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者 [外一首]

林傳凱

像待閱的軍隊

被磨出老繭的手排列，并貼上識別卡

馬上有身份和秩序

竊竊私語，偶爾

大聲喊話

秉承搬運它們的人的習性

下班時，才發現

摸鐵的手和鐵是同一種顏色

剛放下的工具游離著人思考的氣息

可是，就一小會兒

這樣的恍惚，像錯覺歸于平靜

維 修

只想繼續安穩工作，在從容與緊迫中

找到未知的認同

而這次，它隱藏很深

使雙手沾滿污漬。連寫下的字，都晦澀

多么脆的一聲“咣當”

使轟鳴的生產車間一片沉寂

扳手懸空，意念也懸空

這樣的錯誤和誘因，像悶哼或長嘯

從心底炸開，從喑啞蔓延，從困頓掙脫

省去猜測、疑慮、化療。機器多幸運

換了個器官，馬上就生龍活虎

剛接到醫院確診通知

如果，他

是一束光，一束迷蒙的光

會不會忍心鑿向隱蔽的下料托盤口

發現齒輪磨損得：絕望，宿命，不甘心

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