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牛奶的溫暖

程剛

初中畢業后，我來到省城打工，在一家門窗加工廠落下了腳。我是農村出來的孩子，樸實老實、勤快肯干，不久便得到了老板的認可。

兩個月后，老板見我在外面租房子條件太差，便和我商量，他辭退工廠打更的老人，讓我搬到庫房去住，工資加200，每天管我一頓晚飯。

我知道這是老板在為自己省錢，可對我來說，雖然承擔了看守庫房的責任，但卻是加了工資提高了待遇，我感激地答應下來。

天有不測風云。正當我全力以赴投入工作的時候，庫房卻被盜了。那個晚上，庫房后窗不知道啥時候被撬開，材料被偷走了幾十根。

我被老板狠狠地訓斥了一頓。按照約定，如果警方破不了案，我將賠償老板損失。初步估算了一下，至少要賠進去兩個月的工資。

遺憾的是，案子真的一直沒破，我只好賠償，省吃儉用度過難關。早餐，我就在加工點附近小攤吃一個饅頭要一個咸菜，中午就吃一碗面湊合。

一天早上，早餐小攤主突然送給了我一袋牛奶，笑著對我說：“小伙子，最近我們搞活動，連續在這里吃一個月的，從今天開始到月底，每天贈送一袋?！蔽衣牶笠汇?，進而感到有些幸運，想想自己從打工到現在，一直在這里吃，快3個月了，這也是我過苦日子時送給我的一件甜品吧。

一晃兒就到了年底。這一天，老板發工資，讓我不解的是，他將我賠償損失的工資補給了我。晚上，老板來到庫房找我聊天，對我說：“小程，這半年苦了你了，我心里明白，你肯定知道是誰偷的材料，可我不明白，你為啥閉口不說?！甭犃死习宓脑?，我的淚一下子流了出來，低聲地對老板說：“對不起，趙師傅家里的確困難，他肯定有難言之忍，如果他被抓了，他重病的爸媽就沒人管了……”

老板嘆了口氣，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輕輕地說：“孩子，你做得對，其實我也早就猜到是他了。他近幾個月來連續加班，都沒有登記加班費，明擺著是賠償我了。但我扣你兩個月工資，是想告訴你，生意場上要有情，但更要遵守規矩，沒有錢可以借，但不能犯法，更不能縱容，希望你能明白……這幾個月苦了你了，不知道每天早上一袋牛奶，能不能跟上你的營養……”

那一刻，我明白了一切，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兜傾天摘自《蘭州日報》2019年5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