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德農民問題》中的農民工作方法論及其現實啟示

宋京政

摘 要：恩格斯為了批判法德兩國無產階級在爭取小農時采取的錯誤措施，發表了《法德農民問題》一文，其中蘊含著豐富的農民工作方法論，主要包括尊重農民意志并堅持社會主義原則、走農業合作化道路、提高農民政治覺悟等。恩格斯晚年提出來的農民工作方法論，為解決當前我國的“三農”問題，特別是打贏脫貧攻堅提供了重要的現實啟示。

關鍵詞：恩格斯;《法德農民問題》;農民工作方法

“三農”問題能否成功解決事關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建設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成敗。自上任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密切關注著“三農”問題，從提出“精準扶貧”戰略到實施“打贏脫貧攻堅戰”，從提出“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到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我們正穩健有效地解決著“三農”問題。但是，受農民階層自身文化素質低、從事農業人口減少等多因素的影響，農業發展仍然比較緩慢，農民如何更加有效的實施工作來發展農業仍然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恩格斯在《法德農民問題》一文中集中探討了農民工作方法論，對解決當前我國的“三農”問題有很大幫助。

一、《法德農民問題》對農民工作方法論的探索

十九世紀末，法德兩國農民長期遭受資本剝削以及來自海外廉價糧食生產的沖擊，生活處境十分艱難，再加上貨幣經濟和大工業的不斷發展，農民逐漸走入了耕種、歉收、借貸、無法償還債務、最終滅亡的死胡同。農民為改變自身現狀，奮力發起反抗。同時，社會主義工人政黨逐漸強大，他們為奪取政權，相繼推出了類似于《南特綱領》這樣的討好農民的土地綱領，并在短時間內得到了眾多農民的支持。恩格斯就此事作出客觀評價，并提出了一些關于農民工作方法的觀點和看法。具體表現在：

（一）既尊重農民意志，又堅持社會主義原則

馬克思在談及土地私有制向集體所有制過渡問題時指出，要“讓農民自己通過經濟的道路來實現這種過渡;但是不能采取得罪農民的措施”

[1]338。恩格斯繼承了馬克思尊重農民意志的觀點，認為“違反小農的意志，任何持久的變革在法國都是不可能的”[2]368。當時農民的最大心愿就是擁有私有土地和穩定的收入，《南特綱領》明確規定“維護自食其力的農民對自己的小塊土地的占有”[2]363。這既滿足了農民的心愿，也遵循了馬克思和恩格斯不違背農民意志的基本觀點，其初衷是好的，但隨著生產社會化和生產力水平的不斷提高，生產資料私有制已不再適應社會發展趨勢，生產資料公共占用將成為未來社會的主流形式，所以社會主義工人政黨應該把維護生產資料的公共占用作為綱領的重要內容，而不是去保護這種違背了社會主義原則的落后的小塊土地所有制。盲目的保護帶有嚴重封建殘余的小塊土地所有制，一味地滿足農民心愿的思想是注定會走向失敗。恩格斯總結到，“他們沒有找到接近農民的正確方法”[2]368。

（二）走農業合作化的道路，拓寬農民就業方式

“我們對于小農的任務，首先是把他們的私人生產和私人占有變為合作社的生產和占有，不是采用暴力，而是通過示范和為此提供社會幫助?！?/p>

[2]370在恩格斯看來，那種舊的傳統的小塊土地所有制正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被淘汰，必須提出一種新的農業生產方式來取代它，而農業合作社是農民的唯一“救命稻草”?！皯敯炎约旱耐恋亟Y合為一個大田莊，共同出力耕種，并按入股土地、預付資金和所出勞力的比例分配勞力?！盵2]370恩格斯認為，利用合作社搞大規模生產經營，農民之間相互合作，共同生產經營，農業勞動生產率勢會得到提高，而在農業方面所需要的勞動力也會相應的減少，這樣就會產生大量的剩余勞動力。他們可以去耕種鄰近的其他田地，也可以從農業生產中脫離出來，從事工業生產。農民的就業方式不斷拓寬，農民的經濟條件也會隨之得到很大的改善。

（三）提高農民的文化素質和政治覺悟

恩格斯在《法德農民問題》中指出，“農民到處都是人口、生產和政治力量的非常重要的因素”[2]355。所以，在一個農民占絕大多數人口的農業大國，農民對國家和社會的發展本應該有一定的話語權與表決權，但“農民至今在多數場合下只是通過他們那種本源于農村生活閉塞狀況的冷漠態度而證明自己是一個政治力量的因素”[2]355。這主要是因為農民為了養活自己及其家人，長期依附在土地上，沒有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已經與時代發展嚴重脫軌。農民只是看到了一些眼前的個人利益而沒有看到長遠利益，所以，其政治立場很不堅定，哪個階級能夠提出維護農民利益的舉措，農民就會跟從這個階級，具有很強的搖擺性。資產階級利用農民的這一特點，煽動農民使其對社會主義工人運動有一種敵視的態度，導致1848年二月革命很快就被農民的反動投票一掃而光。這說明農民對于政治問題并不是漠不關心，只是因為文化素質低，經常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這一方面，助長了議會官員的貪污腐化行為，最終導致國家政治局面的混亂;另一方面，使得農民無法利用科學技術來提高農業生產，農民的利益也很難得到保障。因此，要想保護農民的利益，使農民有能力參與國家政治，很重要的一個舉措就是提高農民的文化素質和政治覺悟。

