文交流合作內容的廣泛化.截至目前,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已經涵蓋教育、科學、文化、體育、衛生等多個領域.

2.參與主體多元

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體現了"政府搭臺,民間唱戲"的特點.從政府層面,不論是金磚國家領導人峰會還是各部長級會議,都在頂層設計上為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做好"搭臺",但人文交流最終的落腳還在于民眾.近些年,以青年、學者、民間組織為主體的個人或群體也在不同層面推動金磚國家的人文交流合作.智庫理事會、學術論壇、青年外交官論壇等機制性活動逐漸鋪開,參與主體的多元化深刻印證了金磚國家人文交流的內涵.總之,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如果說政府層面是樹木的根莖,為人文交流提供良好的生長環境,那么民間層面就是樹木的枝葉,為人文交流錦上添花.

3.機制成果多樣

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不僅停留在政策制定層面,也體現在政策實施層面.金磚國家在推進文化務實合作方面形成了豐富的成果.如金磚國家圖書館聯盟、美術館聯盟、金磚國家大學聯盟、金磚國家文化節等合作成果.同時,金磚國家將繼續為建立金磚國家文化理事會開展工作,落實《金磚國家政府間文化合作協定行動計劃(2017-2021年)》.2018年,金磚國家在《約翰內斯堡宣言》中強調未來將在外空事務、疫苗研發等領域開展合作.由此可見,隨著人文交流合作的穩步推進,在不久的將來,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的成果將更加豐富多彩.

(二)合作障礙

1.客觀因素的制約

金磚國家地處四大洲,地理距離的鴻溝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的前景.盡管科技發展帶動了交通運輸行業的提升,但這并不能有效解決金磚國家的距離問題.當前金磚國家內部并沒有實現彼此免簽政策,復雜繁多的簽證資料和辦理手續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金磚國家間的人文交流,令很多學者、民眾望而卻步.

語言作為溝通的橋梁,在民心相通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當前金磚國家的官方語言涉及英語、漢語、俄語、葡萄牙語等多種語言.盡管金磚國家在教育領域開展相關語言培訓,但實際能夠掌握多語種,為金磚國家人文交流服務的人才寥寥無幾.

2.主觀因素的影響

有學者曾指出"文化認同比其他層面的認同顯得更加重要."盡管這一說法有待商榷,但一定程度上突顯了文化的重要性.金磚國家均是各自域內具有影響力的大國,且歷史文化悠久.在人文交流過程中,金磚國家一方面容易走向以自我為中心的歧途,過分強調自我認同,忽視甚至排斥其他國家的歷史文化 另一方面受制于金磚國家輪值主席國機制,人文交流合作呈現一種短期化、碎片化弊端,不利于人文交流合作的持續發展和普通民眾對其他國家文化的認同和感知.在這種情況下,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并未形成機制化建設,往往呈現出"各自為政"的態勢,并對金磚國家內部的戰略互信造成了負面影響.

二、民心相通視域下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的戰略訴求

作為"一帶一路"倡議的重要國家,金磚國家可以借鑒民心相通建設的經驗,尋求有效對接,表達自身的戰略訴求.

(一)理念對接的訴求

"一帶一路"倡議堅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則,積極推進民心相通建設.習近平總書記在2013年金磚國家德班峰會上提出金磚國家合作的"四大倡議",其中涉及人文領域的大交流.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與民心相通的理念具有高度的契合性.面對沿線國家復雜的社會制度、宗教文化等,我們秉持開放包容的姿態,擴大人文交流的渠道,拉近與沿線各國人民之間的情感,促進沿線各國人民間的良好交往.同樣,金磚國家盡管在社會制度、歷史文化等領域存在巨大差異,但五國堅持"開放、包容、合作、共贏"的"金磚精神",在不斷交流中增進彼此之間的了解,共同推動金磚合作的持續發展.由此可見,不論是民心相通還是金磚合作,開放包容都是彼此重要的發展理念.

(二)機制完善的訴求

自2009年以來,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通常被外界解讀為"紙上談兵"、"務虛模式",談及人文交流時僅僅是簡單的謀一個發展規劃.隨著教育、文化等部長級會議的召開,金磚國家在人文交流領域的合作逐漸呈現出良好的效果.但總體上仍缺乏一個具體的實施路徑.例如,金磚國家一直在推進建立金磚國家文化理事會的工作,但在具體的實施過程中似乎并不順暢.與之相反,民心相通建設的過程需要眾多子系統協調發展,但是當前并沒有一個良好的協調機制確保這些子系統的良好運行.基于此,一方面金磚國家可以為"一帶一路"提供良好的機制平臺,協調民心相通建設工作,彰顯民心相通的成果.同時"一帶一路"倡議也可以為金磚國家提供具體實施路徑,提升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的質量.

