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離去”與“歸來”
——論《天黑前的夏天》敘事藝術

2020-10-15 01:34童穎瑤杜明業
大連大學學報 2020年4期
關鍵詞:萊辛天黑凱特

童穎瑤,杜明業

(淮北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淮北235000)

多麗絲·萊辛(Doris Lessing,1919-2013)被譽為是“當代最杰出的女作家”[1]1,《天黑前的夏天》(The Summer Before the Dark)是她于1973年出版的長篇小說?!杜晕膶W百科全書》認為“其作品涉及性別角色、種族問題、社會巨變即人類未來”[2]326。萊辛在創作《天黑前的夏天》時,正值英國激進女權主義運動的高潮。她以女性作家敏銳的感受描寫了處于時代變動中女性個體的生命體驗,通過表現凱特在家庭與社會所面臨的生存困境,表達了對男權社會下女性命運的哀嘆;同時也表達出對激進女權主義的反對態度。

對于萊辛作品的研究“尚不能脫離文本表層內容的解釋和呈現”[3]。該小說將表層結構與深層結構緊密結合。在表層結構上,由“離去”與“歸來”之間的對立選擇打破了敘事過程中序列平衡;另外,在敘述頻率上呈現出反復的單一敘事模式;緊接著又通過情節反轉的結構設置拉近凱特與讀者之間的距離?!半x去——歸來”結構的反復出現顯示出不同的敘事功能,從而勾勒出凱特在家庭與社會之間夾縫而生的處境及其矛盾、糾結的心理動態圖景。據此,可將“離去”與“歸來”表層結構背后的文化意義進行解碼,即“離去”表達了萊辛希望女性能夠擺脫男權枷鎖重獲個體生命的自由;而“歸來”表達的是其“呼喚女性氣質回歸”的立場。這既是男權、女權在時代留下的“斗爭”痕跡,同時也是萊辛本人心之所向的主題表達。

一、“離去”與“歸來”結構下的敘事序列

羅鋼認為,從句法分析的角度可以把敘述內容簡化為一系列基本句型,最小單句叫做敘述句[4]113?!短旌谇暗南奶臁返谋韺咏Y構呈逆向平行模式,即“離去—歸來”的結構模式。將單獨的句子構成敘事內容的思想運用于提煉《天黑前的夏天》中的敘述句,嚴格意義上來說能夠得到六個敘述句,即三個凱特離開了;三個凱特歸來了。此外,句子與句子之間的序列關系是由“離去”與“歸來”交錯展開,順帶使得情節與情節也呈現反復變化的特點,同時這六句話結構了全文的主要內容,區別就在于每一次的“離去”與“歸來”在情節中所起的作用不盡相同,其功能不外乎有三種:打破平衡;努力恢復平衡;恢復平衡。(詳見表1)

表1

凱特最初的“離去”就是一種看似主動實則被動的行為,該行為將女性在家庭中之于孩子、之于丈夫的被動地位不動聲色的勾描盡顯。當時,蒂姆在飯桌上對凱特“大吼大叫,說快被她窒息死了”[5]113,這一聲吼叫是不懂事也好,是專屬孩子的任性之氣也罷,總之蒂姆的行為深深傷害了凱特的心。之于此情此景,凱特決定離開家去看望老朋友,借逃避、不見面的方式來規避與蒂姆之間的不愉快,同時也想要達到平靜自己情緒的目的??墒窃缡袑栴}掩飾,暫時將問題放置于陰暗面并不會促使問題的解決,相反只會激化矛盾。

為了展現凱特在社會與家庭之中兩難的處境,小說在敘事手法上也與這樣的情感表達相互應和。小說常常通過第一人稱回顧性視角展現凱特曾經在家中的生活,曾經的情景在時光的滌綸中匯聚了如下凱特的新的感悟。凱特的婚后生活一直都是圍著孩子和丈夫,在無形之下放棄了自我,她在家庭中“好像總是隨時待命,總是聽候傳喚,總是遭受指責,總是榨干自己喂養這幾個——魔頭”[5]116。這也是凱特婚后在家庭的境遇表現,蒂姆的一聲吼叫打破了原本看似平靜卻矛盾重重的“幸福之家”,帶來的直接結果就是凱特的離開,又或者說是凱特“本我”的蘇醒。而這次“離開”的行為在整個敘事結構上起到的是打破平衡的作用,同時也推動了凱特歸來的情節發展。正如其“離去”的抉擇一樣,凱特的歸來也不是她自愿選擇的結果,而是因為原本可以幫助她打理家務的女兒有事要外出。