二、農民工作方法論的重要性以及《法德農民問題》對其考量

《法德農民問題》中提出了若干條關于農民工作方法的見解，這些工作方法不僅影響農民自身的發展，而且對無產階級的發展，對社會主義的實現，對國家和社會的發展都有著重大的意義。就此，恩格斯從這三個重要維度出發，對農民工作方法的重要性進行了闡發。

（一）正確的農民工作方法是實現工農聯盟和無產階級壯大的基礎

“我們之所以這么做，不僅是因為我們認為自食其力的小農可能來補充我們的隊伍，而且也是為了黨的直接利益?！盵2]3721848年歐洲大革命失敗以后，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忽視農民階層的作用是導致歐洲大革命失敗的主要原因之一。所以，無產階級應該重視農民的作用，特別要重視農民的革命性，實現工人階級和農民階級的聯盟，壯大無產階級的理論，而不是把農民階級與無產階級相分離甚至對立起來。恩格斯認為，實現工農聯盟，發展壯大無產階級政黨的方法就是走向農村，幫助農民解決他們最關注的的問題?！盀榱藠Z取政權，這個政黨應當首次從城市走向農村，應當成為農村中的一股力量?！盵2]356而農民最關注的問題就是土地問題，因此，解決好土地問題是實現工農聯盟的關鍵。恩格斯認為，無產階級政黨可以利用合作社的方式來幫助農民，這既幫助他們提高了自身收入，解決了土地問題，又能壯大自身力量，為取得戰爭的勝利打下堅實的階級基礎。

（二）正確的農民工作方法是實現社會主義社會進而過渡到共產主義社會的必由之路

通過工農聯盟的方式奪取全國政權并不是無產階級的最終目的，實現社會主義社會進而過渡到共產主義社會才是無產階級的夙愿。在馬克思所設想的未來共產主義社會已經沒有任何階級的存在，這其中也包括農民階級，因此，這就需要對農民進行社會主義改造。恩格斯在《法德農民問題》中進一步豐富和發展了這一思想，認為“我們爭取過來的農民人數越多，社會改造的實現也就會越迅速和越容易”[2]372。否則，等到資產階級發展起來后，再去爭取農民就很難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實現共產主義社會了。要想成功的改造農民階級，首先是要讓農民得到好處，農民才會心甘情愿的和無產階級合作，進行無產階級斗爭。等到無產階級奪取全國政權后，由于長期的工農聯盟的合作，對農民進行社會主義改造也會相對簡單。

（三）正確的農民工作方法是維護社會穩定和國家長治久安的強心劑

在一個以農民為主體的國家中，如果不滿足絕大部分農民的利益需求，農民的基本生活得不到保障，那么農民就很有可能聯合起來推翻這個國家。正如恩格斯在《法德農民問題》中指出，“1848年二月革命的朦朧的社會主義的激情，很快就被法國農民的反動投票一掃而光?！?/p>

[2]355-356這就說明農民階級孕育著強大的革命斗爭力量，從來都是革命斗爭的重要力量，如果不能保證他們的基本生活，農民階層就會發起反擊，這就會導致社會震蕩、國家混亂。但是農民階級思想上整體落后，具有很強的搖擺性，無論是資產階級還是無產階級，只要滿足其利益需求，農民階級就愿意跟著。正是利用這一點，法德兩國的社會主義工人政黨才提出了有悖于社會主義基本原則的土地綱領，并暫時得到了農民的支持和幫助。所以，從根本上講，社會主義工人政黨急功近利的做法雖然是錯誤的，但是提出維護農民利益的想法是正確無疑的。所以，惟有時時刻刻關注農民最迫切的要求并滿足其需求，才能實現社會的穩定和國家的長治久安，但最終的前提是不違背社會原則，否則任何農民工作方法都是無效的。

三、《法德農民問題》農民工作方法論的現實啟示

雖然恩格斯創作《法德農民問題》的目的是為了批判19世紀法德兩國的無產階級政黨為奪取政權采取錯誤的方法吸引農民階級，但文中的農民工作方法也適用于當前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中國。仔細閱讀《法德農民問題》，其中的幾點啟示仍然耐人尋味。

