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破產管理人的告知義務

欒健

1.管理人告知義務的概念

通常語境下，告知義務多用于保險領域，如實告知義務是保險法的重要原則。在簽訂保險合同簽，保險公司須將重要事項（尤其是涉及免責事由）如實的、明確的告知客戶，并確保保險人能夠全面、準確地清楚這些事項。在保險合同法律關系中，如實告知義務與其說是通知說明義務，不如說是一種法定制度。

現行《企業破產法》并未明確定義管理人的告知義務，也未系統的界定這種告知義務的告知范圍。根據《企業破產法》及相關司法解釋和最高院破產審判會議精神，我們認為管理人的告知義務是指管理人通過公開、明確、清晰、規范的形式，將管理人、債務人（含“董監高”以及普通職工，以下同）、債權人所享有的權利、義務和禁止性事項告知債務人、債權人的法定義務界定債務人在破產程序中所享有的權利義務范圍，是細化管理人職責的必然之舉。通俗而言，即哪些事項應當經過管理人同意，哪些事項應當向管理人匯報，哪些事項應當向管理人報備，哪些事項可以由公司人員內部解決或先行內部解決等等情況。

2.基于企業管理角度下的管理人告知義務事項

目前，實務界對管理人的告知事項范圍主要理解為管理人的職責、債務人的權利和債務人的義務等三個方面，主要法條依據是《企業破產法》第十五條、第二十五條和第十一章的相關內容，這些規定不是或主要不是基于企業管理的角度，界定管理人的告知義務。本文所闡述的管理人告知義務是基于債務人企業的管理事項產生的。

2.1債務人的管理事項概述

告知的內容是對債務人的管理事項。根據債務人的經營類型不同（如生產制造型企業、服務型企業、房地產開發型企業等），債務人的管理事項分為一般管理事項和特殊管理事項。

一般管理事項是指債務人基于企業共性，所涉及到的管理事項，如勞資管理、財務管理、行政管理、企業文化管理、安保管理、法律事務等。

特殊管理事項是指債務人在企業共性的基礎上，根據企業具體的經營類型進行細分所涉及到的管理事項，如生產制造型企業的生產管理、銷售管理、采購管理。

2.2對一般管理事項的劃分

依照《破產法》以及企業管理慣例，筆者嘗試將一般管理事項分為人力資源管理類、財務管理類、行政管理類、安保管理類、其他一般管理事項類等五大類，至于法律事務而言，系屬破產管理人主要職責，故不列為債務人管理事項。

（1）人力資源類。人力資源類主要分為職工招聘、職工解雇、職工薪酬水平調整、職工崗位調整等情況。

在“企業自行經營”中，債務人有權利自行招聘、解雇職工，僅需要向管理人和法院進行報告即可。

在“管理人監管經營中”中，原則上管理人負責債務人全部的招聘、解雇事宜，對于無職務的普通職工的招聘、解雇事宜，筆者認為可以酌情由債務人行使。

此外，對于職工崗位調整、職工薪酬變動等方面，管理人依法享有上述事項的決定權，但應聽取債務人合理建議。

（2）財務管理類。財務管理類主要包括破產程序中債務人的各項費用申請、費用報銷以及相關的記錄等。

財務管理是管理人監管債務人的重要事項。管理人應當就破產程序期間費用申請、費用報銷流程形成專門的規章制度，并告知債務人全體職工。

需要強調的是，費用申請及報銷應當做好完整記錄，雖然多數債務人也會編制會計賬，但是鑒于會計賬查詢困難，不易管理人監管以及為將來對破產程序期間的財務進行審計，故費用申請及報銷記錄應當妥善制作。

（3）行政管理類。行政管理類主要包括對外簽訂合同，履行已經簽訂的合同，中止或解除合同，合同及檔案管理，職工加班和調休管理，客戶接待，出差等事項。

筆者認為，對于涉及法律的行政事務，應當由管理人主導并全部報管理人許可，破產企業職工不得擅自行為。對于職工加班和調休等人力資源管理，應當由分管部門進行初步決定后向管理人提出建議，由管理人決定。對于客戶接待、出差等事項，筆者認為原則上不允許債務人再進行客戶接待以及出差事項，但管理人可以根據債務人具體業務情況酌情予以考慮，以企業此前的規章制度，重新制作客戶接待及出差事項標準。

（4）安保管理類。安保管理是《破產法》賦予管理人的重要職責，管理人在破產程序期間負責維護破產財產安全，故管理人應當全面接手安保工作，安保人員向管理人直接負責，建立安保值班、巡邏及匯報制度，管理人在必要時可以直接聘用安保人員，以維護破產財產安全。

（5）其他一般管理事項類。其他一般管理事項類涉及的情況非常雜，不便一一列舉，管理人可以采用概括式用語在向債務人的告知文書中，予以闡述。

筆者認為對于其他一般管理事項，應當掌握兩個原則，一是凡涉及財務及資產處置的事項必須經管理人批準，二是除財務及資產處置外的事項應當事前報備，事后匯報完成結果。

3.管理人告知義務的履行方式

管理人履行告知義務應當是公開、明確、清晰、規范的。具體包括以下四個方面：

3.1履行告知義務應當是公開的

一是指受告知的對象是債務人全體在崗職工，包括“董監高”，實踐中也有債務人存在離職待崗職工的情況，通常而言這部分職工，管理人也應當將必要事項予以告知，如定期報道、協助生產工作等事項;二是指告知的內容應當是債務人全體在崗職工通過公開途徑可以獲取的，例如形成書面材料，于管理人進駐破產企業一周內，張貼于破產企業顯見位置，并告知全體職工，又或者制作《破產期間管理制度手冊》，再或者早開全體職工大會并形成會議記錄，由全體職工簽字捺印等等。

3.2履行告知義務應當是明確的

一是指告知的事項應當以明確的書面的方式固定，而非選擇開會口頭傳達的方式;二是指告知義務的履行應當具有嚴肅性，不宜朝令夕改。

3.3履行告知義務應當是清晰的

一是指告知事項的用語應當清晰準確的，不應產生歧義;二是指告知事項應當具有可操作性，通過清晰的用語闡述可以操作的具體事項，使債務人知曉“如何為”。

3.4履行告知義務應當是規范的

一是指告知的具體事項應合乎法律規定和管理的通常規律;二是指所告知的事項之間應當形成體系，具有完整性，例如在《破產管理人業務操作指引》的基礎上制定衍生的《重整企業財務管理指引》《重整企業用章管理指引》以及《重整企業檔案管理指引》等等。

由于債務人具有特殊性，管理人還應當根據債務人具體的特定的情況制定相應管理事項并予以告知。

此外，管理人還應當將書面材料及時向人民法院報備，主動履行管理人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