因此這次的歸來就敘事內容來說只是起到一個努力恢復平衡的作用,也就是凱特的回歸能夠讓家庭正常的運轉,即便并非心之所愿也要維系外在的平衡,只有這樣才不至于激發家庭矛盾,從側面來看,這也是凱特犧牲自我成全他人的例證,這時候的凱特用“超我”將“本我”的精神覺醒壓抑住。

隨后凱特再一次離開家,這次同樣也不是自己主動想要離開的,而是丈夫在凱特不同意的情況之下將房子租出去了;在凱特不答應甚至已經明確拒絕的情況下幫凱特接了一份翻譯的工作,第二次的“離去”較之第一次來說將凱特囿于家庭的困境再一次升華。

凱特這一次的離開在敘事序列中仍然起到打破敘事平衡的作用,同時在“離開”結構的背后還隱含著女性在男權社會的被動處境。當凱特離開家之后,不情愿的接受了丈夫為她接下的在“國際食品”組織的工作,在工作中結識了杰弗里,他們相約一同去西班牙旅行。凱特這一路的行程可以用顛沛流離來形容,既沒有合適的交通工具,也沒有舒適的住所,另外杰弗在行程中身體有所不適還需要凱特的照顧。因此,經歷了這一路的顛簸體驗凱特非常想回家,“她很想家,很想家中的日子”[5]163,“她想念丈夫”[5]163,此時凱特“歸來”的想法是一種心理上的沖動,同時也是凱特第一次主動想要“歸來”。從“歸來”的敘事中所起到的作用來看,雖然她后來回倫敦了,但還是由于房子期限(凱特離開之后,她們的房子外租出去)等問題沒有回到自己的家中,因此這里的“歸來”起的仍然是一種努力恢復平衡的作用。

最后,凱特在內心深處又生發出了“離開”的想法,因為她目睹了莫林因拒絕菲利普求婚“雙眼通紅,臉頰腫脹”[5]269的樣子,看見此時意志消沉的莫林,凱特就想起了曾經在家中“服從和適應他人”[5]25的自己,也想起了那個任勞任怨卻反被怨擇的自己,此時的凱特在莫林身上找到了一份共情之感:在情感中處于夾縫而生的處境,無論是服從還是不服從都不能獲得心靈的安適,從而在心中凝固一種郁結之情。面對此景之后,凱特果斷“回到電話機旁邊,取消預約,告訴鄰居計劃有變”[5]274,這次離開的想法與行為屬同步關系,具體表現為凱特就這次的“離開”付出了切實的行動——打電話,因此這次的“離開”在敘事意義上起的仍是打破平衡的作用,將原先想回家的想法再一次否定掉。

緊接著,情節又呈現峰回路轉之態,隨之而來又生發了“歸來”的想法,這一情節的設置一定程度上是有些突兀的,具體而言就是最后的選擇與之前的五次選擇是不一樣的,之前的“離去”與“歸來”都有具體的原因,而這次的“歸來”沒有具體原因,僅僅只是“因海豹之夢結束,她的旅程也到此結束”作為其“歸來”的理由,如果要追溯其內部原因的話那就是凱特自我意識的覺醒,即“本我”意識的覺醒,但是到底是在哪個時間點,源于哪件事卻沒有具體的反映,因此這次“歸來”體現出的人為(特指敘述者本人)的建構意識較為強烈。究其外部原因,還要從當時的時代背景出發,即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英國社會,正是激進女權主義運動蓬勃開展的時期,這一派別的“基本傾向是與男性為敵的女性獨立意識,采取的是與現代文明完全完全對抗的態度”[6],這樣的思想傾向將“男性/女性”置于二元對立的立場之上,同時這也是女權主義的激進所在。

基于這一點,該派別主張在生理上消解男性與女性之間的差異,企圖構建真正的兩性平等。由此產生了一些激進的行為,例如她們想要在生理上消除兩性的差異,即反對異性戀主張同性戀等,這些主張都已違背了日常的倫理。而萊辛就是通過建構凱特“歸來”的結局,表達了她反對激進女性主義的立場。不論該結局的人為建構色彩是否濃郁,凱特最后的歸來在“離去—歸來”表層結構中起到的是恢復平衡的作用。

