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修
我每一次的執迷都異常艱巨
一個人的執迷
那時候我住在廂房,東廂房
取暖靠一只火盆,火盆是銅的
每天我坐在一張老式八仙桌前
執迷毛筆字
下午三點,日頭射在窗戶上
我一遍遍寫下:“讓我們互為灰燼?!?/p>
寫來,寫去,灰燼還是
粘住了宣紙
我不得不
清空,一只貓積攢下的慵懶
枝條間的光線
像借出去的簸箕,還回來后殘留星星點點
苞米渣,黃得晃眼
之后的下午愈加憂郁
憂郁的概念由含混
和它衍生的
陰晴以及荒蕪構成
六月天。小孩兒變臉時的表情最容易顯露
懸而未決的局面
——無定義、多變、抖
總有人在途中疾走,也有人
找個旅店住下來
登記簿是手寫的,墨水
洇濕光線
不輕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