（一）農民工作方法對打贏脫貧攻堅戰具有重要作用

在《法德農民問題》中，恩格斯把農村居民分為不同的組成部分，即小農、較大的農民、大土地占有者等，并將大部分筆墨放在了描述小農階層上，認為“小農為我們提供了解開整個問題的關鍵”[2]358。恩格斯采取兩點論和重點論相結合的方式，解決法德兩國的農民問題，他既看到了各個不同農民階層的矛盾，又突出強調了小農問題的重要性。在他看來，小農階層長期受到壓迫，注定會淪為無產階級，但由于小農自身的思想素質不高，具有搖擺性，所以爭取過來的難度大，是解決法德農民問題的中心問題。如果把小農問題成功解決，那么占少數人口的較大農民和大土地占有者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恩格斯這種優先解決小農問題的戰略，給予我們在解決“三農”問題時很多啟示。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已經使數幾億的農民擺脫了貧困并過上了小康生活，但是，目前我國貧困人口數量仍然十分龐大，脫貧任務仍然十分艱巨。中國旨在2020年實現全面脫貧、全面小康，那么今年就是打贏脫貧攻堅戰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決勝之年。我們要學習《法德農民問題》中的農民工作方法論，特別是高度重視小農作用的工作方法，貧農作為我們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攔路虎”，我們就要主攻重度貧苦地區，提高脫貧效率和脫貧質量，實現精準脫貧、質量脫貧，要堅持現行的扶貧標準，努力實現“兩不愁三保障”，杜絕數字脫貧、虛假脫貧等現象的發生。新的“中央一號”文件指出，我們要聚力精準施策，決戰決勝脫貧攻堅。在我國當前尚未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尚未完成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情形下，我們更應該勠力同心，團結一致，始終跟黨走，努力在2020年實現脫貧的任務。

（二）加快發展多種形式的農業適度規模經營

在《法德農民問題》中，恩格斯提到的一個重要的農民工作方法就是農民合作社。在他看來，合作社是既能維護農民利益、解決農民問題，又能把農民吸收到無產階級隊伍中來，逐步向社會主義過渡的唯一方法。農民那種過去的、獨立的經營方式很難再維持下去，只有合作社才能改變農民的生活條件，改變農民低下的社會地位。恩格斯的這一思想啟示我們，必須高度重視農業的合作經營方式。

近幾年，我國農業合作社的數量呈明顯的上升趨勢，但其中存在的問題也逐漸顯現出來。例如，合作社內部的運行機制不規范，隨意性較大;合作社的物質資源匱乏、人才資源缺失，總體實力偏弱;合作社的宣傳力度小，農民入社人數少，規模小。針對以上問題，我們需要尋找相應的發展對策：首先，我們要從思想上重視合作社的發展，不要搞“形式主義”，要把發展農業合作社真正落到實處，使其成為解決“三農”問題的關鍵環節;其次，我們要加大宣傳力度，做好農民的引導工作，讓更多的農民參與到合作社中;最后，還要積極引進優秀人才，緩解合作社經營和管理人才方面的缺失。我們在大力發展農業合作社的同時，也要積極創新發展其他類型的農業發展模式，使我國的農業發展呈現多樣化趨勢。

（三）出臺惠農利農的政策

農民階層雖然代表一種落后的生產力，但在無產階級奪取全國政權后，他們仍然是無產階級的“同盟軍”，是無產階級的依靠力量。恩格斯在《法德農民問題》中指出，“可能我們那時將有能力給那些合作社提供更多的便利：由國家銀行接收它們的一切抵押債務并將利率大大減低，從社會資金中抽撥貸款來建立大規模生產（貸款不一定或者部主要是貨幣，而可以是必需的產品：機器、人造肥料等等）及其他各種便利”

[2]371。恩格斯是根據當時法德兩國的實際情況，提出來的比較詳細的方案。雖然恩格斯在這里講的是國家要對合作社提供幫助與便利，但這也啟示我們，我們需要對農民階層提供有力支持。

我國正處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經濟發展仍然有相當大的潛力，其后勁力量主要在農村，而我國又正處于解決“三農”問題的關鍵時期，國家應該積極采取措施，使國家在農業發展中起主導作用，使農民真正成為農業的主人，推動農業繼續向前發展。自2004年以來，中央已經連續十六年發布了以“三農”為主題的“中央一號”文件，這足以說明“三農”問題在中國社會發展中的重要地位，我們要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做好“三農”工作的若干意見，抓住當前我國“三農”問題中的突出問題，是目前解決我國“三農”問題最佳方案，全面貫徹落實習近平關于做好“三農”問題的重要論述，攻堅克難，扎實工作，為打贏脫貧攻堅戰，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作出貢獻。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3]孫迪亮.《法德農民問題》中的農民利益思想及其當代價值[J].社會主義研究，2017（03）：45-52.

（作者單位：曲阜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日照 276800）