由上圖可知“離去”與“歸來”在《天黑前的夏天》中的結構模式中呈現出嚴整的對應關系,其主要作用之一就在于前一個情節能夠合理的推動著后一個情節的發展,從而使得情節與情節之間呈現緊密相連、環環相扣之態。另外,看似三組“離去”與“歸來”的結構是三條敘事線索,但是將每一組都放置于整個結構來看,實際上只有一條完整的敘事線索,即第一次離去(打破平衡)——最后一次歸來(恢復平衡)。由此可見,“歸來”結局的設定實際上使得整個敘事序列的結構得以完整,其背后肯定的正是萊辛主張女性回歸家庭的立場。

二、“離去”與“歸來”結構下的單一敘事

熱奈特認為,敘述頻率即敘事與故事間的頻率關系(簡言之重復關系)。根據敘事的具體“重復”能力,又可以將其劃分為單一敘事以及重復敘事[7]73?!半x去”與“歸來”的結構模式類似于四種潛在類型中的一種,即n次發生過n次的事,這屬于單一敘事。在《敘事話語》中,熱奈特引用具體的例子來說明這一類型的例句:“星期一我睡得很早,星期二我睡得很早,星期三我睡得很早,等等”[7]74?!短旌谇暗南奶臁分兴尸F的“離去”與“歸來”的結構模式仍然體現了這種反復敘事的單一敘事類型的特征,即反復敘述同一行為,具體表述為:第一次凱特離開了家;第二次凱特回到了家;第三次凱特被迫離開了家;第四次凱特想要回家;第五次凱特想要離開家;第六次凱特回到了家。將其細致劃分就是兩種單一敘事模式,即凱特離開家以及凱特回到家。

雖然三次“離去”與三次“歸來”是在敘述同一件事,但是每一次“離去”或者是“歸來”的行動背景已有所不同,由此導致每次行為背后的意義也不盡相同??傊?,“離去”與“歸來”的表層結構背后面臨的是深層結構的解碼問題。凱特的第一次“離去”意在刻畫出凱特處于被動的位置,逃避仍是她解決問題的首要的方法,一個小孩子的任性之語竟能夠成為凱特離開家的“武器”,這一行為也折射出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英國女性面對孩子時的心理困境,即孩子的行為是符合其天性的,但是作為母親卻未能調整好自己的心理情緒;凱特第二次“離去”展現了她被丈夫安排的命運:被迫離開家、被迫工作,這些情節的設置集中體現了激進女權主義的矛盾焦點,即“對女性的壓迫來自于父權制,從而父權制是萬惡之源”[8];最后一次“離去”是因為看見凱特看見莫林因戀愛問題苦惱的樣子而做出的選擇,莫林激活了沉睡數年的凱特,促使她內心的“本我”開始復蘇,也只有這一次的決定是凱特自我意識覺醒之后產生的。

與三次離開相對應的的是三次歸來:最初的“歸來”是迫于家庭的壓力,這份壓力是因其雙重身份(妻子、母親)給她帶來的壓迫感,這番現象也印證了維奧萊.馬卡姆在《帝國的真正根基》中的那句“妻子為孩子工作,女人是家庭的守護者”[9],在家庭中的凱特也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房子里的安琪兒”[10]21。隨后的“歸來”之舉意在表明社會動蕩不安的現狀給凱特造成了來自精神與肉體上安全感的缺失,這使得她的心又牽掛起了家“她很想家,很想家中的日子”[5]163,“一到達倫敦滿心想念的都是自己屋里的床鋪”[5]174,“她想念丈夫,想念那份知根知底的感覺”[5]185等等,眾多的語言詞句不盡相同的話語,卻深切的表達出在外漂泊幾久的凱特,此刻對安全感的渴望、對家的渴望,可是矛盾之處就在于“房屋(家)可以是一個人的棲身之所,也可以是囚禁他心靈的牢籠”[10]25。這無不突出了凱特在社會與家庭之間夾縫而生的兩難處境,對于凱特來說如果連肉身都沒有安居之處,那么心靈的安全與豐盈將變為次要。由此可見,這里所采用的進行反復的單一敘事起到的作用顯而易見,即不斷強調某種思想情感,在這里強調的就是凱特在外漂泊久了之后對家的思念越發濃稠。最后凱特的歸來,可以認為這是女性覺醒之后的自主選擇,也可以認為是作者萊辛人為建構的結局(上文以詳細贅述),總歸它延續且發展了上一次的離去情節。