(三)戰略互信的訴求

著名國際關系學者約瑟夫?奈(Joseph S. Nye Jr.)認為中俄印三國的關系十分微妙.盡管中印兩國于上世紀90年代簽署了有關和平解決邊境爭端的條約,但2017年邊界再次出現爭議."印度官員在公眾場合談到與中國的關系時往往很謹慎,在私底下他們對安全的擔憂同樣非常強烈".中俄當前處于"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但"中俄之間歷史遺留的不信任仍然存在……俄羅斯經濟和軍事的衰落增加了它對中國力量崛起的關注."因此,民心相通將成為打開金磚國家內部分歧的一把"金鑰匙".中國、俄羅斯、印度既是金磚國家成員國,又同屬"一帶一路"倡議的發起國或參與國.中俄印可以通過人文交流手段,增進彼此之間的戰略互信,促進各國民眾間的往來,推動彼此間民心相通的發展.此外,巴西和南非作為"一帶一路"倡議的輻射國家,充分利用人文交流手段增進金磚國家民間交流,也為"一帶一路"在拉美和非洲地區奠定良好的民眾基礎.

三、民心相通視域下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的實施路徑

當前,要推動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合作,需要借鑒"一帶一路"民心相通建設的宗旨和立場,建立健全相關機制,樹立正確的文化理念,重視民間文化的傳播.

(一)加強人文交流長效機制化建設

當前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存在著效率低、缺少機制建設等問題,這些問題導致民心相通的很多政策在開展過程中無法有效協調.盡管"一帶一路"民心相通建設可以為金磚國家提供上層政策平臺,但畢竟金磚國家有著較為復雜的背景和情況,因此應逐步探索建設更適合民心相通的人文交流長效機制化.

當前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可以進行長效機制化探索的領域主要體現在旅游業、教育、文化節等方面.以教育行業為例,當前人文交流在教育行業更多體現為金磚國家通過設立孔子學院等途徑,加強彼此的文化認同感,但是在實踐中仍存在不足.例如:文化交流中更多體現的是本國文化的輸出、對外傳播人員自身素質的不足等,這些問題都會制約金磚國家人文交流和民心相通的持續發展.因此,金磚國家一方面可以充分利用"金磚+"模式,擴大金磚國家人文交流的朋友圈,克服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文交流障礙.另一方面要建立健全人文交流長效機制,特別是評估體系,通過科學的評估及時發現人文交流中的問題,進而"對癥下藥",確保交流質量和效果.

(二)深化多元共享的民心相通理念

民心相通基礎在民,推動民心相通建設一方面要尋求普通民眾對文化的理解和認同,另一方面要探索共性文化的建設."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包含著眾多文化,在推進互聯互通時不能僅僅追求經濟效益,也應充分尊重并認同不同國家的文化,制定開放包容、多元共享的政策,才能讓沿線國家的人民真正認同和理解"一帶一路"倡議的內涵.

金磚國家目前在人文交流合作上珍視各國文化的多樣性,認為文化多樣性既是金磚國家的財富,同時也促進金磚人文交流的持續性發展.中國的華夏文明,印度的宗教文化,巴西的瑪雅文明都聞名于世.金磚國家在歲月的流逝中積淀了獨特的歷史文化.因此,在建設民心相通時,不能強調"普世文明".我們應懷有開放包容、多元共享的心態,充分文化的差異性,提升民眾的認同感,通過文化多元共享,發掘合作的基礎,深化人文交流.此外,金磚國家可以探索共性文化的建設.如何根據現在的社會經濟條件發展"金磚文化",培育金磚國家共性文化的基礎,既有利于提升金磚人文交流合作質量,也助于推動金磚國家民心相通的建設.

(三)注重民間文化傳播的作用

民心相通關鍵是要讓沿線國家民眾了解并認同彼此間的文化,做到文化共同發展共同繁榮.加強文化認同離不開文化傳播的帶動,特別是民間文化傳播."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涉及范圍較廣,文化具有顯著的多樣性,因此主要通過多種文化傳播渠道促進沿線國家間的民心相通.

金磚國家在人文交流合作也應積極重視民間文化的傳播.首先,金磚國家可以采用傳統手段進行文化傳播.通過設立孔子學院、金磚國家大學聯盟,以教育的手段加快金磚國家的人員往來,推動文化傳播,促使金磚國家民眾了解彼此間的文化 其次,依托現有金磚國家電影節、金磚國家文化節等形式,通過媒體手段對外進行民間文化傳播 再次,金磚國家可以通過互聯網,運用網絡傳播民間文化.運用互聯網手段加強媒體的宣傳力度,通過電影、紀錄片等反映金磚國家普通民眾的真實文化生活,將傳統與現代傳播手段結合起來,共同推進文化傳播,增進彼此間的交流和認同 最后,充分發揮金磚國家經濟合作優勢,將民間文化發展成文化產業,在促進金磚國家經濟發展的同時帶動民間文化的傳播,促進金磚國家民心相通的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