“離去”與“歸來”在這里呈現出反復敘事模式下單一敘事的特點,不同的情境之下也會引起凱特不同的心里想法與行為,這種想法和行為大多數情況下是不同步的,正是這種不同步才體現出“離去”與“歸來”的選擇在心理和行為上存在著錯位的關系,在三組“離去”與“歸來”的結構模式下,只有第一次的選擇與最后一組的選擇是心理與行動相一致的,其他三次的選擇背后其心理與行動卻相背而馳。(詳見表2)

表2

由上圖可得到“離去”與“歸來”的深層結構內涵:其一,凱特每一次的決定都是由心理想法和實際行動共同促就的,凱特需要在不同的情境之下反復針對同一問題做出選擇也能反應她內心糾結、涌動的情緒?!半x去”與“歸來”的敘事結構為凱特的選擇營造了六種不同的行為語境,凱特要在無一雷同的情境之下做出“離去”亦或是“歸來”的選擇,這既豐富了敘事內容,也使得凱特的形象更為飽滿、立體。因此,該結構為凱特營造的生存困境延帶透視了凱特豐富的性格特征。

不論出于何種心里想法,凱特的心理始終都要做出一個決定。如果說是“行動+心理”的模式,那么無可厚非,這是凱特心甘情愿的決定;重要的是“行動-心理”或者是“心理-行動”模式,這種結構模式體現的是凱特糾結、不情愿、猶豫不決的心境,影射的是一種無可奈何又不得不去做的心情,其重要意義在于彰顯了凱特最后“歸來”之選的重要意義,這是否定了前三次“離去”之后的謹慎決定,仍然起到建構萊辛主張女性回歸家庭的立場。

三、“離去”與“歸來”結構下的情節反轉

亞里士多德認為,情節是指事件的有序安排[11]17,反轉是事物從一個狀態轉向相反的方面[11]30。這一敘事理念最早被用于解釋戲劇,如今隨著經典敘事學以及后經典敘事學的相繼發展與各種敘事學理論之間疊換交錯,再加上各種文體的繁盛多元,使得該理論成為一種通行理論(各種敘事文體均可以用這一理論予以合理化的解釋)。亞里士多德所提出的無論是“情節”還是“反轉”,這其中都含有變動之意,其更加強調的是由好到壞變動趨勢背后的二元對立關系,在悲劇中講這樣的理念能夠更加黑白分明的展現出來,例如眾所周知的俄狄浦斯王就是由一個人人愛戴的國王變成一個弒父娶母的兇手。

雖然《天黑前的夏天》是小說,與悲劇不是同一題材,但是從敘事角度來說它們都有共同的要素——“情節”,而“離去”與“歸來”結構呈現的逆向平行模式,也就形成了二元對立的關系,這一對立關系背后所反映出來的即是情節上的“反轉”,也就是扭轉了事態發展的方向。萊辛作為女性,《天黑前的夏天》也深深的打下了女性敘事的痕跡,正如女性主義敘事學家蘇珊·S·蘭瑟(SusanSniaderLanser)說的那樣:“小說封面標有女性作家的姓名,這已足夠表明小說有著女性的敘述聲音,雖然在文本中毫無標記可言”[12]167,所以在情節反轉的背后是“隱含作者”以不動聲色的方式在牽引讀者的情感價值取向。

在《天黑前的夏天》中,從“離去”到“歸來”之間反復且不同的選擇是由情節反轉來實現的,這種反轉一共出現了五次,每一次的反轉都是在特定情境的推動之下發生的,也就是說相應的情境推動相應的情節反轉。多次反轉呈現的是情節變化的特點,在加上小說的敘事視角將第一人稱回顧性視角與全知敘事視角交錯運行,眼花繚亂的同時又能夠把握住整體的情節,這種多變的敘事情節設置正應了安·布萊克(AnnBlake)的那句話,“閱讀萊辛的作品就像走進了一個變化多端的世界”[13]116?!短旌谇暗南奶臁肺宕畏崔D中最后三次具有較為典型的意義,因此這里例舉最后三次的“歸來—離去—歸來”說明情節的反轉是如何拉近讀者與凱特之間的距離。

以讀者的期待視野來看,當凱特在家受了很多委屈之后,凱特終于可以離開家,也終于能夠擺脫家庭的束縛,那么凱特在離開家的日子應該是非??鞓妨?。然而事實卻遠非如此,在“國際食品”組織工作的經歷以及與杰弗里同游西班牙體驗到的顛沛流離之感,讓凱特萬分留戀家庭的溫暖。顯然,外出的經歷就是情節反轉的線索,這種情節反轉與讀者的期待視野背道而馳,因此讀者也會隨著情節的出乎意料而陷入沉思:凱特到底應不應該有回家的念頭?這時讀者也要設身處地思考凱特的想法是否正確,因此這種情節反轉一定程度上拉近了讀者與凱特之間的距離。接下來迎合讀者期待視野的情節應該是,凱特想要回家的想法應該不會再變了,畢竟體驗到了在外漂泊的滋味,這番滋味可不好少,連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不能夠得到滿足,甚至還要活在擔驚受怕、惶惶不安之中??墒窃俅巫屓顺龊跻饬?,凱特再一次有了想要離開家的想法,情節又發生了反轉,這里體現情節反轉的線索就是:凱特看見莫林因在愛情中受到困擾而雙眼紅腫的模樣。直到最后,凱特懷著迫不及待的心情回家了,此時面臨的問題是:凱特是否應該回家。最后的選擇將讀者與凱特的距離再一次拉近,凱特選擇回家的決定,也使得讀者隨著情節的發展做出相應的價值判斷。

總之,“離去”與“歸來”的表層結構在拉近讀者與凱特之間的距離上起著明顯的兩個作用:第一,將故事內的人物(凱特)與故事外的人物(讀者)緊密聯系,讀者要依據自己的價值觀來衡量凱特的情感選擇,而這正是讀者參與小說的重要表現。具體而言就是讀者的價值觀時刻要根據“離去”與“歸來”走向而做出判斷?!半x去”與“歸來”是一種結構模式,同時其背后隱含的卻是一種價值選擇,所以到底是選擇離去還是歸來,這既是凱特要做的選擇也是讀者根據自己的境況而要做出的思考,讀者到底做出怎樣的選擇不僅取決于使人能夠產生共情情感的凱特,更取決于每一個讀者本身身處的環境所賦予其的價值取向;第二,“離去”與“歸來”的結構模式也有利于吸引讀者的閱讀興趣,當讀者認為凱特應該反抗的時候,凱特卻選擇逆來順受;當讀者認為凱特應該安于現狀的時候,凱特有生發出一波三折的變動。凡此種種都會激發讀者的興趣。其中典型的一個例子就是在凱特的第二次離去完全是被邁克爾強迫的,讀者這時候可以劃分為兩類:支持的或者反對的,支持凱特離開的就是順應文本故事線走向的,而反對的讀者就會認為凱特為什么沒有自主選擇的權利,這就違背了后者在閱讀過程中的期待視野,由此造成的結果就是,進一步激發了這一類讀者的閱讀興味。因此這種結構有利于拉近讀者與凱特之間的距離。

四、結語

福樓拜說:“形式是外衣,不。形式是觀念的血肉,猶如觀念是形式的靈魂、生命”。一部好的文學作品,是形式與內容的高度契合,也就是說文學作品所選擇的藝術技巧能夠完美傳達該作品所要表達的主旨思想。這一點對我們探討萊辛這部《天黑前的夏天》中“離去”與“歸來”的結構同樣有效,在形式上該結構呈現的是一種不確定,正是這種不確定才肯定了最后“歸來”決定的重要;內容上《天黑前的夏天》所反映主旨不止一種,每一次的“離去”或者“歸來”的決定背后都表達了一種主題思想,但是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次選擇背后的內涵,即萊辛主張女性回歸家庭,以此反對激進女權主義。

猜你喜歡
萊辛天黑凱特
凱特數碼印花
凱特的小店
快樂如風
古代沒有電,天黑他們在干啥?
去刷牙
多元化文化視角下的多麗絲·萊辛小說研究
91香蕉高清国产线观看免费-97夜夜澡人人爽人人喊a-99久久久无码国产精品9-国产亚洲日韩欧美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